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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田言不說話了,曲木不由扭臉去看她,他看着田言壓着眉,兩瓣帶着無色唇脂的唇也緊緊閉着,他輕輕笑了笑。

田言抬頭看曲木:“你笑什麼?”

曲木用小鞭子輕輕點着馬屁股,語氣淡淡的:“沒想到姑娘會為這種事情煩憂。”

“什麼事情?”田言有些心虛。

“一隻流浪的小貓遇到了收養它的主人,這對於小貓來說,它的人生就已經圓滿了,怎麼,難道它的主人還要感念它的忠誠與依賴,和它配成對不成?自屬下見到姑娘第一面起,屬下就知道姑娘與我們這些凡人大有不同,姑娘你可曾想過,你太在意小貓的感受,這對於小貓來說,也是一種枷鎖。”曲木搖着頭笑。

田言眯着眼睛不說話,她感覺曲木舉的這個例子不大恰當,可是她又意識到這裡的人是明確被分為三六九等的,除了業務之外,她的好多想法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更或者就像曲木說的,她不應該想這麼多,她當好她的主子,她的屬下當好她的屬下,就說目奴吧,她都佔過她多少便宜了,她不喜歡女人,但是她喜歡目奴這個人。

曲木光看田言的表情也知道她想不通這個問題,他不再多話,這些事情本來就是田言自己的事情。

量車很快到了富春園那個角兒上,田言下了車往那邊走,目奴緊走兩步跟緊在了她的身後。她徑直往當初自己被劫持過的地方去,那裡好像還是老樣子,被崔十推掉的破牆沒有人修理,那裡雜亂的磚石也還堆在那裡。

田言準備往裡面去,目奴攔了她一把:“姑娘,屬下先進去,您跟在我身後就好。”

田言點點頭,落在了目奴的後面。

田忌正好奇打量着這裡,沈思思則是毫不猶豫地跟着田言進去了,田言也不避諱,她環視着這一片亂牆沖沈思思道:“我當年就是在這裡被劫持的,集塵還中了一刀,那個時候他本來就是身體不好了,應該是我保護他的,差一點兒啊……我那時候身手再好一點兒就好了。”

沈思思不懂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她知道田言這一路都是伴着兇險走來的,她不由笑笑:“田管事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對了,田管事可是知道車馬行的孟姑娘對集塵一往情深?我與集塵不認識,不過我也見過他幾面,是個難得的人,光論起長相來,咱們上京真沒幾個能比得上他的,只可惜是個下人,孟姑娘一心想着他,可是恐怕她爹是不會成全她的。”

“你也知道孟雙喜歡集塵啊?”這倒是挺讓田言驚訝的。

“孟姑娘向來是豪爽之人,她又口無遮攔,她的事職方司的人全知道的。”沈思思道。

“集塵待人很好,我剛到世子身邊時,只有他真心是幫我的,別人也是拿我當下人一樣看。”田言說的漫不經心。

這個沈思思便不說話了,她又不是聽不出來,這是田言在感慨當年的事情,她不需要沈思思發表意見。

目奴轉了身回了田言身邊,曲木也過來了。

曲木看着沈思思與田忌在屋子裡瞎轉悠,當那邊只剩下田言一個人的時候,他才輕手輕腳地過去,又小聲在她耳邊道:“當年鄭大人呆過的地方,鄭國夫人讓人填了,還燒了。”

田言會意,她不由回道:“那邊離這裡不遠……”

“姑娘,我們去高處看看,姑娘可隨時喚我。”曲木說著,又轉身出去了。

田言往前面走,這裡明明是一間屋子,可是窗子那邊卻是一個窄窄的過道,過道的牆也是破的,還有一處塌了,田言從窗子里跳了過去目奴忙扶手攬了一把她的腰。

田言提了提自己的衣服下擺,她看了看這個過道,發現它是穿插在另一間屋子裡的,她不由感嘆了一句:“我是知道這兒亂,但沒想到亂成這樣啊,這拆了重修也不是這麼一個修法啊。”

“還不是那些年輕氣盛的公子哥,他們也在這個上面攀比的,一間屋子一半是這個的,一半是那個的也是有可能的,而且這種事情官府也沒法兒管。”後面跟過來的沈思思道。

田言垂頭從自己後腰上的書包里掏出來了小捲軸,她將捲軸展開來看,沈思思先是往前湊了湊,見田言不反感她,她這才伸着脖子看過去。

“哎?田管事,這不是這一邊的舊圖么?職方司好像只有崔院司那裡有一本破舊的了,您這裡居然有完整的?”沈思思驚訝着。

田言不瞞她,只是道:“這個是從騰龍密諜那裡抄來的。”

沈思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最初這裡是一片挺整齊的園子的,北漠人來過之後拆過一部分,等北漠人又被趕回北邊後這裡曾一度沒有人要,再後來官府出了一些優惠的文書,這裡才開始搶手起來,只是沒想到最終被折騰成了這樣兒。

“思思,你在這附近看看,我也去高處看看,這裡看好像不大方便。”田言笑笑。

“好。”沈思思沒多想,只是往另一處去了。

而她一走,田言才將楊易給自己的圖拿出來。

目奴湊了上去,田言看着楊易給自己的圖,它上面與自己有的這張舊圖沒有什麼兩樣,只是他的上面用青墨勾出來了一片區域,穿着斷牆,穿着過道,隔開走廊,穿插進屋子裡,猛一看是挺亂的。

“目奴,咱們沿着這條線走一走,小心些。”田言小聲道。

目奴應了一聲,她走在前面,田言便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那條線就穿着這個小小的過道往側面延伸去,田言按着上面的標記走,她穿過過道到了一處雜亂無章的屋子裡,窗子已經破爛不堪了,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間屋子西面要比東面更破舊一些,就像是東面曾被人刷過又用舊了一樣。

穿過了這屋子外面是一個小小的月台,本來月台下面應該是院子的,可是下面卻是一個淺淺的地窖,應該是挖了一半不挖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