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道牧走出牧園,直奔佈道場。

決刀帶鞘肩上扛,牧力隨度牧經奔涌,丹田炙若太陽,牧力蒸騰化氣。牧氣自億萬毛孔溢出,牧氣悄燃生藍焰。藍焰罩籠道牧,攀附決刀,隨風搖曳。

決刀做棍,力夯而下,牧力裹挾藍焰,洶湧如潮,拍向四面八方。決刀做槍,刺破虛空,道牧瞬息穿破斗牧台防護罩,滑行數里方止。

“若我以決刀斬殺災厄,他們是恢灰飛煙滅,還是被我度化入輪迴?”鏘,決刀出鞘,一手刀鞘,一手決刀。道牧如展開雙翼,平沙落雁之勢,穩穩噹噹返回原處。“緣何不叫度災經,卻叫度牧經。”

“不知道,自己悟。”滅心牧劍語氣懶懶洋洋。

“老怪,你都不知度牧經來歷,也敢呼胡亂塞給我?”鏘,決刀歸鞘,牧力止,藍焰消,一切恢復如常。“殺人,殺牧,殺災,殺靈,有何不同嗎?”

“人是圈,大圈,囊括宇宙萬靈。牧,包含人,為更大一個圈。”滅心牧劍不過一把傳經牧劍,憑着直覺傳經予有緣人。雖沒有能力參悟自身承載經文,卻也生得淵博知識。

“又拐回原點,生牧與死牧,人圈為生牧……”道牧話沒說完,忽聞身後有動靜,破風聲尖嘯,刺耳生疼。“李仙子,謀殺親夫,放在我們那裡,是要被侵豬籠的。”

道牧頭也不會,決刀帶鞘隨手反制。叮,刀劍相撞,氣浪席捲八方,掀得佈道場一塵不染。李慧雯攻勢不減,劍刃削來,道牧撩飛來劍,人影閃愰一下,瞬息來至李慧雯身後。

決刀只取李慧雯穴位,李慧雯頭也不回,孔雀翎後收,擋住決刀。嚶嚶嚶,孔雀翎狂顫,劍氣狂浪如嘯,道牧一個措手不及,髮髻被削,長發亂舞,連連退到佈道場邊緣。

“十一日潛修,毫無長進?”通過短時間碰撞,李慧雯難免有些失望,本以為道牧會有明顯突破,“我……明年七夕,將會飛升織女星……”手抖劍收,李慧雯緩步走向道牧,話說到半,欲言又止。

“算起來,你們該在犁山才對。”道牧聞言,不答反問。他才出關不久,龍嫻靜與李慧雯便回。道牧觀望一陣,且沒見其他人的聲影。

“她們晚一兩日,欲將你弄出的藤籠研究個透徹。”龍嫻靜在犁山大獲豐收,自是不願多待。

“回家說。”道牧被二女打擾,也沒試招的心思。

“走,走,走……”龍嫻靜比道牧更迫切,一把摟住道牧手臂,夾在肉山之間,扯着道牧疾行,李慧雯阿萌隨着跟上。

隨後一日,諸女皆回,又聚一日過後,童頔莫琪要領着李慧雯三女前往天府城。

臨別之前,李慧雯道出只有龍嫻靜和道牧聽得懂的話,“活着,飛升織女星,尋到我,我才會幫你。”道牧聞之,想象那香撲撲情景,心不由一盪。

道牧又沉浸溫柔香一日,龍嫻靜求饒聲中,道牧騎着阿萌離往犁山。

同黃顯峰學習種牧收牧之餘,道牧在向黃巍學習煉製牧種,製作牧器則不在考慮範圍當中。現實逼得道牧,如此鍾情牧匠技藝。

勤奮這東西很重要,天賦這東西似乎更重要,若兩者兼備則會像道牧這樣。十個月便將黃顯峰兄弟的知識儲備榨乾。

基礎知識已經夯實的道牧,只差實踐去磨練,歲月去沉澱。

再過一個月,就到七夕。

道牧已於黃巍的住處修鍊一個月余,只為親手篆刻出一串由牧種連成的手珠。

這日清晨,雞鳴晨亮。道牧同往常一般,自入定中醒來。聚目凝神,定看桌面,一根罕見荊棘女皇髮絲,一顆鴿蛋大小的原生牧種。

道牧深呼吸幾下,心念才動,丹田鼎沸,牧力涌聚雙手,自成氣障,左手拿起原生牧種,右手捻起荊棘女皇髮絲。

牧力注入,氣繞髮絲,髮絲去柔,堅硬如鐵,脹似毛筆,捻在指間。符陣早已銘刻在心,只待融入靈識,為篆筆做牽引。

心動靈動,靈識指路,篆筆留紋。

若要篆得個完美牧種,但求的是中間沒有絲毫猶豫,一氣呵成,行雲流水。最終哪怕牧種有損本質,也得個上上之成。

牧力柔若水,髮絲堅如鐵,兩者要在原生牧種留痕,依然是件難事。更何況道牧的牧力特殊,僅僅只能在原生牧種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若非道牧本身,其他人還看不出來。

