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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紅暈、黃雲、紫氣托起太陽,朝霞已佔據半片天。

道牧已梳洗完畢,一襲嵌紅黑色緊身道袍,與道牧氣質莫名相配,相輔相成。不用道牧叫喚,阿萌已從自個房間出來。

臨至候大壯院落不見人,過路僕從告知才知,候大壯已在正門與牛郎匯合,就等道牧醒來。

“比我還積極。”嘟噥間,阿萌已帶道牧奔至正門。

正門前,比道牧想象中多一人,正是童婕。牛郎三人正有說有笑,忽來一陣清風,道牧阿萌憑出現。

“嘖嘖,人長得普普通通,這身衣服為你增色不少。”牛郎怪聲連連,望自己一身墨綠帶白,再望候大壯與自己相差不大。只覺道牧這一身特立獨行,為他一人量身定做那般。“只怕“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一話,便是出自似你這類人之口。”

牛郎一邊抽煙,一邊低頭比照道牧,恨不得把這一身給燒了,換上道牧那一身。

“着一身類劍修服,彰顯個性氣質,乖僻,桀驁,森沉,孤高。”候大壯圍道牧轉悠,前些日,道袍尚未加身,看不出差別,“且腰佩寶刀,出門在外,說你是牧道者,怕是只有自己相信這鬼話。”

童婕瞪大美目,手捏衣角,一副可憐巴巴模樣。

“你想和阿萌玩?”道牧看出童婕小心思,遂躍下其背。

童婕見狀,立馬變臉,笑吟吟,見她縱身一躍,騎阿萌背上。好似得到鍾愛依舊的玩具,喜悅甜蜜。

“走吧。”道牧腳下生風,與三頭靈獸並駕齊驅。

良辰吉時,各大門派新生弟子,皆在這人跨過域門回自家聖地。街道霧輕露重,霧化裊裊,隨着各式晨餐濃香瀰漫開來。

時候尚早,已人來人往,人靴獸蹄,啪嗒啪嗒,敲打堅硬地板,絡繹不絕。

“莫家族老已決令,但凡致你死地者,記大功。”

“今後,莫家人皆不可信,包括我。”

“難保我不會為更大的利益,出賣你。”

熟悉聲音隨風而來,道牧抿嘴,心道,“我只想安安靜靜學牧習劍,怎就這麼難?”思緒間,道牧已借三靈獸跨步之風,伴行而去。

“林哥,紅狗一身紅黑道袍,頗有劊手屠夫之味。”

莫林望道牧消失方向,雙眸冷冽灼光,面色陰沉,身後一眾莫家外門,十數人。兩人在側,一人抱手冷笑,一人指點江山。

“牧劍山,童伯羽拜求而不可得。”

“可恨我無法拜入織天府,見不得日後趣事。”

莫林忽而燦笑,對道牧離去方向,猛揮一拳,“讓他們看看,我們小人物的力量!”聲似堅冰,氣冷寒心。

路上行人慾斷魂,依得閑空對道牧指點,或艷羨,或妒忌,或讚賞,或咒罵,或跟風,或打趣。道牧聽得不少,只覺來來去去都那樣,詞彙匱乏,沒個新意。

大織天。

聖峰臨空林立,上下沉浮。霞瑞纏雲,垂落九天。聖峰下,綠牧成海,大風呼呼,掀起道道綠色破浪。

大織天,織天府聖地中心,織府與天府弟子皆於此匯聚交流。日常就夠熱鬧,今日更甚之,新生弟子拜典是為大織天每年最熱鬧的日子之一。

一番讚歎過後,道牧力排眾議,拉眾人縮在一隅浮石上。因這一身煞景的黑紅道袍,道牧沒少惹人注目。

道牧心覺,自己已拜入織天府,天知道織天府這潭水有多深,還是低調為妙。

“嘶呼!”牛郎一邊氣呼呼,大口抽煙,一邊斜眼望道牧,“不對勁,不對勁……慫,可不是你的作風。大壯,你何曾見過阿道,如今日恁般慫包?”

牛郎望向候大壯,作為牧道妖孽之才,一路行來,風頭都被道牧給搶走,氣煞人。

“看來,你對我誤解很深。”道牧頭也不回,此刻織天府主童震正做煩悶演講,道牧竟聽得津津有味,“我這人,一向如此,人懶又低調。”

“放你個狗臭屁!”牛郎立馬跳腳,惹得四周天府弟子直皺眉。牛郎更是光棍,直接怒瞪回去,“牧牛城,什麼大事不是你做的?”

先不說道牧剛到牧牛城便屠了一條街,而後道牧於裁決地牢,屠戮整個牢籠萬餘人。牛郎想破頭,都想不通,道牧怎麼做到。

“嗯……”候大壯捏下巴,熊眸打量道牧無數遍,“阿道小時候就是熊孩子……阿牛的話也很有道理……”

雖然與道牧相處時間不多,但這些時日與道牧相處。候大壯發覺,道牧較於小時候,性格乖僻,易衝動。戾氣存心,動不動就殺人,不計較後果。

“照你們恁般說詞,你二人日後找我,小事招魂,大事挖墳。”道牧不覺自己哪裡高調極端,所做反應皆為現實所逼罷。

“你二人,妄為道牧兄弟,一點都不了解道牧。”童婕哼聲,正坐阿萌背上,看道牧三人。

“誰跟他是兄弟?!”牛郎罵罵咧咧,拍打自身衣袍,遠離道牧幾步,嫌臟。“他一路嘩眾取寵,搶我風頭,是我一生之敵!”

