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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牧的光影,猶如幽靈一般穿過眾人,臨至洞口。

“新人,還不過來,拜奉?!”

道牧的光影絲毫不理會,在洞邊尋個光線明媚處,掏出躺椅,躺在椅子上,翻開牛家族跡。

“我勸你們,別打我的主意。”道牧頭也不抬,語氣淡淡,卻如一把利刃懸在惡徒頭上,“否則,死不過是你們的開始。”

話才出,附近洞壁的惡徒聞言,停住腳步。一時間,個個尷尬相望,忽覺脊髓生寒,從實地平台而來。惡徒狠咬牙,目爍凶光,跺地飛躍,朝道牧這兒撲來。

“我討厭以殺戮的方式解決麻煩。”

啪,族跡合上,道牧一手握住,一手撐躺椅,起身抬腿裂風,大戰就此掀開帷幕。

……

自己看自己的過去,這感覺有點尷尬,有點怪。“我有這麼狂?”道牧咕噥。話才落,大部分人都將目光投向道牧。

“不要懷疑,你比我狂多了。”童伯羽語氣淡淡,不無鄙夷之音。

童伯羽與道牧針鋒相對,皮包骨男子卻將眾人注意力吸引過去,此刻莫淡終挾持假黃泛筱出場。當莫淡提出無理的要求,所有人都沉默,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道牧究竟會怎麼做?

“好!”道牧果決,右手一揮,族跡與躺椅一同消失,眸光生寒,“請記住你的話。”

呀,童婕一手抓道牧手臂,一手捂嘴驚呼,“你當時怎能答應他?”

“傻瓜。”道牧屈指刮一下童婕鼻峰,“你認為,我有得選擇嗎?”

“是呀,道牧有得選擇嗎?”童婕替道牧感到委屈壓抑,“好在還活着。”童婕抓得更緊,只為感覺道牧是真實存在的,還活着的。

一場堪稱史實的大戰,拉開帷幕。

道牧腳踏酒鬼瞎晃,宛若九幽瘋魔臨世,刀鞘與刀刃掄舞化蝶,連劈帶砍,永不知疲倦。

“你身上仙草靈果可不少。”童伯羽不禁挪揄,斜視道牧。

“誰讓牧星山只剩我、我老姐、候大壯,三株幼苗。”道牧話中帶傷,望向人海當中瘋砍的自己,心中竟湧出莫名快感。

“咦?!”童震驚疑,興緻濃烈,“道牧,你可認得李雯詩?”頭也不回,雙眸緊盯道牧光影的一舉一動。

“李雯詩?哪個李雯詩?”道牧一臉“茫然”,數息後,方才恍然大悟,“府主說的李雯詩,可是奕劍門第一女劍豪李雯詩?”

“嗯,正是她。”童震轉頭回望。

“我只對李雯詩有所耳聞罷了,未曾見過她。”道牧語氣平和,看不出任何破綻,“更何況,李雯詩今在織女星。”

“父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童伯羽聽聞李雯詩,整個人都變樣,看看道牧,隨即將眼睛轉向童震。

“也對,李雯詩怎麼可能還在牽牛星……”童震點頭贊同,臉上疑惑卻未消,抬手直指道牧的光影,“道牧所使劍訣,以升龍劍絕為骨,以鳳翎劍為血肉。

以致升龍劍絕與鳳翎劍相輔相成,升龍鳳翎,骨肉飽滿。這一套劍訣,怕已不輸仙劍之下,任何劍訣。”

道牧聞言,瞳孔收縮一陣,心道,“我與李雯詩,二人歡愉五日。她亦還有閑暇創劍訣,這女人恐怖若斯……”苦笑過後,心中湧出陣陣喜悅。

“童貞失於李雯詩,不僅沒虧,倒賺不少。”見童伯羽陰晴不定模樣,道牧有種要放開胸懷,朗聲大笑的衝動。

“道牧,你是不是在笑。”童婕總覺道牧不單純,遂將道牧衣袖掀開,劍指按在脈搏上,“脈搏歡跳,心臟急促,你果真在笑。你是不是認得李雯詩姐姐?”

童伯羽聞妹妹此言,立即目鎖道牧,神色複雜,哪還有平時風采。

“我在謫仙城長大,於鴻鵠城磨難,織女倒見過,且還跪拜過,就是不識這李雯詩。”道牧哭笑不得,再次否認。那模樣,就好像周圍流通的氣味一般,複雜難明。

童婕又生疑惑,卻已摸不到道牧脈搏。道牧愈是這般,童婕愈是覺得道牧這傢伙,一定有問題。道牧不願說,哥哥童伯羽又那般模樣。童婕很懂事選擇沉默,不再像方才那般魯莽,脫口就出。

