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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曾有耳聞,牧匠將種子篆刻,煉製,封印過後。唯有特定的人,才可喚醒,且效果勝過普通種子百倍。”牧種於道牧手掌心,緩緩升空,停在道牧眼前,“黃師兄,這是什麼牧種,我有種要把它從沉眠中喚醒的衝動。”

“這類牧種是門中諸老,發給弟子們研學符篆和陣絡的。除了他們本人,沒有誰能夠喚醒。”黃顯峰抬手一勾,種子自道牧眼前飛離,被他捏在拇指和食指上,“此為荊棘女皇,用以鞏固這個世界的荊棘花,凋零下的種子。”那神色好不得意。

正當時!

嗷,黃顯峰突然失聲尖叫,“道牧,你做了甚麼?!”原來,黃顯峰手指間的荊棘牧種表皮破裂,一抹嫩綠俏皮露出。

“方才拿起牧種時候,見它成色古久,心生可憐,便下意識給它注入牧力。”道牧無辜模樣,也不知他指着那正在發芽的荊棘牧種,還是指着黃顯峰,“方才,師兄不是說,唯有門中諸老才可喚醒嗎?”

“我……”黃顯峰一時語塞,腦子一片空白。

“師兄,你還不扔出去?”此時,荊棘牧種已成幼苗,若再不扔出去,怕是要將自己的窩,掀個底朝天。

荊棘牧種泉湧出的強烈生命波動,將黃顯峰拉回現實,想起這牧種篆刻的牧術是“荊棘牢籠”。

啊!黃顯峰聞言,惶惶亂亂將幼苗扔出窗外。

“這麼近?”道牧眼睛瞪大,只當牧種太弱,黃顯峰很有自信。

話才落,黃顯峰也瞪大眼睛,臉上寫滿懊悔。然,一切都為時已晚。

伴隨着一陣陣“唰唰”聲,一條條宛若狼牙棍棒般的荊棘在綠光中瘋長。十數息後,黃顯峰和道牧於屋外,被荊棘牢籠給駭住,呆愣愣站原地。

無數細小的荊棘爬滿屋子表面,屋外是高達百丈,橫掛千丈的巨大的荊棘牢籠框架。

“師兄,這牧術能堅持多久?”道牧咽了咽口水,只覺那一根根刺,然若神兵利器,一個不小心摔過去,全身都是窟窿,死狀慘烈。

“看人……”黃顯峰扭頭,幽怨的看着道牧。“看喚醒牧種的人。”

“什麼意思?”道牧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被黃顯峰看得渾身雞皮疙瘩,頭皮發麻。

“你喚醒的牧種,你一定能控制這荊棘牢籠。”黃顯峰語氣複雜。

也不是沒有人,違反常理喚醒過牧種的事例。只是遭殃的是自己家,心境就變得不一樣,更何況黃顯峰總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道牧心念才動,丹田牧力已沸騰,眉心湧出一股清涼,助道牧聚目凝神,“收!”大喝一聲,整個牢籠劇顫起來。

道牧與黃顯峰二人相互對視,面露喜色。看來這事兒,成了。

然,他們才笑沒過幾息,荊棘牢籠停止顫動。一切如常,不見收縮,不見長勢。呼呼呼,自山谷間吹來陣陣涼風,拂面而過,道牧二人只覺自己被打臉。

“你太弱了。”黃顯峰方才想起,道牧不過初階地境。

道牧點頭認同黃顯峰的猜測,可這荊棘牢籠怎麼出去,用決刀砍?

說干就干,牧力灌注,決刀興奮狂吟,“一刀絕塵!”只見道牧人刀合一,斬在荊棘牢籠上。不僅沒有傷及分毫,而且被加倍反彈回來,差點滾在荊棘爬滿的屋上。

道牧心動御風,堪堪止身於荊棘叢前。雖說不會致死,但是要真這麼一滾,不比十大酷刑難受。

“你太弱了。”黃顯峰嘲弄道。

道牧聞言,二話不說,做一請姿,“師兄,你上……”鏘,決刀歸鞘,雙手抱胸觀望。

黃顯峰不屑一笑,大手一揮,拋出一把沙子,“死枯!”

沙子撒在荊棘上,沒能給荊棘牢籠造成任何危害。沙子落下,反倒把腳下土地沙化,除卻荊棘,其他植物盡數枯死。黃顯峰瞪大雙眼,心疼得渾身發抖。

“師兄,你可還有此類牧種?”道牧靈機一動,走到黃顯峰身邊,“讓我來喚醒,以此相剋……”

“一次僥倖,你真當自己成神仙了都。”黃顯峰並不相信道牧還能再次喚醒其他牧種,畢竟道牧真的太弱了,不過一初階地牧罷。

雖說如此,但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此為獨木成林,此為古木撐天。”黃顯峰一連拿出兩粒成色古舊的種子。不似之前,這次黃顯峰很隨意很放心遞給道牧,如棄垃圾。

道牧眼神一亮,毫不猶豫接過牧種,撿起“古木撐天”,一抹牧力之源注入。十數息後,牧種毫無反應,黃顯峰笑意漸濃,心中放下最後一塊石頭。

黃顯峰正要數落道牧之際,牧種盪起生命波動,接着如泉涌一般爆發。道牧見狀,立馬扔在地上,只見種子很快沒入沙子中。

沒多時,一株小樹苗破沙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與人等高的時候,主幹已經有成人那般粗壯。

轟轟轟,大地劇烈顫動,肉眼可見樹根宛若蟒蛇一般蠕動,或是蔓延四面八方,或是紮根地下更深處。

又過數十息,“古木撐天”總算跟“荊棘牢籠”產生碰撞。驚奇的一幕發生了,荊棘牢籠自行豁開一個大洞,讓古木繼續生長。

待古木的樹冠高過荊棘牢籠之後,荊棘牢籠又逐漸收攏,最終古木撐天直插雲霄,巨大的樹冠,正好把整個荊棘牢籠覆蓋。

“這……”黃顯峰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未免太妖了吧?!”

