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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呋!

大鵬扶搖,鵬程萬里。

時空周景皆凝成流,人生不可見之奇景,惹得乘客驚呼連連。

“鵬程?!”老伯試錯驚疑,饒是飛馳多年,亦未見過鵬程奇景,“芩茶仙子,道牧他已為天牧?”若非天牧,誰能讓大銀鵬放鬆心神,振翅鵬程行萬里。

“你所聽到的,近半為真,就如道牧修為。”牧芩茶何嘗不驚訝,突如其來的鵬程,讓她開始重新認識老祖宗跟他說的話。

“看!”

“啊!銀翼成金了!”

“奇景!生平難見奇景!”

觀眾驚呼連連,牧芩茶循聲望去,卻不見眾人說得恁般誇張。翼羽銀光透燦,光皎潔如月,卻染上太陽的熱情,銀中代金,灼灼生輝。

“升華……”牧芩茶美眸微閉,天劍威勢瀰漫周遭。一粒灰塵的軌跡,亦無法逃過牧芩茶靈識。

大銀鵬羽翼大幅揮落,“噗咚”,似聞水珠滴落潭水聲。大銀鵬馱扶眾生,再次沒入虛空,蕩漾道道漣漪。

呼呼呼,風的歡叫不絕於耳。清涼拂臉,帶來些許人間煙火,陌生而又熟悉。沒多時,空中出現大量飛禽,甚至有二三頭金鵬大鳥。

“到了?!”

俯瞰大地,山川樹海盡收眼底,一座巍峨古城,屹立山河正中,天府城。

本該排隊,大銀鵬自是不願等待。一聲吟嘯,諸禽皆動,金鵬驚鳴,金翅揮舞,瞬至大銀鵬周身,鎖定道牧氣機。

“太陽?”

道牧耳響驚雷,震耳欲聾,他心生涌苦水,無論怎麼解釋都不可得,唯能別言,“我才入天府城,諸位如此高調,是要我得罪城中權貴呀?”釋牧通靈,以大銀鵬為媒介,傳達己意。

“太陽,你真是太陽!”

“……”

大銀鵬馱扶,金鵬陪襯,它禽退讓成道,皆迎道牧蒞臨。

“這……”道牧欲哭無淚,只覺億萬道目光集聚身上,如坐針氈。“不是說對死物使用戒指威能,會招致不祥嗎?”這哪是不祥,這是大災禍。

臨至梧桐台,銀光大盛,乘客皆被送至地面。道牧自是要溜,未等他行動,一抹香風已臨周身。道牧憑空消失,大銀鵬上獨留老伯一人,呆若木雞。

萃劍樓,天字間。

牧芩茶道牧二人,一人凝眉抱劍,一人埋頭吃飯。一番釋牧通靈,整個身體彷彿被掏空,強烈餓意並非吃食靈果就可消,織天府獨門辟穀丹亦無用。

“按理講,修仙者境界越高,食慾越弱,愈不喜人間煙火,你倒相反。”牧芩茶有些悶氣,道牧對今日的說法,一點都不切實際。

“芩茶仙子,說話恁般陰陽怪氣,”道牧回想方才,“你也別再執着,我的答案已經夠真誠,信或不信,由你心定。”

實則,道牧自己都覺詭怪,牧芩茶不相信也正常,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太陽。

“為所未聞,見所未見,興許你師尊劍古有些線索。”牧芩茶選擇相信道牧,儘管匪夷所思。“你從小木劍悟出點什麼東西嗎?”

“若能悟出什麼東西,我早在牧劍山,而非在此。”道牧終抬頭,臉上有些古怪,“每每看這把小木劍,就覺扎心,莫不是一把木製剜心牧刀?”想起鎮災試,差點死於剜心牧刀,心不由打顫幾下。

牧芩茶挑眉,頷首沉吟,“興許,這便是小木劍給你的訊號。”

咕嚕咕嚕,道牧一口氣喝下一大盆湯,以靈水漱口吐在痰盂,拿來綢巾擦嘴,這才望向牧芩茶,“我是怎麼你了,你這麼想讓我死?”

牧芩茶笑靨抿嘴,玉筍指道牧雙眼,“從哪裡看,你都不是一個怕死之人。”

“我很怕死,至少目前怕得要死。”

道牧不再言,猛地起身,喚起阿萌。阿萌還未吃飽,瞪着大眼睛怒視道牧,小粗腿抬起就踩其腳。

“回府中,我自會幫你尋得些許線索。”牧芩茶起身,二人此次分開,自是分道揚鑣,“織女星,再見。”話落,牧芩茶先行離席,朝外而去。

“芩茶仙子,你若遇見,出自謫仙封地的李昊虎,且幫我照拂照拂。”道牧神態真摯,語氣懇切,令牧芩茶停步數息,“嗯”應一聲,算是承諾。

一眨眼,人已不見蹤影。

牧劍山,怕是漫山遍野的劍,道牧憑此特徵詢得一地,名作萬劍墳。地處天府與奕劍門緩衝區,每日都有大量劍修臨此,因各種原因,而埋葬自己愛劍。

道牧心有所感,那裡就是自己目的地。臨至梭港,道牧雖一身有別其他弟子的奇裝異服,卻因黑金腰牌,未被他人為難。

道牧交上一斤極品靈石,買張尊貴獨間票,不見心疼,惹得一些人另眼相看。

一些好事者,甚至猜測道牧來歷,有些人也看出端倪,卻沒道破。侍者熱情招待,二人一手等上飛梭,消失在眾人眼中。

一批銀甲人坐騎龍馬,緩緩臨至,威風堂堂。

前頭一人,一襲金甲,座下獨角龍馬,無不彰顯其不凡,咔咔聲響,頭盔散開斂入肩甲背甲。

大青年模樣,三十五六歲,散亂劉海下一雙灰白眼睛,沒有靈水生氣,只有蒼茫絕望。一道蜈蚣疤痕自右眼划到左邊鎖骨,濃密唏噓的鬍鬚也得給疤痕讓步。

“喲,歸海大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售票人暫停售票,哈腰迎上,賊眉鼠眼惹得青年生厭。

