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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延轉頭去拿碳筆,他的眸子里一暗,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麼讓他煩心的事情,等他再轉過頭來時,他臉上又是一片不寒不暖的神情了。

田言沒有注意到徐延的臉色,她將自己手裡的圖紙一攬,挺直了小腰板兒道:“從今天開始起,要認真幹活兒了!世子,廖夫人同意你的人動她的園子是吧?”

徐延轉頭沖田言笑:“是啊,可是我們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鄭國夫人自己也說了,她記得她為了藏好那東西曾在園子里四處遊盪,現在那東西到底在哪裡她也不清楚,更何況,淋春園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淋春園了,我們這樣早過來並不是為了早些找東西,而是為了不讓別人奪得先機,比方說比我們還先到的晉王。”

田言單手托起了下巴,徐延一看她這個樣子便知道她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只是能不能行她還在斟酌。

照田言看來,鄭國夫人的話根本就是謊話,為何,因為,她說她記得自己為了藏好那個東西在園子里四處遊盪,所以她對那個東西印象應該很深刻,那她怎麼會又記不清藏東西的地方呢?她興許是有自己的打算,反正田言知道她是個心機極深的女人。

鄭國夫人也不是傻子,尤其是先皇后還是她仰慕的對象,她那個時候應該已經是個極有頭腦的女子了,所以她不會隨隨便便找個地方把東西埋了,藏在上面的幾率也小,因為這園子只要一易主就會被重新裝修,一裝修,那東西被人發現的可能性也就特別大。

“這園子里有什麼東西像肅州的小墳頭一樣是永遠不會變的呢?”田言望着屋頂自言自語。

徐延瞄着她開口:“倒也有,糞池。”

田言苦笑不得地看着徐延,很難想象“糞池”這兩個字從徐延這樣天仙一般的人兒的嘴說出來,太違和了。

“我們去挖糞池啊?”田言伸着脖子靠近了徐延,她就喜歡聞他身上的那縷清幽的味道。

徐延伸手抵住了田言的額頭好不讓她在這個時候調戲自己:“就算真的去挖,你也不用動手,有別人呢。”

“還有什麼是不會變的,哪怕是園子里的院落幾經易主,又時常裝修,甚至大樹也常常被移植,高牆常常被拆了砌,砌了拆,可是它依然不變呢……”田言明顯不認同徐延的這個說法,她可不信鄭國夫人會把東西藏在那種地方。

“地基,不過她一個人挖不到那種東西。”徐延說出來時,自己也嘆了口氣,他又說了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田言看出來了,這一次的事情徐延是有些着急的,他完全不像以前的時候,他只等着讓她去計算和設定,他便只在一旁處理着別的文件,或者喝閑茶,就連廖夫人一遞上貼子,他也是立刻就去了,絲毫不耽擱。

“世子,你累了就去睡一會兒,我替你想,你每天處理這麼多事情,腦袋早就累了,我天天睡覺,還在這清幽的園子里散叔,我的腦袋比你輕鬆也清醒多了,你去睡吧!”田言沖徐延抿嘴笑。

徐延挑眉:“哦?嫌棄我了?”

田言便裂開嘴笑了:“稍微有那麼一點點。”

徐延動了動發酸的脖子,他起了身道:“那我先去休息,你也不要太晚,我會讓目奴看着你。”

“知道啦。”田言扭着腦袋看着徐延往裡屋去,他那一雙大長腿在衣擺下交替着,分外養眼。

田言繼續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寫畫畫,她並不是有意地這樣做,只是她這樣坐會讓自己的精力更為集中。

目奴進來挑了一回燈,田言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隨即又扭頭看向了裡屋,她小聲問目奴:“世子睡了吧?”

目奴點頭。

“你陪我出去走走,不走遠,我就想吹吹風。”田言說著起身了。

目奴去拾衣架上的披風了,雖說田言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披風會在世子的屋子裡,她與目奴一前一後出了門,裡屋里在床邊上躺着的徐延突然睜開了眼睛,他起身躋鞋,又走到窗子邊上往下看去,沒過一會兒,田言和目奴的身影便從他眼皮子底下走過了,他眼裡帶着笑,自言自語着:“每天都這般累了,為何還喜歡跟着我?我究竟有什麼好……”

外面的確有些涼了,田言剝了一顆糖含在了嘴裡,她將糖塊在嘴裡弄的咕嚕做響,目奴便一聲不哼地跟在了她身後。

“哎,目奴,你看這園子草木這樣繁盛,卻有的地方極乾淨,極整齊,有的地方極臟極亂,在這裡拍個鬼片兒倒是挺合適的,尤其是現在的這個氛圍,讓人心裡發毛呀……”田言一面說著,還一面去看隨風搖晃的油燈,它掛在高高的杆子上,發出吱呀呀的輕響。

“姑娘,什麼是鬼片?”目奴問。

“啊,就是有人裝鬼嚇唬人!”田言解釋着。

“哪有人會那樣無聊,若是碰上我這樣的,伸手下去那人就真的變成鬼了!”目奴突然感覺她家姑娘好幼稚。

田言轉身,她拾了目奴的手看,目奴乖巧將十指伸好,就聽田言問:“你的武器到底是什麼呀?我一直想問來着,一直沒機會。”

“是一種海里的大魚的刺練成的,就是這個。”目奴將自己的袖子往上提了提,田言看到她的手腕上纏着幾圈亮晶晶的東西,因為燈光暗,她看不清它的具體顏色,不過它卻一直在反着有些刺目的光。

“原來你一直纏在手上呀?你平時吃飯睡覺還有騎馬的時候就不怕它掉下來么?還有,你洗澡的時候,總會將它摘下來吧?你不怕它丟了么?”田言又問。

目奴又笑,她將自己的袖子捋的高了一些,田言便順着目奴的手指去看,那裡閃着細細的光,可是除了細光,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什麼……”田言問。

“它是長在我的胳膊里的,這兒,看到了吧?所以它永遠不會丟,除非有人將我殺了,將它從我身體里抽出去。”目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