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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言看着徐世子往書房去,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好像徐世子的處境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艱難一些。

等田言重新穿好衣裳到了徐世子的書房裡時,集塵已經將早飯端了過來,徐世子也衣冠整齊地坐在了桌前,田言彎腰向徐世子行禮,徐世子淺淺一揚嘴角,示意她坐下同自己一起吃飯。

田言手上扒着飯,眼睛卻是在一個勁地往徐延那邊瞄,他吃起飯來也一板一眼的,只是雙目有些失神,應該是在想剛才的事情吧。

田言一碗清粥下肚,她自己動手去盛,可是徐延卻是放下飯碗往書桌那邊去了,田言並沒有吃飽,可是卻也不好意思再吃,她索性放下碗筷動手去翻自己的書包。

“田姑娘。”集塵小聲叫了一聲,隨即在她面前放下了漱口的茶水,田言騰出一隻手來凈了口,起身抱着書包往偏廳那邊去。

徐延看着田言腳步輕快地往這邊來,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胸前抱着的書包上。

田言站在書桌前面忙解釋:“是沈大人……呃……我表姐給我的,她說我一定用得着。”

徐延眉眼一垂,一瞄田言身邊的椅子,田言會意,笑抿着雙唇坐下了。

就聽徐世子開口:“太子年幼時受過驚嚇,長大後便一直是這個性子,我曾入宮當過幾年伴讀,後來,皇后感覺將我放出來對太子的用處更大,於是我才回到王府。”

田言點了點頭,將沈月容給自己的那一疊文書放在了桌前。

“也不知道是別人慫恿的,還是聖上有意的,找回印信這件差事落在了太子頭上,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得要由我來辦。”徐延的目光落在了那疊文書上。

田言接着點頭:“但是世子還不能放下穆將軍這件事情,是嗎?”

徐延不言語,不過看那神情,分明是默認了。

田言低頭看自己面前的文書,她展開了幾頁,隨即心裡“咯噔”一下——她還以為沈月容頂多就是給了她一些關於那印信的資料呢,沒想到她給她的是上京的歷代演變圖!

一指厚的圖紙,至少有二十來張,每一張展開來足足有徐延的兩個書桌那麼大,上面細細的紋路密密碼碼,有些標識密集到都快看不清了。

徐延看着田言驚愕的神情反而笑了:“我帶你去肅州時,那算得上是沈大人第一次見你,我還以為她不認可你,看樣子不是;尤其是我將你找來的印信交給她時,怕是她以為你爹給你留下了不少好東西,在她的眼裡,你應該和田子楓差不多了。”

田言沖徐延苦笑:“她把這個交給我,是犯法的吧?”

“你以為以鄭大人現在的狀況,會在意這個?”徐延搖搖頭,將目光落在了最上面的一張圖紙上。

田言想想,感覺徐世子說的也對,可接下來她便也頭疼了:說起找到那方印信來,她也是僥倖,若不是有另一股勢力在威脅着張帶,他當時又受了重傷,他恐怕不會將那印信的提示告訴自己;可是現如今他們要如何找到丟失的印信?她可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啊。

徐延將最上面的一張圖張抽走了,田言忙回了神,她瞄了瞄徐世子,發現他正眼裡帶笑地看着自己,田言不由感覺臉上燙了起來,她輕咳了一聲問:“世子心裡莫非有了計較?”

徐延收回了目光道:“你不用着急,我想近來會有人主動找上你的,你只須將沈大人給你的這些東西看熟了就行了。”

田言垂頭不語——說實在的這些東西她不用看,上京是七朝駙都,在歷史上的名氣可不下於神都與揚州之類,別說它是怎麼演變的,就是幾朝皇帝因為水污染往東擴張的坊圖和地下水道的布勢她都知道;也不是說她有多麼無聊特意去記下這些東西,而實在是她上一世跑外業的工作太無聊了,於是這些歷史軼事便成了她解悶的東西,若是遇上有趣的,她還會刻意去拜訪一下當地的學者,真是寂寞成就了她的博學多識啊,也不枉她單身三十來年了!

不過圖紙上有些名稱她還是要記一記的,畢竟有些東西古今的叫法是不一樣的,她還想和徐世子無障礙溝通呢。

“我表姐把這些東西交給我,是不是說鄭大人現在不管事兒了?或者說,她也無能為力了?”田言輕聲問徐延。

“鄭大人沒有被下牢那是同僚礙於他的面子,至於你表姐么,她向來是個聰明人,也向來知道太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她怎麼會不把這些東西交給你?”徐延淡淡的。

“那,我們守株待兔?”田言又問。

徐延將頭抬了起來,他看着田言淺笑:“雖說鄭大人眼下遇到了麻煩,不過他好像在張羅鄭姑娘的婚事,你不趁此機會去鄭姑娘那裡討些賞錢?”

田言恍然大悟,隨即她又問:“鄭姑娘是沒事兒,可是鄭夫人會不會嫌我多事?畢竟我只是一個車馬行的夥計。”

“你當你如今是誰?你是在桃花詩會上大敗職方司風頭的名人,又光明正大地出於入我府上,那鄭夫人怕是早將你當成集塵春蠶一流了,她敢嫌你多事?”徐延白了田言一眼,好像不大滿意她的妄自菲薄。

聽着徐延這樣說自己,田言不由挺了挺身板兒——她倒是忘了,她現在也是個頗有身份的人了。

“那我現在就去!”田言衝著徐世子笑。

徐延也抿着雙唇,他眼裡帶着光彩,顯着一雙眸子更為閃爍:“記得先去車馬行報道,再去鄭府,去的時候莫要讓圖圖再吃糖,顯得禮數不周。”

“嗯,我記下了。”

田言起身,她想將圖紙重新整理好,不想徐延大手一攬將圖紙攬到了自己面前:“你去吧,這些東西我來整理。”

田言偷偷瞄了徐延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感覺心裡美滋滋,當下她拾了自己的空書包,又向徐延作了禮,腳步輕快地往外面來了。

興許是出事後鄭大人感覺自己一時着急慌了手腳,等他冷靜下來後,原先被調用的車馬行的人如今大部分又在車馬行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