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盛情難推,道牧只得在堂上,娓娓道來。沒有特別去誇大其詞,反倒很多地方,道牧輕描淡述。甚至將自己的能力弱化,多出歸功於集體。

眾女聽得津津有味,花山主不時點頭稱讚。以道牧修為,能扭轉如此乾坤,用以奇蹟形容,的確不為過。

談到天災牧影鼠,花山主的面色凝重幾分,“這般說來,牧影鼠落入牧災人手中?”想到廢婆與劍古有淵源,花山主陷入沉思。

思考廢婆究竟是何許人,廢婆背後又是誰,是否有一個龐大的牧災人組織。牧影鼠是否逃脫,亦或者又被捉,還是個迷。

此時外界,艷陽正老,熱情減半。傍晚的涼風,習習湧入堂上,只覺冰雪落入脖子那般,涼絲絲,沁人身骨。

“頔兒,日後一段時間,你教授道牧。”花山主撐拐,在童頔攙扶下,悠悠起身。“各類牧術,無需掖藏。”

“小道倒是想學牧術,可師尊告誡我,突破天境桎梏前,不可習練牧術。”道牧臉上犯苦,總覺自家師尊在坑玩自己。

道牧起身作揖,較於之前,更懂人情世故,“所以,此番前來,只不過跟諸位師姐學習牧道基礎罷了。望諸位師姐,屆時莫要嫌棄小道煩人便好。”

聞言,花山主沒有表露驚訝,在童頔攙扶下,緩步到道牧身前,“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反倒笑得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劍古此為,一是讓你了解和參悟各類牧術,尋得自己一條道路。二是讓你有更多時間,參悟劍道。”

“花山主,我師尊走的是什麼道?”道牧心中一直有這疑惑。

“你從萬劍墳入牧劍山,還不知道你師尊走的是什麼道?”花山主不怪道牧問題多,只怪自己師弟劍古什麼都不說。

“每一代牧劍山弟子,都要走過自家師尊,以前走過的道,才可拜入牧劍山。童伯羽的失敗,在於萬劍墳之行。你大師尊很喜歡童伯羽,可你二師尊不喜歡,甚至你三師尊可以說是討厭。”

“看來,我一直錯怪我師尊了。”聽花山主的話,似在誇自己出色。畢竟少年郎,道牧心理難免有點飄,右手不好意思搓了搓鼻子,顯得很是羞澀。“可師尊若走的是牧劍之道,為何將萬劍埋葬?”

“於你師尊眼中,劍已不在於形,而在於心。正是他拿起過,方才會放下。”花山主輕嘆,語氣不無推崇,“道理,大家都懂。做得到的,又有幾人……”

道牧似懂非懂,花山主的話,書籍出現過千百遍,可謂老調常談。他沒再問,給花山主行一禮,目送花山主離去。

沒多久,童頔回到堂上,將道牧帶到一處幽靜小院。

“這處道場,自此於你名下。”童頔縴手拘來一塊空白石匾,讓道牧自行刻字,上掛小院門旁,“我們姐妹日常飲朝露食百花,知你甚愛肉食,我也就不便招待,還請你自行解決。”

“彬牧師的佈道場,可是也設在大青山?”明日,道牧去找候大壯與牛郎,眼睛作怪,看不得地圖,道牧也只好如此問。

“大青山為植牧聖地,彬牧師的佈道場位於萬里外的大黃山。”童頔遙指遠方,心知道牧欲尋好友相聚一番,“那為獸牧聖地,幅員比大青山遼闊百倍。”

“童師姐,可否予我一份織天府地界圖?”道牧自知自己廢了,但有阿萌在。想到這,不由揉捏阿萌幾下,阿萌舒服得嗷嗷搖頭。

童頔早已準備好,右手攤開,為一枚玉簡,“得知你看不懂地圖,我特意為你煉製玉簡。”

“謝謝。”道牧接過玉簡,還能感受到異樣的溫度。

不知,是不是童頔一直撰在手中,道牧敏銳感覺到有些濕度和粘度,怕是香汗無疑,環視周圍環境,心中暗道“天,也沒這麼熱啊?”

“明日,我帶你往大黃山。”童頔臨走之際,下了這個決定,真誠道,“師尊跟我提過牧劍山,我知道你對織天府沒有歸屬感。

這幾日,就讓我帶你領略一下織天府的大好山河。這處小院,日後一直都是你的,希望你能把這當成一個家。”

“總是勞煩童師姐,心有虧欠。”道牧不太習慣奼紫苑的這份熱情,儘管救過對方,興許自己一個人習慣了。

“知曉牧劍山的人,不多。若你一人前往,只怕會生些麻煩。”童頔猜到道牧會那般反應,“我帶你去,自是能少許多不必要麻煩。”她更知道道牧這類人最害怕麻煩。

聞言,道牧轉念一想,的確如此,也就不再拒絕,“如此甚好,那就麻煩童師姐了。”

“無需一直說謝。”童頔應一聲,便告辭離去。“謝了,不是欠恩情,就是還恩情。”