“方才何人登艙,背景甚是熟悉。這孤高淡漠氣質,怕不是那童伯羽?”

青年眼睛微眯,一手握韁繩,一手捋龍馬鬃毛。趾高氣昂,形同售票人對待普通乘客的態度,且還更甚。

“爺,您可就錯了。此子恁般喪晦死樣兒,怎能跟童伯羽相提並論。”售票人先前還對道牧恭恭敬敬,而今在青年面前又是另一模樣,“牧劍山弟子,道牧。想必歸海大爺比我更清楚他的來歷。”

“四狗子,你狗膽忒大,當我大哥失了腦不成?織府新生弟子,不去織府宗門報道,臨我天賦作甚!”青年身邊,一銀甲人怒斥,鏘,劍拔已過半,夕陽下熠熠生輝。

鏘鏘鏘,其他銀甲人亦拔劍相對,銀甲小隊三十餘人,氣息匯成一股,壓住整條街。

咳咳,青年咳嗽幾聲,抬手示意,眉頭微皺,眼睛半眯。他甚是不喜屬下,恁般擅自大動作,顯得銀甲人霸道招搖。

銀甲人會意,刀劍入鞘,氣息收斂。人們方才舒一口氣,青年眼眸已發現有些異樣舉動的人,他卻不以為意,此行目的不在此。“道牧此行何方境地?”

相較其他銀甲人,青年暮氣沉沉,卻讓人心安不少,四狗卻最怕此人,顫顫抖抖,“終點站,劍星城。”四狗說話聲音跟身體一起打顫,望青年目光,好似失了魂那般。

“劍星城,邊境,萬劍墳……”青年笑了,咧嘴燦笑,如凜冬下的艷陽,掃去刺骨嚴寒。這一笑,惹得四狗愣在原地,與其他銀甲人相望,枯手摸透,霧水滿腦。

劍星城。

一座宏大的邊陲古城,前方三千里緩衝區,緩衝區過後,就到奕劍門聖地。

道牧行於街道,有種回到機劍鎮的莫名熟悉感。相較天府城,劍星城街道可見牧道者少之又少。道牧一襲黑紅道袍,劍袍不像劍袍,牧袍不像牧袍,腰誇詭奇決刀,若不細探道牧,皆將道牧視為劍修。

“渾天雷霆劍,至臻品質,仙品下無敵,只要萬斤極品靈石!”

“萬年龍涎,真龍所產!一合一百斤極品靈石,一升一千斤極品靈石,一斗一萬斤極品靈石,一斛五萬斤極品靈石!老白人品,三界皆知,值得信賴!”

“劍南草,洗劍蘊劍必備!一株十斤極品靈石!”

“……”

大街小巷,皆以極品靈石為硬通貨,令道牧新奇。畢竟極品靈石,多留自用,以極品靈石做硬通貨實屬少見。

“少年郎,老白我瞧你面善,就同正正在上的太陽,何不來幾升龍涎,為自己添磚加瓦?”

賣龍涎老伯,面前攤位就一古樸八仙桌,桌上十幾個拳頭大小的白葫蘆。見他翹個二郎腿,一手拿水煙,一手靠椅。

咕嚕嚕,抽煙吐煙,單手抽水煙這等絕技還真第一次看到。道牧對劍星城新奇,卻不代表他傻,此人一副老賴模樣,就一市井混混變老罷了。

何況,真龍所產的萬年龍涎,出產一升便不錯。這老混混竟以斛來計量,可見他手上的自產龍涎不少。

往他一頭稀疏白髮,就怕哪天被人一揪全沒。瞧他咕嚕咕嚕抽煙,道牧不由用最大惡意猜想,這一個個呼嚕裡面裝的都是些什麼噁心的東西。

想到這,烈日炎炎之下,道牧也不由打個顫,被噁心到。與道牧不同,阿萌打量老混混,碩眼瞪大,時而雪亮,時而迷茫,哞哞低吟。

“少年郎,你這幼獸不錯。”老混混笑吟吟,牙齒黑黃,吐氣刺鼻難聞,“賣予我,桌上加起來,總共百斛龍涎,皆歸於你。”

說著,老混混放下二郎腿,二腿夾住水煙。兩手泛黃髮黑,顫巍巍添上煙絲,語氣不似有假。

道牧懶得搭理,拍拍阿萌,示意阿萌走人。數息後,阿萌方才回神,兩眼帶着疑惑,馱扶道牧消失在街道鏡頭。

咕嚕嚕,老混混猛吸一口,吐氣如雲,望道牧離去的方向。待煙雲散去,老混混方才回頭看面前攤位,“同大師兄恁般,人狠話不多。”望着白葫蘆間,一縷金色毫毛,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