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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煤窯場的路並非一番風順,兩人剛出建平縣縣城,往煤窯場的拐道就被堵在哪裡的糾察隊抓着個正着。

就着眼下蒙蒙亮的天,十多號帶着紅袖箍的糾察隊員迅速的將兩人團團圍在中間,其中領頭的人還和周和睦走過一面之緣。

就是當初周和睦還有袁麗進城的時候,遇見的那個叫柳抗戰的青年。

相比半年前的他,眼下的柳抗戰明顯混的更好了,不僅將一身天藍色的衣服換了,穿成一身軍綠色的衣褲,就連跟在他身旁圍着的小弟也比之前多了最少一半兒。

柳抗戰倒是沒認出周和睦,畢竟他天天的就在建平縣混,遇見的鄉下村民一天不知多少,哪怕之前對周和睦留下了那麼一點印象,眼下過了大半年,也都該忘的差不多了,誰還閑的沒事去費老大勁兒的記一個人。

周和睦一邊拉着周和貴往後退開一步,一邊抬眸暗地裡打量五官俊秀鋒利的柳抗戰。

身材忻長,眉清目秀,臉蛋比半年前多了些兒稜角,周身更是多了絲兒精氣神,這人身上的痞氣比之前還嚴重,看着這段日子怕是沒少干這些兒些兒事。

就在周和睦思量的功夫,一旁的柳抗戰開口了。

“站在那裡別動,什麼人?哪個村的?說說吧,就這大早起的天還沒亮呢,打算幹啥去?是不是去黑市投機倒把的。”他仰着頭,目光透着一絲不屑,嘴角帶着冷笑。

周和睦趕緊搖頭,說了自己兩人是紅旗鎮周家村人,大早起的起來是為了去煤窯場拉煤。

可惜他說的話這些人不信,柳抗戰身邊的幾人還對視了一眼,其中站在柳抗戰左邊的小年輕立刻從隊伍里出來,他揚着自己的下頜撇着嘴角,神色不耐煩地道:“紅旗鎮的啊,那不是有自己的煤礦,你們兩個擱着好幾十里的地往咱們建平縣跑,別不是特意拿拉煤做借口的吧,說,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沒說呢,老實交代,不然我們就把他們通通抓起來。”

“就是,隊長剛問你話,你個泥腿子趕緊老實交代,告訴你們狡辯是沒有用的,不知道最近我們建平縣抓得緊,你們兩個還大早起的巴巴再說趕,說,是不是有什麼藏東西的地方,趕緊坦白從寬,沒準隊長心軟就放過你們了,要是給我們耍花招,統統給你們抓走關起來送去改造……”一旁的小弟自然是要捧着柳抗戰的,所以還沒等周和睦繼續解釋,這邊就已經給他定了罪,而且這罪名不小,還叫囂着要把他們抓起來送去勞改農場呢。

周和睦兩人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個標準的鄉下泥腿子,按照以往這樣,柳抗戰沒準都不會關注他們,畢竟看起來就窮的不行,有什麼油水可以撈的,但眼下今時不同往日,大家為了口吃的都盡量往窮酸打扮,所以這也是柳抗戰沒有放過兩人的原因。

在說這些兒日子柳抗戰也是平日里吃獨食吃習慣了,心裡更是打定主意,不管這兩人是不是真的要去投機倒把,他都要從這人身上搜刮出來些兒好處,他們這些兒兄弟可不是白乾活的。

靠!周和睦眼神複雜,心裡真是服的不行。

這套路,不正是他們第一次進城時的套路嗎?感情這小傢伙時打劫打上引了啊,不管是不是投機倒把都要摳點兒油水下來,這不是欺負他們嗎?

周和睦難得沒有解釋,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他們,你們還真能扣帽子,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巴巴巴的就送了頂大帽子給他們,而且眼下他們糾察隊的最大,還真沒人能治的了他們。

果然他感覺的不錯,這些兒人估計就是欺負進城的農民身後沒什麼大背景,哪怕是受了委屈也沒處發泄,才故意這麼做的吧,倒也不是真要把他們抓起來,主要還是為了得好處。

周明愈自然而然能想到這裡邊的彎彎繞繞,但是周和貴本身就是沒見過世面的村民一個,他並不知道啊,所以面對對方的咄咄逼人,周和貴顯然嚇到了,更是急忙的大聲解釋:“不是不是,……同志,你真的誤會我們了,我們還真是冤枉啊,就是鄉下上來拉煤的,我們可沒想干投機倒把的生意啊……”周和貴開口解釋,他無助的看了眼周和睦,又對着柳抗戰幾人趕緊擺手否認。

“哼,你說不是就是了,”柳抗戰身邊的人又說話了,那人趕緊從隊伍里出來,不屑的看了眼正對他卑躬屈膝的周和貴,說道,“你們大早起的往黑市方向跑,不是去投機倒把還能去幹啥?”這人說完冷臉一拉,拍了拍自己帶着紅袖箍的手臂,“老實交代,我們都已經盯了你們好幾天了,隱瞞是沒有用的。”

這話當然不是真的,分明是柳抗戰讓人說的假話,有些兒鄉下農民不知道深淺,大部分過來都是心裡發虛的,所以被柳抗戰編的話一炸就很容易露出馬腳,到時候柳抗戰就抓住把柄,就會趁機敲點兒竹杠下來。

別以為這事很難,實際上,對於眼下這個社會,柳抗戰這種明顯唬人的法子管用的很,大傢伙有時候都純樸的不行,而且誰大早起的往城外跑是沒事的,只要這裡邊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柳抗戰就能套出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不,身邊的人將話說完,柳抗戰就眯着眼睛看身邊的兩人,除了剛來口的男人顯得不知所措,剩下的那個人但是有些意思,只不過這人,柳抗戰眯了眯眼領,他總感覺這人嘴裡說的周家村他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算了算了,肯定是之前查過這人吧,反正他一天天抓得人沒有八十也有一百,誰還記得住誰是誰。

周和睦聽了這話,就一言難盡的看着柳抗戰一伙人兒,他倒是沒周和貴那麼緊張,因為他此時已經明白了柳抗戰的意思,對方這是在委婉的在敲竹杠。

周和睦想了想,深深覺得自己要是不拿出來些兒許的好處,就是證明他們是煤窯場拉煤的,也沒那麼好離開,但該試探還要試探,可不能不知深淺的往上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