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鵬王到底想作甚?”道牧眼睛微眯,將奕劍第三峰的誓師大會的每一個細節,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鵬王為何跟奕劍門如此深度合作……”

很快,李青古頒發“格殺勿論”的鈞旨。

一個個奕劍門弟子一鬨而散,騎狼乘虎坐熊,前頭還跑着一頭頭獅子狗。

血液的溫度,註定要熾熱,這涼涼的夜風。血液的紅色,註定要染紅,這皎潔的月光。奕劍山境地所有生靈,主動是無法安睡。這個夜晚,註定是整個牧星山境地的不眠之夜。

“阿萌。”道牧打了個哈欠,強烈的困意,佔據大腦和眼睛。

“哞?”阿萌慫拉着困頓的大眼睛,大臉上只差寫着“好睏”二字。

“你我一整天,又是鎮災度屍,又是大量失血,可累壞了。正義的夥伴,果非是人能幹的事兒。”道牧心疼的揉了揉阿萌的耳朵,“我們去睡覺吧。唯有在夢裡,我們才不會心疼浪費掉的那些靈果。”

道牧的語氣,哪裡像是心疼靈果,反倒是心疼阿萌。自打阿萌跟了自己以後,就沒過上一個正常的日子。

“哞哞!”阿萌嘴角向上,劃開燦爛的弧度,一個勁的點頭。

一人一獸,躍下屋頂,回屋調養去了。

總有那麼一個人,總有那麼一頭牛,大煞風景,異於常人。

咯吱!

離開房門,一人一獸,一前一後,門中邁出。

咔咔,道牧伸懶腰扭脖子,一旁阿萌有樣學樣,甩頭扭腰搖屁股。接近正午的太陽,不太刺眼,不太火辣,照在道牧阿萌身上,襯得一人一獸懶洋洋。

“效率恁高?”道牧通過樹枝間隙,看到奕劍城上空,坦坦蕩蕩。

燦爛的陽光,傾倒整個奕劍門境地,一個可以與織天府的天府並列的劍修聖地。好似在向世人證明,奕劍門又是一片朗朗乾坤,歡迎各方有志同道加入。

道牧躍上屋頂,眺望奕劍城。只見奕劍城依舊熱鬧繁華,人頭躦動,熙熙攘攘,臉上沒有半點恐懼,盡顯繁榮百態。

忽聞一陣鑼鼓喧天,道牧的靈識已無法探出院子以外。道牧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怕是已經睡足三天有餘。

迎賓式,正式開始。

無聊,這個詞不存在道牧腦海中。麻煩,這個詞卻深深烙印道牧腦海。自鴻鵠城那幾年,道牧學會一個人能呆坐三天三夜,依舊淡然自若的本能。

何況,如今道牧已可修鍊,阿萌自不必說,恬恬靜靜,且又嗜睡,跟在道牧身邊,就是她最大的快樂。

遂,道牧也不出門,更沒再探出靈識。自青傑雅集後,道牧一直忙忙碌碌,未曾有好好休息過。與荊棘女皇失蹤一個月余,且是為篆刻原生牧種。

“阿萌。”道牧臉燦陽光,想到儲牧戒中,還有一隻大雁屍體。

“哞?”阿萌依然滿頭在大臉盆中,咕嚕嚕吐氣漱口,兼洗臉。

“時光正好,陽光大好,景光美好,我們一起吃烤肉如何?”說話間,道牧已着手做準備燒烤事宜。

“哞!”阿萌的陡然一震,猛地抬起頭,臉上寫着大大字“驚喜”,大大的眼睛閃爍着對烤肉的渴望。

可把這孩子給饞壞了。“你一靈獸,本該食花飲露。我一道士,更該不食煙火。”話是這麼說,道牧沒一點自嘲的口氣。

“酒肉穿腸過,仙佛心中留。”一刀又一刀下去,脫毛剝皮去骨,快狠准。忙碌之際,且還不忘嘟嘟噥噥,更道出黑叔口頭禪,“世人莫學我,但怕入癲魔。”

