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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班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雖然沒有了全身防護跑五公里,沒有了做俯卧撐做到床單上兩個大手印,但生活彷彿變得更加枯燥無趣。高愛軍路過一排的時候,每次看上官小平的眼色都不太對勁。這兩個本來是同年兵,關係相當好,但因為楊越們的關係,高愛軍十分看不上上官小平。

他覺得王亞文浪費了楊越,跑到連部去找他理論,這樣的一個苗子為什麼在上官小平的手裡,天天沒個正經事做,一下操課就打撲克,一幫列兵整天沒大沒小,常年打鬧,不像個兵樣。

對高愛軍的指控,王亞文沒有理會。俗話說隔行如隔山,防化連最注重的不是有沒有大小,而是業務素養。俗話說隔行如隔山,防化兵防化兵,重在防,重在化學偵查,防化偵查兵的地位不可撼動。一個偵查兵的好苗子,高愛軍插不上手。要怪就只能怪高愛軍進錯了專業……

高愛軍甚至拍胸脯保證,把他調到三班,他可以從頭學習防化偵查專業。

王亞文從沒見過高愛軍如此認真,但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沒有同意。畢竟洗消排的老兵不多,骨幹就更少了。參謀長已經告訴王亞文,來年防化連也要擴編,不在今年好好地培養幾個洗消專業的人才,明年底的防化洗消連豈不是要唱空城計!?

高愛軍沒辦法,只好嘆氣搖頭離開。跑到三班去找楊越談心,結果還被上官小平一頓轟,給轟走了。

你個洗消排的,跑我偵查排來,跟我的兵談人生、談理想?

啥意思啊?挖牆腳呢?

但是楊越知道,高愛軍對他是非常不錯的,他指望着自己能幹出一番事業,不辜負自己的生命。

楊越早已不是吳下阿蒙,他要怎麼做自己的心裡十分清楚。當務之急,是要應對九月份的演習,然後就是十月份的比武。和這兩件大事比起來,所有的事情都應該靠邊站。王亞文沒抱多大希望,可自己不能放棄自己。高愛軍來找過楊越之後,三班就徹底不得安寧了。

舒服日子過得太久,張朝封們早就已經忘記了還有比武等着他們,只是想混一天算一天。可是當天晚上,楊越自己趴在床上做俯卧撐的時候,所有列兵同志都感覺到了來自楊越的山大壓力。上官小平並沒有說什麼,他躺在床上聽新聞,看着一個個的不好意思地跟着楊越做,他只是笑了笑。

“別做太晚啊,兄弟們……”

張朝封雖然氣急敗壞,但他這個人有一個優點。如果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楊越上了,他一定不會讓楊越一個人上。雖然嘴上會抱怨,但在行動上,他一點也不甘願落後於人。胡書從師醫院出院回來,本來體能差,業務差,拼了命地也想趕回來一星半點,無奈三班平常就放羊,沒個正型,好不容易楊越帶了頭,他哪裡肯屈居人後。加上個沒什麼主見的歐陽山,躺在床上看他們做了一晚上俯卧撐之後,也熬不住了,第二天跟着爬起來哼哧哼哧地玩命。

三班的風氣由此改變,天白喜頂多一天玩上一小時,其他時候,上官小平就教他們怎麼投機耍滑。

“比如這防毒面具,你要是一本正經地放袋子里,拿出來戴上,兩秒時間都很倉促。但是如果你留一截頭帶在外面,大拇指一扣一帶,左手一撈,再戴上,只要一秒不到……”

楊越深有體會,他第一次在大教室里被化學偷襲的時候,只用了零點五秒的時間就防護到位,用的就是這個方法。防化裝備需要自己疊,自己裝,和傘兵的降落傘一樣,傘疊的不好有生命危險,防化服疊得不好,就影響防護效率。

其他人還需要時間領會上官班長的精髓,楊越就已經完成地非常完美了。省下來的時間,就用來研究毒劑性狀,軍區的比武肯定是狀況百出,他作為主偵查手,必須做到萬無一失,不能在他的身上失分。吉爾格力還沒有回來,相信他已經在司訓連的專業訓練下更上一層樓。

張朝封他們每個禮拜還有兩天要去洗消排報到,練上兩天車輛裝備的沾染消除。所謂熟能生巧,相信不用兩個月,他們也能突飛猛進。

全班最無事可做的只剩下了胡書,別人一動一動地在偵毒場上跑來跑去,他就在下面翻着專業書做筆記,落後太多,他也完全沒有辦法。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從初春下連到盛夏,再從流火的七月到八月,整整三個月過去了。

再過一個晚上,十六師的合成演習就要開始。防化連全連整裝待命,所有車輛裝備保養一新,隨時準備出發。

三班的戰備物資已經全部裝車,只剩下了一床鋪蓋。郭廖盤腿坐在打好的背包上,閉眼掐指,幫防化連算了一卦。

“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

“切!”張朝封等了半天,等來了這八個字,“我特么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麼花來,搞半天原來是笑傲江湖看多了。我就說了,沒事別亂看書,這不,搞混了吧!”

“非也,非也!”郭廖睜開眼睛,“不是我搞混了,而是我怕說出卦辭來你們都聽不懂……”

“少裝模作樣了!”歐陽山把背包狠狠地勒緊,在那問:“班長,聽說這次演習軍區要加碼?”

上官小平點點頭,“嗯!北邊十八師和二十一師對練,空出個十四師來了。然後軍區一合計,乾脆把人十四師請到我們疆南來,和我們比比看誰是騾子誰是馬。”

“十四師哦?”楊越心裡瞭然,十四師是疆北軍區的一匹快馬,兩百萬中國軍隊當中為數不多的快速反應部隊。據說人家的作戰理念高出十六師一大截,擅長於閃擊戰,聽說他們還有一個空中突擊營,指哪打哪,所向披靡。往年疆北軍區演習,十四師把各獨立旅團、野戰師打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這一次來疆南,那是來者不善吶。

畢竟,人家的稱號是“天山雄獅”。

郭廖一聽,從床上蹦了下來,“十四師嗎?哦,那你們就當我沒有算過這一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