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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巨蛇抬起頭來,張開血盆大口就向著葉秋吞噬而去。

葉秋只覺得一股滔天的惡臭味撲面而來,自己整個身體都被籠罩在惡臭中。

這巨蛇竟然要吃他。

自從覺醒元獸以來,他吞過很多人的靈獸,甚至還吞噬過一頭神龍,但現在,這巨蛇竟然要吃他。

這實在有些諷刺。

葉秋心中怒氣橫生,身體一扭,擺脫周圍泥土和冰雪的控制,手中的金槍一抖,竟是主動向著這巨蛇的口中衝去。

除了葉秋,或許沒人會選擇這樣的戰鬥方式。

這無疑是羊入虎口,哪有把自己送過去給凶獸吞的?

但葉秋知道,要想殺掉這頭巨蛇,只能從它最脆弱的地方下手。

這巨蛇的外表堪稱銅牆鐵壁,從剛才的短暫交鋒就能看得出來。

葉秋在吞噬了神龍之後,實力比以前提升了可謂一倍不止,再加上見過老人千里取人頭的一刀,自己飛刀的殺傷力也不是以前可以比的。

八把飛刀同時出手,就算是靈師四階的強者也難以擋下,但這巨蛇只是閉上眼,就讓所有的飛刀無功而返,單是這防禦力,就足以讓靈宗強者自愧不如。

所以要想攻破這巨蛇的防禦,只能從它體內下手。

不論多強大的靈獸,就算它外表真的是銅牆鐵壁,但體內一定是最脆弱的。

當然,要從體內攻擊,風險也很大,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的後果。

要不是吞噬神龍之後脫胎換骨的身體,葉秋也絕不敢這樣做的。

但見流光一閃,葉秋的身體已經進入了巨蛇的體內,而吞下葉秋後,這巨蛇瞬間變得狂暴起來,一雙巨目中充滿了痛苦的神色,偌大身軀不斷翻滾着,頓時飛沙走石,山崩地裂。

許久後,這巨蛇翻滾的幅度慢慢減弱,最後充滿不甘的嘶吼一聲,偌大的腦袋砸在地上,殘雪激射。

它偌大的身軀橫躺在雪地中,一動不動,而葉秋也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

演武場南邊的山崖下,此刻聚集了無數人,將本就不寬的雪地擠得滿滿的,所有人全都抬頭望着那平滑如鏡的山崖。

山崖上,竟是如同銀幕一般,映射出一條赤紅色的巨蛇。

從葉秋進入生死門之後,他所經歷的一切就都在這山崖上投射出來,所以剛才的激烈戰鬥自然也沒人們看在眼裡。

當看到葉秋主動衝進巨蛇腹中時,所有人全都捏了一把汗,直到那巨蛇倒下,葉秋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所有人不由得擔憂起來。

葉冬右手拉着小丫頭的手,左手緊緊的握着衣角,嘴唇都輕輕的顫抖着,就連玲玲手心浸出了汗水她也全不知道,一雙眸子只是死死的盯着崖壁,心裡不停的祈禱着。

玲玲一張小臉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來,一雙黑寶石般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赤紅色巨蛇,依然看不出任何感情,但她的一顆心卻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她從來沒有這樣擔心過一個人,也從來沒有這樣充滿着期待與希望。

她對這世間的任何事情都是絕望的,但現在,她是那樣希望葉秋沒事。

巨蛇的身體動了動,然後有什麼東西從裡面拱起,最後撐破蛇皮,一桿金色的長槍當先出現,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所有人的心頭為之一振,隨即大聲歡呼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們的心情已經不知不覺的被葉秋牽動,在葉秋遇上危險的時候,他們會生出擔憂,在葉秋解決危險的時候,他們就充滿了激動。

就好像葉秋就是他們自己,就好像是他們自己在經歷着這些事情,這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葉秋做了他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吧。

葉秋用金槍劃破了巨蛇的肚子,艱難的爬出來。

此刻他已面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若不是有北冥神功那特殊的呼吸方法,他就算沒被這巨蛇體內熔漿一般的液體融化,早也已經被悶死了。

他自雪地中捧起積雪,搓掉臉上的血跡,然後撿起金槍,雙目四處掃視,他能明顯感覺周圍的情況與先前不同,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同。

“咚!~”

鐘聲再起,雖然一如先前那般杳杳蒼蒼,但卻是兩聲。

那一刻,數千人同時歡呼,歡呼聲伴隨着鐘聲不斷傳出去,響徹於群山之間,久久不絕。

葉秋並沒有繼續前行,而是坐在原地,甚至閉上了眼睛。

他必須儘快恢復消耗掉的元氣,因為他不知道前面還有多少危險等着他,他必須讓自己處於最完美的狀態,才能應對接下來的危險。

因為任何的誤差,都可能讓他送命,但他現在還不能死,最起碼在進入內院之前,都不能死。

葉冬還在等着他。

飛雪不斷落在他的身上,然後堆積起來,很快他整個身體就被大雪完全掩蓋。

不知過了多久,積雪開始裂開,葉秋站了起來,他的身上,竟然一粒雪花都沒有,而他的眼神顯得異常的明亮,精神煥發。

他提着金槍,緩步前行,走得異常緩慢,異常平靜。

他雖然迫切的希望趕緊到達內院,但他卻不能急,因為很多時候,着急並沒有什麼作用,反而會讓人置身危險之中,而任何危險都是致命的。

他不能將力氣浪費在走路這種事情上。

狂風呼嘯,飛雪更急。

漫天風雪中,他看起來是那麼的渺小,但又是那麼的堅定,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任由狂風拍打,任由冰雪激射,他自巍然不動。

