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空，很是陰鬱。不到七點，天空就開始降雨。

天氣預報一點也不準。

這是馮楠的第一感覺。

打着傘來到學校門口，她忽然發現，阿格妮絲·夏正撐着一把傘，等候在那。她對阿格妮絲自然印象深刻，畢竟一個老師要遇到一個亞歐混血的學生，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她的眼神，不知道怎麼的，讓她感覺到莫名的冰冷。她成為教師那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學生有她這樣的表情。

幾乎是她走入校門的剎那，阿格妮絲就冷冷地對她說：“馮楠老師，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對阿格妮絲來說，如果不是因為存在各種限制，她大可以用無數種辦法將馮楠囚禁起來然後對她折磨施加酷刑詢問出她想問的一切。不過現在……她只能動嘴。

其實這個時候，她並不合適用這樣的態度和馮楠說話，但一直以來，她心中對格爾茲華倫的高貴血脈而自視甚高，面對任何人都有着難以改變的高傲。這是她骨子裡面散發而出的，根本無法改變。

馮楠不知道怎麼的，看到她這樣的眼神，有些覺得不對勁。

“都快上課了……你是想請教我作業的問題嗎？”

“不……是關於，十幾年前，潘倫書，祁銘還有郁亦飛三個人的事情。你應該是潘巧倩母親何玉心當年的好友沒錯吧？“

……

此時教師辦公室內還沒有人。

門打開了，馮楠和阿格妮絲一前一後地進入到了辦公室內。

“關上門。”馮楠的表情非常嚴肅，此時的她聲音都有着些微的顫抖。

阿格妮絲對她配合的態度非常滿意。畢竟，她實在不想動粗，雖然對她而言暴力永遠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

她希望馮楠可以告訴她更多可以在考卷上獲得解釋的答案。

“1999年4月12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對這個日子，有印象吧？”

馮楠聽到這句話，就是頭皮一震。

“首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馮楠認真地看着她，問道：”你認識玉心嗎？“

“聽着……”阿格妮絲坐了下來，說：“首先我需要你知道，目前已經有很多人失蹤了。我需要你告訴我真相。”

“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沒有事情的，從那一天以後……”

何玉心，還有高影等人的記憶沒有從馮楠腦海中消除掉。但阿格妮絲也不知道，這還會維持多久。也許再過沒多久，馮楠就會完全不記得這些當事人了。

“這其中包括了我表兄高影。你知道後果。”

“我……”馮楠看起來很緊張，急促不安，她很清楚，如果一切都和那箇舊教學樓有關，那麼報警也沒用。

她畢業後，選擇回到母校執教，是為什麼呢？

她是知道的，那時候所發生的事情。一般人應該是選擇離得越遠越好，可是她還是留在了這。

她伸出手去抓桌子上面的茶杯，可是因為顫抖得太過厲害，差一點將茶杯打翻……

“那是個錯誤……那是一個錯誤……”

阿格妮絲的聲音變得更冰冷：“很抱歉……老師，我希望你能說明得讓我可以理解。”

“我……我當年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那麼嚴重……”

大概一分鐘後，經歷了語言組織後，她開始述說她所知道的一切。

“我和玉心不是一個班級的人……不過我們從高一的時候就認識了。我們從高一到高三，關係都一直很好。玉心在她的班級被稱之為班花，我也是知道的。那時候，學校裡面其實經常會出現早戀的情況，所以我也會去想玉心會喜歡上什麼樣的男生，因為她班級裡面有不少男生都暗地裡喜歡她……”

“有一次，那是周五。我和她去學校附近的遊戲房逛，結果遇到一些看起來像是小混混的人騷擾。然後就在那時候，倫書他跑了出來。平時他長得矮小，人也不帥氣，不過那天他居然鼓起勇氣拿着一個拖把趕走了那幾個小混混。那時候人都很單純，沒那麼多複雜的心思，玉心因為父母離婚得早，所以她更欣賞那種性格老實，但關鍵時候靠得住的男孩子。或許這就是個契機吧，那之後我就有預感……“

“所以那時候，潘巧倩的父母就已經在一起了嗎？”

“是……“馮楠說到這裡，忽然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然後，她就要去拿桌子上的水杯。

“我看過日記。”阿格妮絲繼續說道：”日記裡面，你的部分提及得很少。不過，如果日記的記載都是真實的話，無論是潘巧倩的父母還是老師你，都沒有任何一次站出來過。郁亦飛，他是怎麼被牽扯進來的？“

“這是個意外。”馮楠剛喝了口水，就粗重地喘了口氣，“那時候，玉心寫了一封情書……我沒有想到她會主動寫情書，所以那時候我也拿來看了看。但是可能是因為她臉皮薄，覺得自己不適合親自去給情書，所以其中一頁就保留在了我身上。我也不知道怎麼後來就張貼到了布告欄上面，結果全校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那時候，教務處的人查早戀查得非常嚴格的，所以這件事情影響很大。玉心她很害怕，畢竟都臨近畢業了，她擔心因為這件事情遭受處分，也擔心倫書的狀況。本來，她是打算無論如何都不說出來情書是要寄送給誰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

“那一天……宋昊他們打了倫書，目的就是問了逼問出來情書的寄送對象。那時候他們可能已經懷疑到倫書身上了。學校裡面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玉心的父親也很強勢。最後，出於害怕，她說出了另一個名字……”

“為什麼說是郁亦飛？“

“雖然那時候，班級上喜歡玉心的人不少，但是她在寫情書前後，走得最近的就是倫書還有他的兩個朋友。如果要撒謊編出另外一個人，那麼顯然說是郁亦飛顯然更足以取信於人。因為……因為郁亦飛和倫書的關係更好不少，平時幾乎是形影不離。她去找倫書的時候，如果說是去找郁亦飛，也是……“

阿格妮絲差一點直接冷笑出來。

所以說，就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不被發現，找來他的好朋友背鍋？潘倫書，倒也在一旁眼睜睜看着？

果然是“好朋友“！

“4月12日的晚上……我在日記裡面看到，他們三個人請筆仙，那麼，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們真的請來了筆仙嗎？”

聽到“筆仙”這二字，馮楠的臉上露出更駭然的表情。

“我……我事後聽倫書提及過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天晚上……只有他一個人從那個教學樓逃出來。然後，在那裡，找到了祁銘和郁亦飛的屍體……”

“屍體？”

“雖然警察介入進行了調查，最後的結果是……意外猝死。倫書也進入警察局被盤問過，但是也查不出什麼來，畢竟他們兩個的確就是猝死的。只是，兩個人接連猝死，也太匪夷所思了。”

“潘倫書是怎麼說的？還有就是……“

就在這個時候，馮楠忽然一怔，緊接着，她的脖子後面，就繞出了兩隻慘白的手，隨後……

那兩隻手，就將馮楠的脖子狠狠朝着後面一轉！

阿格妮絲迅速地跳開，衝到辦公室門口，就將門打開，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