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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穆婉晴來到院子將喚醒道牧,“距離晨餐尚早,昨晚娘親吩咐我監督你,且教導你一些自保技巧。儘管有我和穆山庇護,也難保你不出意外,今日便到斗劍台給你惡補一番。”

道牧哪有反抗能力,如機關木偶那般,任由穆婉晴使喚,睡眼朦朧中,稀里糊塗梳妝整理一通,便被帶到斗劍台。

天才蒙蒙亮,朝陽才露尖尖角,斗劍台四周草叢灌木掛滿露珠,在朝陽下閃閃發光,蟋蟀蟲趁着夜的余色,在進行最後一次狂歡。

涼風襲來,已經帶有些許冬的無情。阿嚏,未曾生過病的道牧,才剛從極樂劍土出來一個晚上便感染了風寒。

穆婉晴美眉緊蹙一陣,想到道牧生病是縱慾過度所致,關心的話到了喉嚨,生生咽下,“本該從五日前開始授你保命技巧,卻不曾想你花了五日的寶貴時間於風花雪月。今日,臨陣磨刀,就得看你的悟性了,屆時意外殞命,莫要向姑母告狀是我穆家的不是。”語氣依舊冰冷,針對性很明顯。

鏘,穆婉晴拔出一把與她同身高的巨劍,雖未開鋒,朝陽下,劍刃照樣燦燦生輝。今日換去閨秀雅裙,披一身緊身劍修服,配上那恬靜甜美的容貌,有種特別的反差美。

“拔刀吧。”穆婉晴一手單握巨劍,直指道牧面門。

“有必要這樣嗎?”道牧眼皮垂落落,頂着兩輪熊貓眼,全身怠惰無力,無精打采,費力的眨了眨眼,有氣無力道,“有太姥姥和舅娘這兩個重量級大佬,我們不是應該直接保送進劍機閣嗎?”

“你想得到美!”穆婉晴見他這般模樣,爛泥扶不上牆,又是姑母最疼愛的兒子,恨得她銀牙切齒。

一聲冷哼,刺劍貼臉而過,劍身拍來,裂風呼呼。這一拍,足以讓道牧清醒,也可讓道牧掉幾顆牙。

說是時,那時快,道牧瞬息蹲下,躲過一擊,有驚無險。穆婉晴只道他好運氣,武動巨劍,下一波攻勢已臨,道牧直接躺在體面,又恰如其分躲過這波攻勢。

穆婉晴以為巧合,心卻埋下易躁的種子,巨劍以力劈大岳之勢壓下,霎時,劍影漫天,封鎖八方。道牧猛地跳起身,身體搖搖晃晃,形如醉酒之人,卻次次有驚無險躲過穆婉晴的攻勢。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道牧的感知已經遠超凡人水準,大劍豪未脫胎換骨前,也不過如此。一人揮劍,一人閃躲,一個出身名門,一個出自野路,竟僵持住。

路過行人不由駐步觀望,指指點點,都言表少爺無法修行,怎覺如此厲害,不似傳聞那般廢物。

穆婉晴生了心氣,不忌真劍傷人,揮劍愈加凌厲,道牧依舊未變,還是那般怠惰慵懶,氣得穆婉晴差點動了靈力,將眼前這虛偽的傢伙劈成一灘肉糜。

一個時辰後,穆婉晴無力揮劍,抬手一扔,巨劍歸入數百米外的劍鞘。

“你還是人嗎?”穆婉晴面色煞白,上氣不接下氣,臉上乃至全身冒汗,對面道牧雖在喘粗氣,卻面色紅潤,兩人情況,頓時高下立判,“你這詭怪步法為哪家門路,未曾見聞。”

“這步伐很詭怪嗎?一大叔教授我的。”道牧卻不解,一直以來總覺黑叔胡搞瞎教,“還說是叫什麼,酒鬼瞎晃。”

“誰會起這種名字!”穆婉晴見道牧這般模樣,恨不得拔劍再跟道牧再站個痛快。

穆婉晴徹底恢復昨日冰冷,深覺道牧是在耍她,不似表面純良,城府深得很,更不似姑母那般正值爽快。

舅娘抬頭看了看道牧,又將目光投向穆婉晴,“婉晴,今日晨練如何?”她對今早晨練之事有些耳聞,卻明知故問,怕是那些人誇大其詞。

“好得很,行事謹慎些,自保足矣。”穆婉晴咬牙切齒,說話間,抬起頭看向道牧,那凶光不似她這樣的女孩發得出來。

道牧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自己好生吃個早餐,也會得罪到她。

穆武和穆山兩父子埋頭吃飯,不言不語,兩父子不時對眼交流,好似在打什麼算盤。

“我吃飽了,諸位慢吃。”道牧放下碗筷,禮貌道謝。

“我也吃飽了!”穆山猛地坐直身體,隨即轉頭對舅娘,“老媽,我跟姐姐一起給表弟做集訓,如何?”

