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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時,龍嫻雅乘着阿萌臨至,講是隆婆邀請他們三人一起去草廬。

一路上,龍嫻雅領着道牧他們穿林走巷過結界。也不知過多久,他們穿過一處峽谷。好似被人一劍劈開,兩邊壁立千仞無依倚,僅夠兩人並肩同行。

阿萌正常形態下,大不過成年水牛,小不過二三年牛犢。那胖乎乎的身體,竟也堪堪能夠通過峽谷。

阿萌嫌擁擠,走路不舒服。見她將身一抖,立即縮小成豬仔大小。一蹦一跳,哼着怪聲兒,帶着眾人一起通行。

自走入峽谷,決刀就在興奮的抖個不停。道牧抬手觸摸,只覺像是摸在一塊寒鐵上,冰涼透骨,氣透手掌。那氣不是普通的氣,而是留存在峽谷中的劍意。

“一刀?一劍?……”道牧微微低着頭,目光灼放異彩。

峽谷似乎很長很長,也不知走了多久,百息還是一刻鐘。幾束光透過劉海,照在道牧臉上,將道牧從失神中拉回。

當道牧抬頭觀望的時候,他們正好走出峽谷。一陣大風呼過,在他們面前散落一撮枯黃的楓葉,且還有幾張拍在他們面上。

放眼望去,森林無大樹,四周無大山,土坡丘陵亦無大河。花花草草鋪成地,灌木東一簇西一簇,小樹這一方那一方。

葯田菜園到還不少,種着都是一些看着眼熟,卻叫不上名字的作物。走在田野陌上,花兒香氣和果蔬清甜相互鬥豔。仙草靈芝則保持觀望,葯田中香而不散,聚而不凝。

“障眼法,幻術幻覺?”道牧總覺這裡不普通,但他所見到的全都普普通通。

道牧忍不住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阿丁叔和香姨。二人睜開仙目細探,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於是笑道牧太多慮。

阿丁叔和香姨的反應,並沒有讓道牧的疑惑打消。而是將這種疑惑強行按住,興許能夠從將要見到的人那裡,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便是草廬?”道牧看着面前高三四丈,寬十二三丈,披着一層綠油油草皮的土丘,啞然失笑。

道牧想過不少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想象之中,草廬便是那茅草搭建成,依山畔水,森林環繞,靈獸相伴。

簡而言之,就是類似道牧親父母在道萌境地的故居,那種樣式。

“這就是草廬。”龍嫻雅笑答,讓道牧他們在這稍等一下。她推開窯洞木門,深入燈火輝煌的窯洞。

沒多時,龍蘅與周葒以本來相貌,陪同龍嫻雅來相迎。主動自我介紹,他們是瑞靈國君主的近身侍衛與貼身侍女。

以他便宜老丈人的地位,請兩個天境修為的修仙者,很有必要,且不難。於是在道牧眼中,他們就是天境的修仙者。

深入窯洞,見那燈火與頂上的陽光,相互映襯,將內部照如白晝。

中間為一個大穿堂,穿堂有八個方位八扇門。牆壁上掛滿爬山虎,蝴蝶與蜜蜂在飛。若將穹頂給忽略,穿堂就像是房屋大堂,院落前的空地。

三個鶴髮老顏的耄耄老人正圍坐在一方大圓桌旁,接受龍嫻靜和龍嫻雅的服侍,一眾人有說有笑,好不開心。

見道牧他們進來,三個老人並沒有起身,阿丁叔和香姨也不覺得奇怪,更不覺得惱。倒是把自己當成道牧的直系親人,主動給三個老人問候。且將禮品提出,並把安排禮品的功勞都推給道牧。

道牧自是也有準備禮物,很簡單粗暴,就一千斤千萬年龍脈祝由泉水。自是沒有阿丁叔和香姨那樣按照聘禮的規格,面面俱到。

三老都很高興,道牧自是不會耿直否認,誠實道出都不是他安排的。龍脈祝由泉水,且被當成錦上貼花。

一直以來,道牧和龍嫻靜都有與瑞靈國書信往來。沒見過面之前,不緊張是假,見到三位老人之後,道牧反倒放鬆心神。

龍蘅和周葒陪着一起酣聊一會兒,便領着龍舜蕭的鈞旨,去處理道牧方才搞出的大動靜。

香姨踩阿丁叔一腳,阿丁叔立馬會意,不動聲色起身。見他主動請纓,讓他和香姨一起陪同龍蘅與周葒去處理。

龍舜蕭不假思索,從龍袍袖中掏出兩塊瑞靈符給香姨和阿丁叔,說是自家人,拿着瑞靈符,大可放手去做。

無數人艷羨的瑞靈符,瑞靈國的極權象徵,被龍舜蕭送出,就像是送出兩個饅頭一樣。阿丁叔忍不住調侃,龍舜蕭就不怕他們以公謀私?