可就是這第一道,淺淺的痕迹,是最重要的一個步驟。一般老牧匠為了維護自家招牌,均自己在牧種先留一道痕迹,然後才放手給弟子們加深痕迹,煉製成成本。

也常常因為學藝不精,或者看不清紋路,毀壞一個個牧種良丕。

道牧正在進行的就是這是牧匠最核心,亦是最基礎的技藝。篆刻符陣於牧種之上,在不破壞牧種本身情況之下,符陣將其他力量轉化為牧力,喚醒牧種。

予以李慧雯原生牧種,李慧雯又沒牧力,無法使用,那便沒了意義。

自天蒙蒙亮,一直刻畫至太陽落山,又至翌日朝陽東升過半,荊棘女皇的髮絲已去十分之一。道牧已臨最後關頭,只差最後一筆,如米粒長短的一筆。

黃巍什麼時候來,站了多久,道牧都沒發覺。見他站在屋子角落,隔膚蔽氣,眼睛瞪大,渾身繃緊,如一肥熊牧屍。黃巍陪着道牧站了一天一夜,較於道牧本人,顯得更緊張。

明明呼吸很急促,黃巍卻要控制細流,擔心破壞道牧的玄妙狀態。明明提心弔膽,渾身忍不住顫抖,黃巍卻狠憋着,綳勁一身筋肉,不讓身體任何一處顫抖。

正當時!

屋瓦俱顫幾陣,恰逢道牧換氣,避免了災難。眼睛半眯,心中依在默念度牧經,也不管有沒有什麼實際用處,自篆刻到現在,至少自己保持一個祥和的心態。

正要落筆之際,屋好似被什麼東西攻擊,整幢房屋大幅度震動。未給道牧黃巍反應的時間,無數荊棘宛若鐵鏈恁般,將黃巍的房屋抽得個爆碎。

荊棘如有靈,不傷人只拆屋,人們驚叫連連,待房屋盡毀,人們七零八落摔在土丘上。道牧穩穩落地面,手上還握着牧種,另一隻手上的篆筆已不知所蹤。

荊棘海暴漲,如今匯聚成山。道牧他們所處的山丘,就好似荊棘山腹地。四周僅有三丈空地,其餘皆是重疊交纏的荊棘。人們對荊棘充滿本能的敬畏,不敢輕易妄動。

“師兄,這顆就贈予你。”道牧手一顫,牧種飛擲黃巍,“當是我搞失篆筆的賠禮,雖已不再完美,但你定有方發彌補。”

“太貴重了。”黃巍不好意思接手,其實無需撲救,只要不將符陣連結,以牧力喚醒這顆牧種,其威力無多大削弱。

道牧知道黃巍要說什麼,抬掌示意黃巍不必多說。一根荊棘女皇的髮絲換一顆原生牧種,並沒什麼不妥。

黃巍嘗試所有方法,荊棘海都無動於衷。此情景是他入駐以來,未曾遇到過的異象。

人們驚慌無措之際,道牧忽道一句“果然”,話畢須臾,唐梨紗率犁山諸老飛臨。犁山山主親臨,人們看到了希望,或是大聲呼救,或是歡呼雀躍。

道牧與黃巍卻沒那麼樂觀,“荊棘女皇歸巢。”道牧腦海浮現這一想法,一旁黃巍卻直接脫口說出,六個字與道牧腦海中想法一般無二。

荊棘女皇?

黃巍這話立馬把人給嚇壞了,荊棘女皇在人們眼中,她就是災皇,她就是惡妖,她就是惡靈。人們旋即又想起,這個世界就是荊棘女皇開闢,心跌入了低谷。

早知道就貪婪,為了自己大好前途,來到犁山做僕人。現在倒好,成了荊棘女皇的盤中餐,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黃巍勸說過幾次,見她們無動於衷,反倒哭得更厲害,沒了耐心再說。道牧從始至終皆當她們不存在那般,自顧自來到荊棘前。

外面唐梨紗等人各顯神通,道法五光十色,皆招呼在荊棘海上,毫無用處。唐梨紗大為惱火,又是投毒,又是放火,又是動地,又是動刀。

道牧他們好似被隔絕於世一般,無論唐梨紗如何努力,外面聲響多麼巨大,都傳不到道牧這裡。

道牧裡面亦是如此,如論人們如何哭喊求救,外面都聽不到。別說聽不到,唐梨紗他們甚至看不見道牧一眾。

正是因聽不得,觀不得其中狀況,荊棘外面那一摞摞房屋殘骸,讓唐梨紗焦躁不安。

黃巍毀了三把牧鏟,四把牧鋤,才挖出一人頭大小的坑洞。又加一旁的人,咿咿呀呀,哭哭鬧鬧個不停,黃巍又悶又氣又急,一身淋漓大汗,肥肉亂顫。

鏘,決刀出鞘,決刀反持,道牧身體微躬,形式螳螂之狀。丹田炙熱勝陽,牧力如沸水流轉經脈,度牧經字句如雷,振聾發聵。

“剎那!”啾,一聲金烏啼鳴。

道牧化作一輪烈日,陽光閃耀整座荊棘大岳,見縫插針,光芒萬丈。

“日蝕!”萬光皆聚,化作一束熊熊烈光,半月日蝕之狀。

咻,一聲切風尖嘯。

光已消逝,道牧人亦消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