道牧行一禮,贈予童頔即可白果作為謝禮,目送童頔消失在石頭幽徑的盡頭。

鏘,決刀出鞘,於石匾上揮斥,“踆屋”。字成,心念才動,石匾已自行掛上門旁。

金烏,又名踆烏。

踆,走走停停的意思。

道牧揮下“踆屋”二字,其複雜情感,就跟這字體一般,潦潦草草。

進屋粗略查看一番,只差些許平時日用,其他樣樣集全。這些東西,對於修仙者,特別是對於道牧而言,並非什麼大事。

咕咕咕……

也不知飛了多長時間,道牧已飢腸轆轆,肚子都開始抗議無良的主人。阿萌不同,剛剛吃飽喝足,見她眼睛半眯,大嘴裂開,幸災樂禍。

靈識探入玉簡,本以為只是織天府地圖,誰知牧星山封地以上蒼視角,呈現在道牧腦海,深深烙印在記憶上。

“會做人……”道牧予以至高評價。

玉簡隨手扔向阿萌,阿萌張嘴接住。咔嚓嚓,阿萌咀嚼幾下,“咕嚕”吞咽下肚。簡單粗暴的消化方式,只怕比道牧還要來得深刻。

尋得一處獵場,道牧騎阿萌飛馳而去。

“看!”

“彬師兄說奼紫苑不能進男人,恁地出了一個男人?”

“趕緊去跟彬師兄彙報!”

“……”

奼紫苑外,亦有其他植牧牧師的佈道場。似群星拱月之勢,繞着奼紫苑,向外蔓延。

半個時辰,夕陽將自己最後一抹光,也蓋在黑暗的棉被中。世界再度陷入黑暗,銀光自銀河傾瀉,冰冷且無情。

世界並沒有因為這些光,變得更清晰。世間萬物,卻因為這些光,變得愈加猙獰。彷彿銀光有一種超能,能夠讓世界萬物顯現本性。

靈之初,性本惡。

咻,一道黑影破空而來。月光下,道牧阿萌無疑。

“道友,請留步!”

“敢問道友師承?”

“時辰已是夜,因何還要入奼紫苑?”

地面飛上一群人,將道牧阿萌攔阻,瞧他們一身道袍綉章,織府弟子無疑。

“我是道牧,牧劍山道牧。”道牧眼睛微眯,俯瞰地面,立即恍然,亮出一塊石牌,“暫居奼紫苑,同仙子們學習牧道。”話落,道牧瞧對方反應,道牧已知這些人並非僅僅是熱心腸這麼單純。

“怎麼可能?”

“奼紫苑從不讓男人過夜,更不可能讓男人入住。”

“飛牌過來,讓本道瞧瞧。”

對方一陣嘰喳,道牧也沒說什麼,手顫抖一下,石牌破空至前頭一青年。

青年一頭短髮,僅露在外的皮膚,沒有一處沒有傷痕。“道牧,去年那個表現耀眼的新人?”他接過石牌,端詳一陣,覺得是真無疑,“我聽師尊說過,花山主曾為你求情,奈何她發過毒誓,不招收男弟子,否則你定會讓她破例……”

“喔?!”道牧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事,難免會覺驚訝。他突然有些好奇,當時發生了什麼。

“我叫彬棘,師承大黃山彬牧師,植牧獸牧都有涉及。”青年緩緩抬頭,那雙眼眸如餓狼一般兇狠,目光如荊棘一般刺眼,“望道牧師弟好好學牧,其他事情別太多想。”隨手一揮,石牌破風而來,罡風如刀。

道牧輕鬆接住,沒再收起,同黑金腰牌掛一起。“謝師兄提醒,道牧謹記在心。”行了一禮,拍拍阿萌的頭,降在奼紫苑門前。

道牧在眾目睽睽之中,大辣辣跨過院門,不受任何阻攔,很快消失在人們視野。

“彬棘,我們就這麼放過他?出個什麼事,恁地跟彬師兄交代。”一人埋汰道。

彬棘猛地回頭,銀光下,眼眸吐針,嚇得對方後退幾步。一個失神間,那人自空中墜落,四肢亂舞,嗚哇哇亂叫。要摔地上時,方才想起自己是牧道者。

“這種白痴,也就只能靠關係進織府。”彬棘掃視同伴,目光瑩瑩灼光,大袖一揮,人影緩緩消失在漫漫長空。

彬棘離開許久,他的同伴這才回過神來。風呼呼而過,帶着晚氣涼風,想到方才彬棘的兇相,打了個哆嗦,自空中離散。

道牧入住奼紫苑的事情,卻悄然傳開。自奼紫苑創建以來,第一次有男人入住。似藉著晚風,這火燒得愈來愈烈。

始作俑者,卻在自家踆屋,給打來獵物,開腸破肚,點火搭架。知曉仙子們不食肉,道牧費一點牧力,將氣鎖在院子里。沒多久,沁鼻的肉香瀰漫整個院落。

道牧阿萌再相遇,阿萌心情大好。阿萌聞着肉香,又忍不住跟道牧討要。哞哞哞,院中奔跑,好不開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