鏘,決刀歸鞘,不沾血肉,不沾腥。

道牧屈指彈出一粒藤種,登時整個院落,綠光斑斕。唰唰聲中,藤蔓鋪滿三畝大的院落。

大雁內臟被藤蔓覆蓋,成為藤蔓維持生命最好的養料,因此蔥蔥鬱郁,長盛不衰。編織成大池子,高一丈,裝滿大雁骨肉心肝,佔據大半院落。

燒烤處,僅剩十分之一地方。

阿萌興奮的在嶄新的烤架前,扭着大肥臀,甩着小短尾。平時,道牧在織府收集的枯木殘枝總算派上用場。

柴火雖枯,靈氣盡失,卻還殘留着普通樹木沒有的香味。噼里啪啦,焰火藍中帶綠,換做是晚上,怕是有人誤以為鬼火。

“肉來。”道牧對肉池招手,心念動,藤蔓生。兩根手指大小的藤蔓,將數百斤大雁肉,串來烤架之上。

“哞哞……”興奮到極點的阿萌,反倒坐下來,等待道牧的成品。

兩刻種後,紅白的血肉已裹上一層金黃,無需刻意用刀劃開,烤肉受熱自行裂開一道道口,撒下精緻的香料。金黃晶瑩的油脂滴下篝火,噗嗤噗嗤,痛苦歡叫。

整個院落充斥一股濃郁的香味,那是油脂,肉味,香料,在火的糅合下,散發出勾動人食慾的味道。

道牧面前是臉盆大小的盤,阿萌面前是大水缸。鏘,決刀出鞘,幻化幽蝶。鏘,決刀歸鞘,道牧盤中堆滿肉,不到十分之一。

阿萌面前大水缸,亦是滿滿當當。烤肉還冒着騰騰熱氣,時而化鵬,時而化龍。脂肪還在滋滋咆哮,自烤肉滾滾話落,做最後的抵抗。

“哞哞!”阿萌前蹄攀在大水缸邊緣,大嘴裂開。低頭一口悶蠻嘴,喏喏咀嚼,肉汁油脂四濺。笑眼眯成一條縫,大臉無不透着滿足。

空蕩的烤架,已被串滿肉的新生藤蔓纏繞。

一人一獸,敞開肚子,一邊吃,一邊烤。等盤中缸里的肉吃完,新的烤肉也就熟透。

“阿萌,小孩子少喝點酒!”平時,道牧若忙碌起來,多是隨意充飢了事。不僅苦了自己,還苦了酷愛吃肉的阿萌。

吃得正酣,第三茬烤肉正待出架,呲呲金油落個不停,好似在叫“燙死了!燙死了!”“快點吃!快點吃!”

道牧耳朵微動,聽得屋外唏噓動靜,覺得來了客人。當腳步聲在院門外停止時,道牧先聲奪人,“師兄,進來吧。”

咯吱,藤蔓拉開院門。

一股潮熱的氣浪撲向莫歸海,烤肉濃香沁人脾胃,立馬勾得莫歸海肚子“咕咕”叫。

“不過烤肉罷,何須搞得密不透風。”莫歸海跨入院落,看着被藤蔓素裹的屋院,二畝的大池子,裡面裝滿不知名禽類肉塊。

剩下一畝,堆摞成山的酒缸佔據大半。一人一獸,窩在酒山和肉池之間,胡吃海喝。

“怕引麻煩。”道牧拍拍身邊,藤蔓編織成桌椅,桌面上已擺上同道牧一樣的盤子。“師兄貴為一家之長,恁地有閑空?”一邊將盤中最後的肉放入口中,一邊咀嚼鮮甜烤肉,一邊支支吾吾。

“他人閑時,家長忙。他人忙時,家長閑。方為成功,顯然你師兄我,就很成功。”莫歸海大咧咧坐下,右手反轉,揮斥心愛的斷劍,虛空對着烤肉。

烤肉分成三份,阿萌沒變,只不過道牧那盤少一半。“師尊講的,非我自誇。”莫歸海吃下一口烤肉,嘖嘖豎起大拇指。

“師兄最近可有見到師尊?”道牧手指輕點藤桌,藤蔓編織的手臂為他二人倒酒。一大口肉,一大口酒,是為人生一大快事。

莫歸海右手持斷劍切肉,左手拿筷子夾肉,聽見道牧這麼問,緩緩放下筷子,痛吟一大碗酒,搖頭笑道,“連你都被放養,何況我呢。”

事實上,多是劍古找莫歸海,少有莫歸海找得上劍古。

“待我下奕劍山,欲回一趟牧劍山。”道牧右手五指揮動,數十種純天然香料在分鐘均勻混合,大手一揮,風帶着香料繞着烤肉繚繞,每一粒香料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須臾,又問道,“師兄,可有確切的歸山回門的路徑?”道牧一大口酒,一大口肉,亦不理會,說話時,嘴角酒沫橫飛。

“歸山回門的路徑,一直在你心裡。”莫歸海斷劍直指道牧心口,“你仔細回想,以前你是什麼進入牧劍山。”

“心裡?”道牧回想自己不過兩次的牧劍山經歷。

第一次在萬劍墳,當時自己雖已對牧劍山不報任何希望,但心裡還是不斷念叨着,結果泡澡就泡到牧劍山。

第二次在饕食國,當時想要飛出饕食國境地,心裡卻在想着牧劍山,如果能一下子飛到牧劍山就好了,最後真的飛到牧劍山,且還撞在牧劍山上。

道牧這才恍然,腦海靈光一閃,眼眸閃光,“被追殺逃命的時候,能否也用這一招?”太過激動,連酒水灑落一半,也沒理會。

“你大可試試。”莫歸海神秘一笑,臉上的刀疤,宛若活過來一般。

道牧的心,頓時沒了譜,但莫歸海的笑容並不能打消道牧的想法。師兄弟二人,很快聊到鵬王。莫歸海如今雖處奕劍門頂端,也不曉得鵬王跟奕劍門有什麼實質性的交易。

賭徒。

師兄弟二人,一致給的結論。

鵬王是一個賭徒。

無可救藥的賭徒。

賭徒沒救的根本原因,是他一直賭,贏了小彩頭,興奮多加幾注,贏了大彩頭,大手大腳。越賭越輸,越輸就越迷戀,這種以小博大的心理。

如此循環,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