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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牧胡夢盈二人,不着聲色的會面。兩人上下其手,給眾人端茶倒酒,一旁開烤着肉,賓主皆歡。

唐龍一開始,也就象徵性,淺嘗截止。隨後,氣氛烘托下,唐龍也不顫抖了,跟青年們一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由於沒有牙齒,道牧見唐龍,都是一口一口,直接吞咽下肚,着實生猛,哪似表面這般老弱病殘的模樣。

眾人半飽之後,無需道牧胡夢盈忙碌。二人與唐龍父子同桌,道牧面對唐龍,胡夢盈面對唐水。

“唐龍老頭和那幾個女劍修,透着一種詭怪,不似普通修士。”道牧一邊咀嚼鮮美多汁的烤肉,一邊傳聲給胡夢盈,將他發現的細節,一一說出。

“唐龍和這幾個女劍修,皆是妖靈。”胡夢盈一邊為道牧斟酒,一邊回應道牧,將她發現的細節,也一一說給道牧聽。

“難怪……害怕天雷……”道牧將烤肉“咕嚕”吞咽下肚,拿起酒碗,一乾二淨。“你是狐,怎不怕?”

胡夢盈不答,道牧頓覺自討沒趣,“可有辦法,在你我絕對安全情況下,將這群妖孽一鍋端?”

道牧同胡夢盈心靈交流之際,面上卻同唐龍父子有一句話,沒一句閑聊,倒也其樂融融。唐水想跟胡夢盈搭話,都給胡夢盈冰冷以對。胡夢盈越是如此,唐水越是心痒痒。

半刻鐘後,胡夢盈終是回應道牧,並非沒有辦法。不過,道牧得做好屋院化作灰燼的心理準備,且要全程配合她,百分百信任她。

“行。”胡夢盈話才落,道牧立即給她一個鏗鏘有力的回應。

道牧斬釘截鐵一個“行”字,語氣中沒有半分猶豫,讓胡夢盈一度認為道牧究竟是不是道牧。

這屋院對道牧來說,應該有着特殊的情感。

這屋院對道牧而言,應該不容他人毀壞才是。

這可是道牧生父生母留給他唯一的念想,他誕生的地方。

“真是個無情的人類……”胡夢盈暗暗諷刺,語氣充滿不屑。胡夢盈換位一想,換做她自己,定會猶豫再三,尋求他法。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道牧這般乾脆。

道牧往嘴裡塞滿烤肉,筷子敲了敲酒碗,示意胡夢盈倒酒,“我們不一樣……”語氣蒼白無力,卻又很堅定。

“小哥,雪仇之後,有甚打算?”唐龍趁着酒興,嘴巴顫喏喏道。

“還願,洗去眼睛的血色。”道牧不假思索,話沒經過大腦,直接道出,“娶織女,歸隱此處,生兒育女。神來殺神,佛來殺佛。”

空氣頓時凝結,本是喧鬧雜然,忽然鴉雀無聲。唐水見道牧的神情語氣,毫無半點玩笑意味。最後一句,“神來殺神,佛來殺佛。”也太搞笑,這分明就是無忌童言。

“噗”,終是忍不住,唐水朝道牧噴出酒水。

道牧頭也不抬,憑空一道小氣旋,將酒水聚集,一同倒出屋院外。道牧餘光掃向唐龍父子,“人不是妖靈,總是要有夢想,不是?”

“是是是……”唐龍點頭讚許,而後呵斥唐水,多學學道牧。

唐水望着胡夢盈,笑吟吟,直道自己沒道牧那麼遠大的夢想,只要能娶得胡夢盈這樣的道侶,足矣。

道牧聽得出唐水的真摯,難得一笑,“要不,你就從了唐水兄?”甚至還頑皮的眨眨眼,**胡夢盈。

胡夢盈怒目圓睜,兩手叉腰,嬌聲呵斥道牧,“本仙子的意中人,是能駕馭七彩祥雲的天仙!”

啪啪啪,道牧滿面讚許。

他人都誤會了道牧的意思,以為道牧在暗笑胡夢盈,就連胡夢盈也認為道牧在嘲笑她。道牧怎麼可能會嘲笑胡夢盈呢,道牧看來,只要有夢想的人,都不應該被嘲笑。

何況遠在織女星的織天仙女,亦是天仙。他道牧妄圖織女,不也是痴心妄想。凡界泥潭癩蛤蟆,妄想吃仙界天鵝肉。

也是機緣到了,胡夢盈正愁如何將氣氛烘托。道牧這一鼓掌,直接讓氣氛沸騰到極點。

男人們看着胡夢盈嬌怒嗔喝,胸前雄偉抖動,心火燃燒,沸騰到極點。女人們看見胡夢盈無論氣質,無論長相,皆艷壓群花,妒火怒燒,亦是沸騰到極點。

體內氣盛,自億萬毛孔噴涌,血液如洪奔騰,氣出更甚。如此循環,慢慢的,身體鬆懈,心理怠惰。

口乾舌燥,酒水猛下肚。呼吸急促且粗大,又絲毫沒能注意到,空氣中多出一股淡淡香味。

一個個人的眼睛,水波蕩漾,蒙上一層淡淡白霧。如此狀態下,他們亦還覺得自己頭腦清醒,眼中所看畫面,異常清晰。

一個個人,走路東倒西歪,如同道牧在走酒鬼瞎晃。如此狀態下,他們亦還覺得自己腳步穩健,一身飄飄然,健步如飛。

談天論地,吹牛打屁,胡吃海喝,美人相伴,四位一體的情況下,時間流逝只在談笑間。約摸到了正夜,不少人開始出恭,亦或小解,不過都是男人。

一陣涼風襲來,刺得道牧頸脖寒顫。胡夢盈傾身過來,附在道牧面前,吐氣如蘭,溫潤癢耳,“妾身去小解,你獨自陪貴賓一會。”