龍舜蕭哈哈大笑,自家人不算以公謀私,那叫互惠互利,希望日後能夠與他們長久往來。

龍蘅夫妻和阿丁叔夫妻離去,道牧立馬就顯得有些拘謹。第一次直面眼眸蒼桑,臉部皺紋將神情掩蓋的岳父岳母,道牧很難從他們身上獲得對自己有利的判斷。

“朕知道你是牧劍山弟子,可朕心中很是困惑,緣何朕問那些來往貿易的仙長,他們都說一直以來,不曉得織天府有個牧劍山脈承。”龍舜蕭眼睛眯成一條縫,皺紋凝成一朵苦菊,“倒是織天府將牧劍山開除之後,才開始廣為流傳。”

“實不相瞞,小子也不甚清楚牧劍山……”道牧簡略將自己與牧劍山,與劍古師尊的交集講出。

“嘶……”龍舜蕭與周玥熙以及隆婆都對視一眼,真箇就像是審視自己姑爺的親家模樣。

“靜靜講,你想打算讓雅兒去你那勞什子道萌境地修鍊,是有甚良師推薦予雅兒?”一直都沒有開口的周玥熙,終是忍不住開口,那滿面皺紋都無法將年輕時的仙容徹底磨滅。

道牧還未來得及開口說,就見周玥熙又接着問道,“還有那金鰲和玄蛇,究竟是甚來歷?你可清楚曉得?他們是否可靠?”

其實,周玥熙這些問題,無論是道牧,亦還是龍嫻靜,都在書信之中有所提及。道牧能夠說清楚的,也全都寫在書信當中,他是真箇沒耐性再重複一遍。

奈何面前是自己老岳母,沒耐性也得憋着,裝得有耐性的樣子。將自己所知道,以及自己所猜測的,統統給老人們坦白。

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道牧,此時的問話,不同於方才的送禮。此刻,道牧老老實實回答,只會對道牧有好處,沒有任何一點壞處。

龍舜蕭和周玥熙一唱一和,卻把道牧生平問了個遍。隆婆沒甚刁鑽問題,都是一些牧道上的問題,以及道牧對植牧的見解。

道牧也着實天真,不願過多欺心,憑着自己感覺講話。連自己獲得血承戒,得到金烏血承,身披仙縷道衣,腰掛決刀仙刃,且還得到造化源氣,都給一一講出。

獨獨兩樣,他欺心相瞞,閉口不談。一是滅心牧劍,二是屍經手骨。

道牧打心底將滅心牧劍和屍經手骨並列為同等級,儘管道牧知道滅心牧劍一定不願意,甚至還會厭棄屍經手骨,諷刺嘲笑道牧無知。

可是這兩個事關重大,他怕暴露出去。遭殃的可不僅僅是他,且還有這些親友們。地仙都如此可怖,難以想象窺覷滅心牧劍和屍經手骨的天仙和金仙。

決刀仙刃,那可真是沒辦法捂住太久。道牧要遵循劍古和金鰲的指示,拜入祝織山。就已經做好,有朝一日決刀會暴露,甚至有可能被織女前行奪走。

阿丁叔和香姨方才有說,織天仙女可是織女星唯一正統天仙,祝織山又是她的道場。只怕道牧拜入祝織山之後,決刀仙刃瞞不了織女多久。

道牧怎知他的擔心是多餘,織女早就知道決刀在道牧之手,曾經更是要將決刀收服。若非那一根棕色毫毛,決刀早已被織女強行收服。

除卻滅心牧劍和屍經手骨,道牧欺心隱瞞,沒有老老實實道出。道牧卻連劍古讓他拜入祝織山,請出莎皇,解放千災萬厄界,娶下織天仙女的事情也給說出。

然而,三老只是相視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甚至都沒有嘟噥幾句,更別說是責怪道牧。

反倒是龍嫻雅的反應最為激烈,朗聲嬌斥,為自家姐姐抱不平。斥罵道牧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如此美妻,還要去外面胡搞亂搞。

道牧無視龍嫻雅的埋汰,縮了縮脖子,身體微微向前傾,細聲問道,“三位家人,您們就不生氣?”

在道牧想象中,他們不應該反應平平,應該跟龍嫻雅這般模樣才是。他們越是這樣,道牧心理越是不安。

“為什麼要生氣,你該不會認為你能成功吧?”龍舜蕭被道牧這麼一問,方才皺眉,“孩子,你這個想法很危險!”

“很危險。”周玥熙淡淡附和。

“別那麼拼,因為你註定會失敗。”隆婆且還在研究着道牧予她的七千斤龍脈祝由泉水,“失敗就失敗唄,大不了就退出那勞什子牧劍山。”

相較於道牧那不切實際的,隆婆在想着如何利用這稀罕的泉水,淡淡瞥道牧一眼,“瑞靈國和道萌境地的產出,還不夠你們這些個小傢伙放肆揮霍?”

道牧頓時啞然,感情自己先前所有的話,全都白講。從他們神態語氣看出,這三個世俗國度的家人,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牧劍山很厲害,也不覺得他道牧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