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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的夥伴,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滅心牧劍嘖嘖叫,陰陽怪氣,“若你和她們有夙緣,還怕日後無法弄明白,她們母女的來歷?”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知道就是知道。跟什麼年代,什麼套路,有甚關係。”換做往時,滅心牧劍早已氣得在袖籠中亂顫。

“你當本尊是天地人三書?”現在滅心牧劍卻心平氣和,躺在袖籠中,靜如死物。

此刻,殿堂唏唏噓噓,老人們交頭接耳,卻沒一個提問,反倒跟周圍的同門聊得火熱。

他們看向道牧的眼神,或是淡漠,或是好奇,或是艷羨,或是興奮,面部表情豐富,呈現眾生百態的畫面。

聞聲,道牧念完度牧經,緩緩睜開眼睛,“老怪,我師尊的名頭,很好用的樣子。”環視一圈,諸老的言論大同小異,最終目光與瀾彬對視。

“凡星大可如此,在仙星上,勸你最好別說,你是劍古的弟子。”滅心牧劍陰仄仄,聲音越來越小,“劍古予你的黑金劍牌,輪到你手上,剛剛好是三位數。”

“一百?!”道牧眼睛瞪大,劍眉皺成剪,“我前面還有九十九個師兄?”一股氣息衝突身體的牢籠,瀰漫整個殿堂。

突破了!

道牧就這般突破桎梏,凈化地氣,踏入天境。

“嗯?!”諸老皆將目光投向道牧,臉上的驚異和錯愕,不加掩飾。

正當大家以為,道牧的突破,將會引起靈氣暴動。一陣大風倏然呼嘯而來,卷着近乎化作實質的靈氣,瞬息灌注道牧身體。

接着,一切立馬恢復如常,道牧氣息內斂。隱隱約約之間,可感覺道牧那仙逸的氣質中,帶着飄渺的天意,微妙卻又不可言喻。

“就這麼完了?”

“地境突破至天境,本該驚天動地,電閃雷鳴,不是?”

從發生道結束,也不過數息之間。雖然都是蒼蒼白髮的老前輩,但是道牧這般輕描淡寫的突破,顯然有違常理。

道牧風輕雲淡,只因方才那一道風,就是他神遊歸體。

那一瞬間,他游遍整個劍機閣聖地,且還帶回從靈氣中汲取的大量牧力。品質自然是比外界好,只是道牧更想用蘊木的牧力來填補,所以也沒帶回很多。

“道牧,可是安恙?”瀾彬也被道牧這突如其來的陣勢給嚇一大跳,恁地突破地境的桎梏,就如同過家家的兒戲一般。

“嗯,天境的力量,還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道牧淡然自若,接着話鋒一轉,環視周遭老人,報以謙遜的目光,“不知各位前輩,有甚問題?若是沒有,晚輩希望能夠儘早閉關。”

道牧被滅心牧劍這麼一攪和,情緒有些凌亂高漲。本來還想着該如何脫身,不想跟這些老人耗着。修為就這麼突然大跨一步,給了道牧一個非常好的理由。

“道牧小友,你現在大可離去,參悟大造化。”

“本來還有些許疑惑,如今煙消雲散。”

“……”

一頓誇讚過後,瀾彬圓場總結一番。被誇得渾身不自在的道牧,方才被授意離開殿堂。方才踏出殿堂大門,剛剛那位道童已在門外恭候多時。

道牧一問才知,這位道童竟是織女星人,此次跟隨他三位師尊下凡。道牧恍然,勞煩道童領他去墓園,祭拜外公一番。

未來三天,劍機閣諸老們都在爭論細節問題,力圖盡善盡美,面面俱到。道牧則在等待最終拍案結果當中,閉關參悟天境。

道牧閉關之前,答應跟穆山切磋切磋。自那以後,穆山就一直蹲守在道牧門前。這日,道牧方才出關,穆山急匆匆將自己拉去切磋。

劍機台。

道牧剛剛登台,就發覺氣氛不對頭。

哇哇哇……

四周人頭攢動,密麻如螞蟻巢穴,不知幾萬人。怕不是,劍機閣沒有下山的年輕弟子,全都集聚在諾大劍機台。看見道牧到來,一個個無比狂熱,恨不得拔劍相迎。

“說好的內部自己切磋?”道牧嘴角抽搐,咬牙切齒。左手抓刀柄,手關節泛白,強忍立馬打人的衝動。

“是啊!”穆山雙手大張,原地轉一圈。引得一陣陣男弟子歡呼,女弟子尖叫,“這不就是劍機閣內部嘛!”

儘是一群狂熱年少充滿活力的小青年,其中一小撮一小撮冷淡的人,穆山說是織女星下凡的弟子。

道牧好奇劍機閣如今有多少織女星下凡的弟子,穆山短嘆一氣,直道如今將近萬餘。

“表哥,你越年長,人越皮。”道牧血承金烏,發光發熱,可內心就如金烏一般黑得深沉,甚是不喜這種張揚的情景。“看起來,你很快樂,像是未戰先贏恁般?”