“嗯。”道牧低聲應允,也沒回頭看胡夢盈,依舊與唐龍交談。

胡夢盈對道牧如此殷勤,道牧總是冷冷冰冰,唐水甚是不喜,深深妒忌。終見胡夢盈離席,一人獨自出外行動,內心痒痒,無法平息。

見胡夢盈跨出院門,一個女劍修也跟上,瞧那情勢似不太妙。唐水連忙起身,道是去出恭。唐龍也沒多想,此刻和道牧聊得正歡,揮手讓唐水趕緊滾蛋,免得在此煞風景。

半刻鐘後,胡夢盈眉皺面怒進了院子,對着冷漠的道牧“哼唧唧”就是一頓埋怨怒罵。道牧啞然問她,唐水和那女劍修,怎沒了影兒?

“他們恬不知恥,如此境地下,野合!”胡夢盈氣不成聲,彷彿受到極大的凌辱一般。

道牧聞言,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上話。唯有將頭轉向唐龍,嘴巴微張,話還沒出。唐龍便已喃喃道,“這畜生一向如此,望仙子莫怪。”

胡夢盈氣得兩手叉腰,咬牙切齒,蹬着鼻子怒斥唐龍幾句,而後轉身就向其他桌席走去。道牧唐龍,二人相視苦笑,搖頭嘆息,皆道“慚愧,慚愧……”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亦不見唐水和女劍修回來。唐龍老臉皺成滿褶的包子,低聲怒罵,“畜生!有辱斯文!”顫抖起身,欲要親自去將唐水領回來。

“息怒,息怒……”道牧見狀,連忙起身,扶住唐龍左臂,感覺抱着一把鋒利的大刀。明明如手臂一般圓滑,卻給人以透骨的鋒利。“唐水兄,本是有些不喜我。您老人家,再這般攪局,只怕小道要入馭獸齋,當真無望。”

“他敢!”唐龍右手中指向天,“他違逆老頭兒,怕是要上天?!”話才落,屋頂上的蒼巔雷雲,轟隆一聲巨響,應了唐龍的景。

這一瞬間,道牧敏銳感受到一股蓬勃的妖氣,手臂銳利如神兵。直覺利氣穿皮透骨,驚得決刀在腰間輕顫。

道牧連連出言,安撫唐龍,好說歹說,總算讓唐龍坐下。道牧應了自己的承諾,親自去請唐水回來。就在道牧之前,不過數十息,才有兩人步出院道。

又過一刻鐘,道牧和唐水以及女劍修一起回來。或因野合被打斷,又氣唐龍多管閑事,唐水只跟唐龍寒暄幾句,而後硬是拉着道牧一同去別桌。

唐水盛情邀請下,道牧自是不能推辭。遂跟唐龍賠罪幾句,才跟唐水一起去,空留唐龍孤零零一人一桌,冷冷清清,不似其他桌恁般熱鬧鼎沸。

唐龍心理甚是不滿,亦沒說什麼。心覺能讓道跟唐水多交流,並不是什麼壞事。反倒能讓他擁有更多的籌碼,跟齋主談判要好處。想到這,唐龍臉上泛起不一樣的光澤。

道牧胡夢盈很快融入集體,人們依舊頻頻踏出院門,出恭或者小解。誰要起身出去,就直接站起來,出去即可。無需跟誰誰講一聲,早已沒人在意這些細節。

不知不覺間,香氣漸無,屋院愈加燥熱。人性漸無,原始獸性漸起,場面趨於失控。

“熱!”人們開始埋怨災地的環境惡劣,卻不自覺自己妖血沸騰,蒸騰妖氣已從億萬毛孔噴涌,縈繞其身,瀰漫屋院,匯聚成妖霧。

狼嚎虎嘯,狐嬌蛇嘶,於灰白的妖霧中,此起披伏,不絕於耳。

唐龍獨坐獨酌,好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本是顫抖不休的身體,卻已不再顫抖。獃獃坐在原地,不動如山,老臉皺成團,稀疏的眉頭都不見蹤影。

其他桌位,熱鬧迷亂的人們,完全沒有注意唐龍。一股氣自唐龍體內鼓吹,盪起一道道氣浪,吹散湧來的妖氣,縷縷黑煙自體內湧出,繚繞其身。

驀地,唐龍眼睛怒睜如金魚眼,透過眼眶淡淡的霧氣,可見黑得透徹的眼球,倒影着眼前穢靡污亂的場面,以及不斷詆毀他,諷刺他,挑釁他的人。

下一刻,眼中場景換了一副模樣,那正是謫仙城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