“道牧的性格,就如一汪幽靜潭水。平時些許風沙、枯枝落葉、小石塊都掀不得幾道波紋。忽然砸落一塊巨石,自是掀起萬層浪。

這時,要麼巨石將潭水擠散,堵住泉眼,從而枯竭。要麼潭水將巨石吞沒,化作一方登天腳石。”童婕叉腰瞪目,一語點破。

“嗯……”候大壯依舊捏下巴,熊眸未曾離開道牧身上,“阿道小時候就機靈聰慧……童婕說得非常有道理……”

“候大壯!”牛郎聞言,手顫瞪目,差點掄煙槍夯人,“你就一牆頭草!”莫看候大壯憨實得緊,心思精明得緊。

“搶人風頭之人,形同殺父仇人!”牛郎咬牙切齒,十五六歲少年心性顯露無疑,畢竟少年郎。

“這麼誇張?”道牧終回頭,“如此說來,我已鞭屍多少回?”咧嘴燦笑,牙齒白如雪。

“喲嚯!”三聲疊一,與一人脫口,亦有些不同,“本欲一睹諸師弟風采,卻不曾想,在此偶遇故人。”幽幽語氣,聽不出異樣。

道牧心知莫一三兄弟尋來,循聲望去,唯見莫一兄弟三人,只怕來者不善。“三位師兄,別來無恙。”該有的禮節,還是得有,哪怕是敵非友。

“今日,能見到諸位師弟,真是太好。”莫一三兄弟大步走來,語氣多幾分親近。

“嘶,本少耳朵壞了?”牛郎呲牙咧嘴,一會兒扣耳朵,一會兒歪頭,原地上蹦下躥。一番折騰後,方才湊臉,“抱歉,你們再說一遍,方才沒聽清楚。”

莫一三兄弟卻不答他,皆望道牧,“道牧師弟,日後且要多加小心莫家人。特別是莫白,特別是我兄弟三人。”話落,莫一三兄弟已跨步離去。

“他們什麼意思?”候大壯一手撐樹,望莫一三兄弟離去方向。

道牧與莫家本就不相容,總覺非一句普通威脅的話,事情沒那麼簡單。

未等道牧作解,童婕已脫口而出,“莫家族老已下決令,欲將道牧置於死地。無論用什麼辦法皆可,但凡成功,記大功。”說話時,聲音同手一起顫。

一直不明白,莫家為何對道牧大動干戈。若非莫家每次妥咄咄逼人,道牧與莫家也不至於到不可調和的境地。

“或許,這一切都因我而起。”童婕暗道,內心又陷入自責。

“奇怪,往屆可有金榜前三,上台發表感言?”道牧覺氣氛不對,也每個好辦法,唯將大家注意轉向拜典。“童婕,你可知曉情況?”

“咿呀!”童婕回過神,回頭望去,正好看到天府金榜前三登台,“咦,奇怪。往屆儀式到這已經結束,怎會多出感言環節。”作為府主之女,她一點風聲都沒得。

“快看,那是天府金榜,榜首莫商。年歲十六旬,已為地劍強者,比他哥哥莫淡,不知強上幾倍。”

“據聞,莫商與莫淡同父異母,兩兄弟大小就不對付,誰都看不起誰。”

“莫淡在天府,莫商亦在天府,這可就好玩了。”

“……”

風帶來他聲,道牧從中得到一些不錯消息。

往年,天府招新六千餘人。今年人數翻一番,一萬二千餘人。據聞,這一屆新生弟子比往屆都要高許多,且平均年齡不過十九。

莫家人並非鐵桶一個,莫家族老怎會不知。可面對巨大利益,所有人都一樣。

“莫家形如千里之堤……”道牧肚中壞水翻滾,面對宛若洪荒巨獸那般的莫家,道牧反倒沒那麼害怕,自覺閻王好見小鬼難搪。

“呵,我何嘗不是小鬼?”想到這,道牧不由抿嘴自嘲一番。

天府金榜前三,登台發表感言,賺足風頭,看得牛郎滿面興奮,兩眼灼光,“待他們說完,就輪到咱們上場。”吧嘖吧嘖,抽煙吐煙,一息一次,頻率甚快。

“他們的感言,假、大、空,且冗長,卻又刻意煽情,令人雞皮疙瘩掉一堆。”候大壯兩手環抱自己肩膀,打好幾個顫,被感言噁心到。

“嗯,輪到我們,都言簡意賅些。”道牧表示贊同,這一個環節,他想躲都躲不了。

啪,牛郎打個響指,對道牧吐一煙圈,“我贊同阿道的提議,一定要言簡意賅。”說得,鏗鏘有力。

道牧手一招,喚來一陣風,將煙霧吹散。歪頭皺眉,望牛郎幾眼,總覺這小子誤解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