“荊棘牢籠總不能,每次都讓路吧。”說著,道牧迫切想要嘗試喚醒“獨木成林”。黃顯峰眼疾手快,在道牧注入牧力前一刻,將牧種回收。

“你是要拆了我家,這才善罷甘休?”黃顯峰那叫一個氣,花山主怎給犁山塞來這麼一個惹禍精。“犁山諸老都隨我師尊去追荊棘女王了。實在不行,叫來其他師弟幫忙吧。”

“可是……”道牧眼神怪異,似笑非笑,“先不說他們幫不幫得上忙,你說他們會怎麼看待你這個大師兄?”

黃顯峰瞳孔收縮一陣,道牧這句話如一根魚刺,牢牢扎在他的喉嚨,渾身難受。

“黃師兄,你看這麼著。”道牧又言,臉上微笑已無,認真嚴肅,“你又沒有毒性極強的牧葯,又沒有啃噬力強的牧獸,總該有寄生性和侵略性極強的牧種吧。你將此牧種予我喚醒,讓其將荊棘牢籠吸干,牢籠自會坍塌。”

黃顯峰不得不承認,道牧說的思路很正常,且有道理,黃顯峰一時之間無力反駁。

怎麼辦?

黃顯峰已來到一個三岔路口,若是成功了,皆大歡喜。可,若是失敗了呢?這是一個坑,一個巨大的坑。但是,現如今又能怎麼辦?

招來其他師弟幫忙?

無論成功還是失敗,他這個做大師兄的臉面,真的是丟光光。

想來想去,別無他法,黃顯峰選擇妥協,遞出一粒牧種,好似沒有剝皮的小麥,“此為奼紫嫣紅。”

道牧接過牧種知覺手感扎人,雖然沒有刺破皮膚,依然刺痛着道牧的神經,讓道牧有種想要立馬扔出去的衝動。

牧力之源注入,拈花指彈飛,落在荊棘上。時間在流逝,牧種卻沒有一絲反應。

半刻鐘後,“不該啊。”道牧面色低沉,難不成自己之前能喚醒牧種,不過是運氣好?

“難道,之前真是巧合?”黃顯峰神色愈加複雜,餘光鎖在道牧身上。又是希望道牧能喚醒牧種,又是希望看見道牧吃癟。

話才落,一陣微風襲來,帶這一股花香。只見牧種猛地爆散開來,伴隨千花萬花香,荊棘牢籠上長滿各類花。本已化為沙子的地面,也長滿花兒。

“就完了?”道牧微驚,帶着些許失望。

又一陣吹來,卷得漫天落英繽紛。好似五顏六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荊棘牢籠沒有被吸干,反倒成了萬花良田,給人以錦上貼花之感。

“真是邪了門……”黃顯峰都無法解釋荊棘牢籠生命力為何如此頑強,“此為繁草繚花。”“此為灌木迷人眼。”黃顯峰狠咬牙,一連拿出兩粒幕後只能夠。

道牧一手一粒,同時喚醒,打上荊棘牢籠。

一刻鐘後。

各類草本和灌木見縫插針,愣生生將屋內以外的地方。花草灌木相互擠兌,幾乎找不到多少縫隙。

“黃師兄,你這些牧術能撐多久?”道牧已不報希望,只道是這片福地是荊棘女皇開闢,才會生得如此強韌。

“看人!這得看喚醒的人!”黃顯峰咬牙切齒,只恨當初沒有將道牧綁手綁腳。

此刻,黃顯峰心理正琢磨着,是要繼續等待,讓其失效,還是喚來其他師弟幫忙。

趁着黃顯峰失神期間,道牧一躍而起。從荊棘牢籠的縫隙順利穿過,穩穩站在荊棘牢籠之上。“黃師兄,我可以從縫隙中出來,你也試試看。”

“傻啊!荊棘牢籠是你喚醒,你當然可以出去。”話雖如此,黃顯峰躍起一試。

嘣,一聲脆響,黃顯峰被一股無形力量反彈。只覺兩眼一抹黑,眼開就要墜落滿是荊棘的屋頂,道牧已將他接住。

“其實,這環境也不錯,要是能建條路,開個門就好了。”道牧扶正黃顯峰之後,喃喃自語。

話才落,嘩嘩,唰唰,嗡嗡,伴隨一陣動響。

荊棘牢籠自開一道門,花草灌木自開一條道。先前擋住門窗的荊棘,也自行退開,讓房屋能夠正常使用。

“這算什麼事?”

黃顯峰拍着掛滿汗水的額頭,嗚呼哀哉。一旁,道牧笑容僵硬,氣氛甚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