他消瘦的身影很快就被淹沒在風雪中……

待到風雪停下的時候,葉秋也停了下來,因為在他前方,憑空懸浮着一柄長劍。

長劍懸停在空氣中,像是在沉睡。

沉睡這個詞語是用來形容人的,當然也可以形容一些動物,但從沒人用來形容劍。

因為沉睡這個詞語,只能用在活着的東西上,但劍卻是死的。

可這把劍給葉秋的感覺就是在沉睡,沉睡了很多年,但又隨時都可能被驚醒。

風輕輕的吹起,吹着他的髮絲,吹着他的衣襟,他的髮絲已凌亂,衣衫已破碎。

這一路走來,他不知道走了多遠,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戰鬥,更不知道響起了多少鐘聲。

他甚至不知道還要走多久,走多遠,還要戰鬥多少次,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但他就是要繼續向前走,他必須向前走。

他的心裡,只有這樣一個念頭,除了這個念頭,別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飢餓的疲憊,沒有死亡的恐懼,沒有風雪的寒冷……

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然後抬起腳步,繼續前行,向著那把長劍一步一步的走去。

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為緩慢,極為謹慎小心,就像是走在死亡的邊緣。

“嗡!~”

劍身突然劇烈顫動起來,似乎連同整片空氣都顫動起來。

葉秋並沒有停下腳步,甚至連速度都沒有減慢。

隨着他越走越近,劍身顫抖得越來越劇烈,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震碎一般。

葉秋只覺得這把劍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就像是一隻猛獸,正在斥退那些膽敢闖入它領地的外來者。

但葉秋還在前行,而且腳步甚至加快了許多。

下一刻,劍氣縱橫,充滿了整片天地。

這長劍發出了一聲怪異的清嘯,像是憤怒,像是嘲諷,像是感嘆,又像是激動。

一道刺眼的劍氣突然衝天而起,竟然直上雲霄,而且完全筆直。

然後這劍氣開始向著葉秋壓來,頓時風雲變色。

這一劍,竟似乎割開了天空,割開了空氣,而且還要割開大地。

葉秋還在前行,似乎完全沒有看到這斬天一劍。

他一雙眼睛盯着懸浮在空中不停顫抖的長劍,左手拖着金色長槍,右手抬起,瞬間出現了八把深藍色的小刀。

他右手屈指猛彈,這些飛刀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帶起一道道流光,但並不是沖向懸浮在空中的長劍,而是直上九霄。

八把飛刀帶起一道道流光,就像是流星一般,沖向那勢不可擋的一劍。

在這些飛刀飛出的同時,葉秋雙手握着槍身,後背直接彈出了一對翅膀,整個人直接凌空而上,手中的長槍向前遞出,然後槍頭向下一點。

同時他身體也直接向著那長劍落去。

“鏘!”

“嚶!~”

槍頭點在劍身上,發出一聲精鐵撞擊的鏹鏘之聲,然後劍身劇烈顫動,一道無形的氣浪向著地面猛然盪出,這氣浪就像是一道道無形的劍氣,所過之處,一切直接化為齏粉。

“乾坤日月浮!”

葉秋一聲大喝,手上用力一壓,被震開的金槍竟是又一次落在了長劍之上,竟是壓得這長劍向下落去。

“轟隆!”

天際之上,如同驚雷炸響。

以此同時,八把飛刀撞上了那氣勢如虹的劍芒,八把飛刀瞬間被碾壓得粉碎,而這劍芒依然向著地面上壓去,壓向葉秋。

地面上,寒冰瞬間蔓延而出,一道道寒冰形成的冰刺衝天而起,不但包裹了懸浮着的長劍,還向著那斬天一劍衝刺而去,竟像是要擋下這勢不可擋的一劍。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劍芒直接與寒冰相撞,整個大地似乎都顫動起來。

無數寒冰激射,粉碎,然後化作漫天雨滴,不斷灑落。

但葉秋雙手依然緊緊的握着金槍,被碾壓得粉碎的寒冰又快速凝聚,然後粉碎,凝聚……不斷的重複着。

但劍氣已經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這一劍似乎根本不可能抵擋,擋在這一劍下的任何東西,都會直接被碾壓成粉末。

葉秋終於撤手,就在劍氣抵到他眉心的一瞬間,他整個人直接向著地面倒去,然後向著一旁翻滾而出。

“轟隆!”

大地劇烈顫抖,無數積雪夾雜着泥土和碎石,四面爆射而出,地面上瞬間出現了一條深深的溝壑,就像是被神兵利器切開一般。

這一劍斬下,包裹着長劍的寒冰也完全粉碎,無數劍氣突然四面激蕩而出,然後全都向著地面上的葉秋衝擊而去。

天宇下,劍氣縱橫,全都沖向地上的葉秋。

這些劍氣不但將虛空撕裂,還要將葉秋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