“嗯。”舅娘放下碗筷,環視三個孩子,語重心長道,“你姐弟二人都能幫道兒一把是最好的,三姐弟相互切磋,相互溝通,屆時進了無機森林,好能夠默契配合。”

“山兒,記住莫要公報私仇,好好教導你表弟。屆時進了無機森林,穆家光環可不是一個好事。到時候,就靠你們三個齊心協力,共渡難關。”穆武緩緩抬起頭,輕描淡寫,“婉晴,你要盡心儘力,好好督促教導你兩個不成器的弟弟,莫丟了老穆家的臉……”

“……”道牧垂頭把玩胸前黑魚吊墜,怎聽這無良舅舅的話,有點不對勁。

斗劍台。

“桀桀桀……”穆山狂笑若癲,揮一柄木製長劍,劍尖生花,花幻成蝶,行雲流水,眼花繚亂,穆山從未這麼喜愛這個來到吐了的地方,“表弟,我不用靈力先試試你的感知力。”

“請吧。”道牧半眯眼,哈欠連連。

深覺吃過晨餐後,愈加犯困,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睡覺,心中還在為自己能夠睜開半眼,鳴鳴得意,美滋滋道,“我的意志力還真堅定。”卻忘了那五日逍遙,李雯詩一聲叫吟,一個動作就勾得他失了魂魄。

“看劍!”穆山大喝一聲,聲音剛到,劍已隨至,數十道劍芒只取道牧各處要害,角度刁鑽。

穆婉晴彷彿置身在道牧身上,好似自己面對穆山那般,道牧臨危未動,令她內心焦慮如焚,理智卻又很能理解。

穆山劍法連綿如雨,時而小雨綿綿,而是暴雨傾盆,如水那般詭異。一招接一招,近乎沒有任何縫隙,與穆婉晴大開大合的劍法為兩個極端。

面對穆山的攻勢,換做是穆婉晴自己,定然會巨劍力劈,一力破萬法,否則無處可躲。

眼看攻勢就要罩身,道牧撒丫子調頭就跑,絕塵而去,數息間便跑到斗劍台邊緣,由於犯困失神,差點沒摔下斗劍台。

“還能這樣?!”穆婉晴和穆山兩姐弟異口同聲。

“不然咧,打不過還不跑,那不是白痴嗎?”道牧以一副看着白痴的表情掃視兩姐弟,“愣着幹嘛,趕緊的,等下還得回去補覺。”

明明做了那麼丟臉恥辱的行為,還如此信誓旦旦罵別人白痴,除了眼前這貌似純良的表弟,全天下也沒誰了。

穆山持劍而來,攻勢愈加凌厲,近乎沒有任何死角,擋了道牧的去路。

“不能跳下斗劍台。”穆山算是摸透道牧,連忙喝止,“下了斗劍台就代表你死了。”

“咦……”道牧還真是打算躍下斗劍台,不由感概,“表哥變聰明了。”

穆山被道牧這一誇,差點沒氣得動了靈力,剎那間亂了節奏,道牧眼利找到一線生天,縱身一跳,以鯉魚躍龍門之勢,躲過密集攻勢。

“靠!”穆山忍不出破粗口,他轉瞬明白自己中計,“表弟,你能再無恥一點?!”

道牧一副怠惰慵懶模樣,鬆鬆垮垮站在不遠處,神態迷離,哪裡聽見他的話,簡直目中無人。

啊呀呀,穆山氣不成聲,揮劍再來。

穆婉晴以一個旁觀者身份觀道牧和穆山看似玩笑的比斗,才發現道牧非她所想象那般毫無自保能力。

穆山是攻勢刁鑽,道牧是眼利刁鑽,這就成了矛與盾的奇特關係,穆婉晴妄下定論,穆山在未動用靈力的情況下,不可能留得住道牧。

一個時辰後,穆山憤懣扔下木劍,毫無形象躺在斗劍台上,罵罵咧咧個不停,本以為不動靈力,可以好生羞辱道牧一番,結果氣力用盡都沒碰一處衣角。

穆婉晴還是低估了道牧的逃命實力,深刻了解道牧擁有一般的保命能力,穆婉晴開始下一階段的強化,允許使用靈力攻擊道牧。

穆山興奮狂叫,躍起身,力氣全都回到身上,雙眼凶光閃閃,手中木劍吐息如蛇。

“看劍!”

“請吧。”

穆婉晴退出斗劍台,此時穆山的劍影遍布整個斗劍台,堅硬的石塊顯現劍痕,道牧眼睛全睜,聚目凝神,那詭怪的步法重現,儘管每次堪堪躲過劍氣,衣服卻被劍氣撕開。

穆山心如鐵,不為所動,道牧再也無法通過言行刺激穆山,破壞他的節奏,處境變得愈來愈艱難。

兩個時辰後,穆山再次發出不甘的哀嚎,脫力躺在斗劍台上。

面色煞白,呼吸急促,這才剛躺下不久,渾身黏糊糊,痒痒的,很難受,斗劍台上被留下一個人形水印,穆山卻一點都不想動彈。

道牧衣衫襤褸,除卻最後一塊完整的遮羞布,身上沒一處完好。儘管看起來道牧凄慘狼狽,實則穆山沒能夠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劍傷。

白嫩皮膚,肌肉稜角分明,倒三角完美身材,不似十六旬之人,使得穆婉晴將頭別過一邊。

“我回去休息了。”道牧背對兩姐弟揮了揮手,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兩姐弟頓時瞪大眼睛,驚嘆道牧還有餘力。

“姐,道牧是個人形妖怪吧!”穆山自信心嚴重受到打擊。

穆婉晴毫不理會他,調頭就走,留下穆山一人在斗劍台翻滾,哀嚎。

穆武夫婦一直在暗處觀望,早已經從吃驚變成麻木,“這幾年,他吃了不少苦。”穆武輕嘆一口,兩夫婦憑空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