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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田言回到沈府時,陳二娘還沒睡,朗兒正在房間里與陳二娘說話,衛蘭已經困得在桌子上爬不起來了,陳二娘瞄了一眼剛剛進屋子裡的田言怪嗔道:“又跑去哪裡了?可別說是去找世子了!世子這些天不是一直在宮裡沒回王府嗎?”

田言笑了笑,她道:“我看你們都忙着,我和目奴出去吃了點兒宵夜,對了,朗兒,這麼晚你們還沒忙完?”

朗兒便笑:“其實呀,夫人料到表公子能考進大書院了,可是沒料到他成績這麼好,大姑娘從職方司借了一盒子牡丹花箋寫名貼,可是還有一點不夠,姨娘說她這裡留着一些田大人早年不用的,叫我來取。”

正說著,陳姨娘已經翻箱倒櫃地翻出來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她將盒子遞給了朗兒道:“你看看合不合適?”

朗兒將盒子打開了看,田言和目奴也湊了上去,田言點着頭道:“喲,這麼漂亮!他年輕的時候專門給自己的小情人寫情書用的?”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這麼名貴的花箋怎麼能當那個用!”陳二娘瞪了田言一眼。

朗兒抱了盒子道:“我拿去給夫人看看,興許用得上!”

“朗兒姐姐!你怎麼還在姨娘這裡,採買的沈大叔那裡催你呢!”直說著,外面進來了一個小丫頭。

朗兒一怔,捧着盒子有些不知所措:“哎呀,我倒是把他給忘了!這可怎麼辦!”

田言接了朗兒的盒子道:“我去給姑母送去吧,你去忙吧,我這也不好意思再偷懶了。”

朗兒忙對着田言謝了又謝,這才跟着那個來催她的小丫頭急急地跑了出去。

陳二娘嘆息一聲道:“瞧她們給累的,衣領子都是濕的。”

田言抱着盒子往外走,她一面走一面道:“累也是開心的!這幾天姑母又不知道放下去了多少賞錢呢!”

“你早些回來!”陳二娘忙囑咐了田言一聲。

目奴跟着田言一起走,田言看了她一眼問:“你不去休息啊?我送完這個也就回去睡了。”

目奴便輕笑:“我看這盒子牡丹花箋少說也有二十來張,能被沈夫人請的定然也是門戶不一般的人,再加上沈大姑娘早就從職方司借了一大盒子了,這一盒子不一定能用完,我想着若是剩下了,還請姑娘送我一張,我看這牡丹花箋甚是眼熟,似是在哪位大人手裡見過,不過卻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田言動了動眸子,她問:“花箋長得不都是一個樣兒么?有的不過是再灑一些金粉或者銀粉而已,你還能看出區別來?”

目奴便又笑:“在姑娘眼裡可能一樣,在我眼裡可是不一樣的,而且這個不一樣的也太明顯了,現在的花箋雖都很漂亮,可大多還是用松桑做的普通紙張,名貴的是上面的裝飾,姑娘手中的這個,除去花瓣和金粉,好像底張就是用好料子做的。”

“哇……你對這個也有研究……”田言說著打開了盒子。

目奴便道:“我們不若姑娘,在外面辦事,忙的很,我們在被派上用場之前,大多在見不得太陽的地方獃著,研究各種東西,倒也是打發日子的必備技能了。”

田言沒有仔細聽目奴後面的話,她從盒子里拾了一張牡丹花箋遞給了目奴:“你先拿着,這些肯定夠用了,以後再向姑母討,反而會讓她懷疑什麼,不如現在給了你。”

目奴忙接過了藏在了袖子里:“姑娘真是英明。”

沈府院子里的燈籠多了一倍,雖說是深夜了,可是婆子婢子家丁來來往往還在忙活個不停,倒是比過年都熱鬧,田言抱着盒子進了田秋茵的屋子,見她也在忙着,她便將盒子遞給了一旁的玉兒,自己又和目奴出來了。

田徹剛從田詞的院子里出來,看到了前面的田言,他緊走幾步叫住她。

田言回頭,目奴立刻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喲,大哥?你去阿詞那裡了?”田言笑嘻嘻的。

田徹便扯開了嘴角道:“你們姐弟兩個卻是最不忙活的!”

雖說是入了秋,深夜裡的空氣也涼了,可田徹的鼻尖上卻是滲出了一層細汗,田言瞧着他眼下的黑眼圈兒,她忙笑:“大哥說什麼呢!我可是剛給姑母送東西出來!我也沒偷懶啊!”

田徹伸手扶了一把自己的腰,他又道:“但願建鄴的書信快些回來。”

“大哥着什麼急啊?”田言隨口應着。

“怎麼聽着你好像不大願意回田家似的?”田徹瞄向了田言。

田言忙擺手:“大哥說哪裡話,也不是不願意,就是有些害怕;你看,姑母家裡多好,姑父常年出差,這沈府連個妾室都沒有,清靜又安逸,田家那麼大的家業,聽聞姑母兄弟姐妹就有十來個,你說我這一個沒過門的妾室所出的,去了也是尷尬,我也怕別人找我麻煩,我最怕那些個勾心鬥角的事兒了。”

田言說到這裡,還腦補了一下自己看過的宅斗小說,一想到這些她就糟心。

田徹好像看出了田言的顧慮,他不屑地笑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麼?田家祖上本是齊地之人,胡人入內地時,田家與其他大家族一樣,也開始南遷,不說有多富貴吧,也是底蘊深厚、禮儀濃重的大家族,你想象的那些小門小戶里的醜事,可能在旁支的家族有,在我這一支里,卻是沒有的,小叔父英年早逝,你和姨娘就算到了建鄴,也是被我爹這個當大哥的照顧,怎麼會去旁支?你只會被教養成大家閨秀!”

田言苦了一張臉仰起頭看田徹:“我的好大哥,您看看我哪一點兒像大家閨秀?我哪一日能有半天是在家裡好好獃着的?你就不怕我回了大伯家把大伯生生氣死?你的書信上是不是沒敢向大伯提我去大漠和邶口的事兒?”

田徹細細端詳了田言一回,他突然點頭道:“你說的有理,照這樣的話,你回到田家也不自在……不過我爹應該會想到,有父必有其女,他應該會有心理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