眼鏡蛇坐在蛇穴里看了今天白天的統計，陣亡人數已經快到一半了。但楊越沒出乎他的意料，成功地活了下來。

接下來，戈壁灘的晚上將會很難熬。晝夜溫差太大，白天十多度，晚上可以倒令下十多度。不太適合摸黑行動，老蘭州進來和楊琪亞說了幾句話，探了探情況。每個組的步兵電台位置都能實時顯現，上面有追蹤信號。

而楊越那一組，從H10的地方回來之後，早早地就在中央地帶停止不動了。老蘭州把裝備清單拿過來一查，張着嘴當場就懵逼了。

眼鏡蛇湊了上去，怎麼了這是？

老蘭州把H10房屋群里的裝備單遞了過去，眼鏡蛇瞄了一眼，卧槽！這是火箭點火倒計時，核彈上了發射架呀！

讓楊越拿到了發煙罐，那還不得倒天。

眼鏡蛇有點急，他是覺得第一天就陣亡了如此多的人，還剩一百多個，可圈子仍然這麼大，得縮！

楊越早就說過了，第一次演練，大家都抱着玩的態度，死不就死了，肯定有很多腦袋發熱的蠢貨千里送人頭，充當運輸大隊長。他走之前就說了，這種演練不固定時間，讓蛇穴看情況根據剩餘人數，伺機縮減區域。

晚上十點，蛇穴進一步預告關閉區域的消息。

“從明天凌晨八點起，以下區域將關閉：B2-B9，C2-C9，C2-I2，C3-I3，C4-I4。重複……”

楊越在睡夢之中被人拍醒，一睜眼，一張被塗得亂七八糟的地圖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湊着手電光定睛一看，我去！蛇穴已經瘋了。

一個區域九平方公里，總共九百平方公里的演練區域，畫成了一百個格子。這一天下來，蛇穴居然喪心病狂地關閉了一半？

丁開糾正道：是六十四個。

楊越連忙爬了起來，對着地圖一看，自己在E5的位置，關閉區域暫時還沒到自己身邊。但已經處在了邊緣。

他甚至能想象地到，明天一早，有多少人會陣亡在朝陽底下。

楊越腦子一動，站了起來，丁開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楊越爬上了崖頂，他能感覺到現在四面八方都在逃難。誰也不想在大清早地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下，能趁着黑跑，那就趁着黑跑，誰還管具體能跑到哪裡。

楊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溝，這裡不安全。

不，應該說這裡太安全了，反而不安全。

站崗的孟浪不知道楊越在那神神叨叨地幹什麼，跟個神經病似地左看看，右看看，一會看看天，一會看看遠處的沙丘。末了，還叉着腰嘆了一口。

“別睡了，起來，出發！”

“不是，去哪啊？”崔岩剛睡着，被他們吵醒，正睡眼朦朧的樣子，丁開給了他一腳，讓你起來就起來，趕緊的。

楊越那話語聽上去就讓人覺得很緊張，四人收拾好東西，爬上車，楊越在地圖上畫了個圈，去那！

丁開低眼一看，居然是I4。

這不明天早上就要關閉的區域嗎？去那幹嘛呀？

楊越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啥也別說了，趕緊上高地，這裡不能呆，萬一被人摸過來堵在了溝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丁開不曉得楊越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是人家肩膀上有軍銜，他這個名義隊長光板一塊，只能聽指揮。全地形車轟鳴着爬上了矮崖，楊越一指遠處的沙丘，先去那等一等。

丁開有一做一，有二聽二，把車開到那停了車，楊越爬上了沙丘，拿着微光望遠鏡四周一探，暫時沒情況。只是耳邊能聽見馬達轟鳴的隱約聲，有人往這邊來。

楊越下了沙丘，先不管那麼多了，別人往裡跑，我就先往外跑。後半夜溫度太低，不便行動，管它那麼多，先到I4再說。

車輛重新啟動，在戈壁灘上跑馬。楊越端着望遠鏡指示方向，以免晚上視線不好，栽進溝里去。車子開得並不快，但是一般的人不敢惹。

幾個腦袋在沙丘後面伸了伸頭，看着那全地形車越跑越遠，心說好特么懸，他們有車，我們只有十一路。

他們不止有車，還有火箭筒。

幾個人看了看手裡的武器，一支沒有子彈的95，一支只剩一發子彈的54，這要是剛才一衝動打起來了，還不得全軍覆沒？

他們朝帶隊的B隊老兵豎大拇指，還是隊長英明！我等誓死追隨，貓到死，准沒錯！

車子一進I4區域，楊越馬上找了一處地勢稍低的地方停了下來，他現在有夜視望遠鏡，能觀察的範圍很廣，這是優勢。就算到了相對安全的邊緣區域，仍然得小心翼翼，否則陰溝裡翻船，得不償失。

他們趴在地上，凍得跟狗似的，大風從身上刮過，飛沙走石地打在臉上。這鬼地方不能睡人，尤其到了下半夜，零下幾度，如果不能遮風，估計早上不用別人打他們，自己就快要凍死了。

楊越嘆了一口氣，安慰道：“別心急，再等一等！”

他怕再往I4的腹地走，會碰到逃難的同伴。只有等溫度降下來不方便行動之後，他才敢動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時間從晚上十一點多滴答滴答地走到了凌晨兩點，楊越感覺自己都快凍僵了，丁開拿着一床被子蓋在了楊越的身上，楊越吸了吸鼻子，覺得有一條鼻涕已經順着人中流到了嘴裡。

真特么地冷。

差不多了吧？等了幾個小時也這方圓幾公里之內也沒聽見動靜，望遠鏡里一片寂靜，啥也沒有啊！

他們離I4的房屋還有八百米左右，楊越試探着站起了身，感受着風吹來的方向。

“上！”

崔岩放下了步兵電台，繼續充當尖兵，拿着81式自動步槍快速躍進，隨後丁開跟上，楊越第三個，崔岩背上了步兵電台殿後收尾，四人互相掩護，交替前進。不一會兒，就摸到了離房子還有四百米的距離。

楊越穿着白色的粗氣，打了個手勢，停止前進。

他在月光下朝孟浪呶了呶嘴，“一百米躍進，注意掩護！”

孟浪點點頭，吸了吸鼻子，他的手有些僵，很想快一點跑到屋子裡，在裡面睡覺不會很冷。

可是他一起身，楊越猛然聽見了一聲槍響。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