“當然!”穆山自信拍胸,卻又指着阿萌,“你我之間切磋,阿萌不得參與。”顯然擔憂阿萌輔助道牧,道牧太痞,穆山還未碰到道牧衣角,就活活給累死。

“阿萌,你去表姐那兒。”道牧目送阿萌到穆婉晴和伊小憶等葯谷弟子所在的觀眾席。靜心會神,嗡嗡不絕的歡呼聲自耳朵剝離。

“愛與和平,不是我們牧劍山,所能夠帶來的。我們牧劍山能做的,只是在每一個人的內心,栽下一粒種子。”看着或是淡漠冷靜,或是興奮狂熱的臉蛋,道牧回想起離別前,師尊語重心長的話。

興許,這些對我狂熱崇拜的人,心中已經被我種下一粒種子。只待他們學有所成,下山接受紅塵滋養,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威望?名聲?信仰?

狂熱宗教的雛形?

難怪,牧劍山不成門,不成派,一脈單傳。

想到這,道牧豁然開朗,左手壓刀柄,右手探出做一請姿,“表哥,只怕你要出醜了。”語氣淡淡,強烈的自信溢出,惹得觀眾席再響一陣陣聲浪。

“瞧你這架勢,是要跟我近戰?”穆山早已退至十數里外的劍機台邊緣,才發現道牧並非單純想要用牧術跟自己切磋,“表弟,別因為你鎮殺林凜,突破地境桎梏,心就開始飄。”細劍如蛇扭動,劍尖直指道牧。

“每個牧道者,都有一個近戰夢。”鏘,道牧右手拔刀出鞘,“於是,以劍牧雙修為首的殺牧,應運而生……”話才落,道牧右腳蹬地,下一刻就來到穆山面前,快若閃電。

叮!

決刀剛猛,龍柔劍細軟。但牧力性柔,而靈力性剛。於是刀尖對劍尖,雙方竟然僵持原地。

穆山詫異,自己這個便宜表弟,近身駁劍的意識恁地不輸於他戰鬥過的天劍。都言牧道者近身搏鬥遲緩,意識地下。劍牧雙修,在牧道者和劍修眼中,不過是一個不上不下的產物。

劍牧雙修,畫虎不成反類犬,才是啊!

穆山失神之際,道牧已偏刀,在龍柔劍上切出璀璨星河,利刃只取穆山右手。決刀未到,氣已先臨,破了穆山的罩門,在穆山手背留下刀傷,可見森森白骨。若決刀真斬在穆山手上,定是直接將手掌給切除。

嘶,穆山倒吸一起,被疼痛拉回現實。龍柔劍化剛為柔,攀附纏繞決刀,長度暴增,如毒蛇出擊,只取道牧心口。

道牧抿嘴淡笑,依仗金烏博龍之力,抽出決刀。渾如從火爐中抽取,划出燦爛的流星瀑布。

叮!

道牧左手以刀鞘擋住龍柔劍的突刺。

穆山身上幾處,綠光閃爍,心中一凜,靈力如洪水在體內奔騰,轟轟隆隆。靈氣自億萬毛孔噴涌,沸騰的熱血撞擊心臟,迸發出的熾熱心火,點燃靈氣。

穆山靈火籠罩一身,逆風搖曳,劍袍鼓氣獵獵,戰力極致升華。

整個人猶如一把人形利劍,吞吐的氣息,將劍機台上空的白雲盪散無存。閃爍綠光的藤種,還未來得及生藤,便被絞碎。

道牧趁機連退數里,刀鞘插入地面過半,“土浪驚濤!”雙手力揮決刀,斬在刀鞘上。

當昂昂……

刀鞘顫吟不絕,大地隨着刀鞘音浪,一起盪起土浪,朝着穆山拍去。

穆山冷笑盈盈,隨手揮斥龍柔劍,劍氣括弧如半月,斬在土浪上。噌,劍氣就像薄薄的冰塊,撞在鐵板上,應聲破碎。

“怎麼可能?!”劍氣撞上土浪的瞬間,穆山敏銳感覺到土質的屬性已經發生變化。而後,穆山又猛然驚醒,道牧是牧道者,方才釋然些許。

若說靈力可催動萬物,那麼牧力可改變事物屬性。若說靈力可復蘇生命,那麼牧力可讓生命擁有靈魂。

可道牧是劍牧雙修啊!

穆山失神間,土浪高百丈,蓋壓而來,宛如天塌下來一般,令人望之窒息。

“表哥,你是不是把練劍的時間,都花在極樂劍土了?”道牧站於土浪之巔,俯視穆山,仙縷道衣迎風招展,好不瀟洒。

“亂講!”穆山怎受得了這種羞辱,身體晃蕩恍惚,分身散布天地,依天的劍勢席捲全場。時空頓時凝固一般,唯有穆山和道牧在動。

叮叮叮……

龍柔劍點碎土浪,土石碎塊四濺,塵土濤濤漫天。分身匯一,劍出貫日,只取道牧心口。

“起風!”道牧雙手同時揮斥刀鞘和決刀。

旋風自穆山腳底升起,周遭景象扭曲,眩暈感襲向穆山。旋風吸收刀氣,瞬間化作刀龍捲,將穆山困在其中,接天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