“鴻鵠城之事,本尊略有耳聞……”童震淡笑,眼光透着欣賞。道牧於鴻鵠城那一跪,早已經不是秘密,早已傳遍對岸的織女星。也是這一跪,讓道牧正式走進童震的視野。

“府主,可有我朋友的消息?”道牧話帶顫音,關切之心,顯露無疑。

“據悉,你那些朋友,如今已得到妥善照顧。”童震回應後,轉頭再看戰況。

“道牧,這升龍劍絕,你從何而來?”童伯羽沉聲,這語氣不似問詢,居高臨下,威風凜凜,更像逼問。

“別神經兮兮的,行嗎?”道牧兩手環抱,淡若自然。從前,道牧就不怕童伯羽,現在更不怕。“機劍鎮是我老媽的老家,我舅舅給我升龍劍絕,這不為過吧?何況,我外公是劍機閣閣主,特權還是有的。”

“你沒說實話。”童伯羽臉沉幾分,一股強絕氣息開始蔓延。

“神經病。”道牧抬手拍額頭,將牛郎動作學得精髓。

“伯羽,夠了!”童震輕叱,“明年七夕,鵲橋再建之時,你自可去織女星弄清楚。”童震已不願,勸童伯羽莫要執着這份單戀,說多了,也煩,也累。

哇!

眾人一聲驚呼,只聞一陣龍鳳齊鳴。唯見龍游鳳隨,於人海當中,快若閃電。數百餘人,瞬息間,人首分離。道牧的光影,殺紅了眼,殺瘋了心。趁着空閑,又吞服幾枚靈果後,道牧揮斥決刀,竟自己衝進人海。

噠噠噠,花山主敲地三下,時間流速加快。人們不再交頭接耳,各自看得津津有味,害怕錯失任何細節。

……

“為……什……么?”黃泛筱雙手揮舞,想要抓住生的希望,卻在不甘中死去。

“你演技不過關。”道牧的光影瀟洒轉身,宣告戰鬥終了。

咕嚕,刑堂弟子們,咽咽口水,互相對視,無不驚駭。一人以高階駁劍境,砍翻整個牢獄,萬餘惡徒。這不是夢幻,這不是奇蹟,活生生在自己面前重現。

一時之間,他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此時此刻他們複雜的心情。刑堂弟子不自主離道牧遠些,尋找那飄渺的安全感。

相較他人過分關注道牧,花山主的目光大部分都在坑洞。不知何時,滿是溝壑的臉上已掛滿汗珠。汗珠順着溝壑一路滑落,划過乾裂泛白的嘴唇,咸中帶苦。

“吱吱吱……”

坑洞岩壁忽現一個洞,一隻乾裂如柴的黑鼠從中爬出。見它眼眸黑暗空洞,如兩輪黑洞,身後那條血尾,好似一根燒紅的鐵條,猶為搶眼。

“老婆子,你看什麼呢?”黑鼠那雙大得不成比例的眼睛,閃爍異光,穿透時空而來,直面花山主。“阿嚏!”黑鼠忽打個噴嚏,整個時空跟着打顫。

“牧影鼠!”花山主駭然。

“嗯嗯嗯……”牧影鼠連連點頭承認,對虛空隨意揮爪。

整個時空如同畫軸一般,被牧影鼠黑爪撕碎。時空扭曲帶來強烈負荷,眩暈襲來,道牧眼睛一抹黑,差點順勢昏厥。

眉心生出一股冰涼,澆冷灼熱眼眸,驅走眩暈。道牧恢復正常,將童婕攬入懷中,一掌按在童婕額頭。心念才動,那股冰涼從手掌度入的童婕眉心,很多恢復過來。

數十息後,一切恢復到牢獄被毀壞過的模樣。刑堂弟子皆暈厥倒地,唯有道牧,童婕一家三口,花山主,五人無礙。

“牧影鼠無疑……”花山主有氣無力,好似身體被掏空一般,搖搖晃晃,順勢向後倒。

童震眼疾手快,將花山主攙扶,“花山主,辛苦您老人家了。”手掌張開,掌心現一玉瓶,倒出一粒龍眼果大小的靈丹。

果實甜蜜之香,令道牧垂涎。

花山主並不矯情,接過靈丹吞服。數息後,體力逐漸恢復,可自行站立,回望童震,“府主,有何打算?”

“我對牧影鼠,所知甚少。還得喚太上們醒來,同祝織山,一起商談。”童震凝眉犯愁。

“如此最好,要知天災霍亂,可不得了。”花山主喃喃,豆光爍爍,直視坑洞。

“是天災,還是人禍,這可很難說得清。”道牧抿嘴,大步跨向前,“二位,我可要收這頭金烏了。”

童震瞪目沉吟,花山主見狀,拍拍童震手臂,遂點頭,“你若能帶走,本尊無話可說。”

“這有何難?”話落,道牧一記崩龍閃,直衝金烏。

“噗!”一聲響,金烏爆碎,漫天翼羽夾帶無數金粉。道牧一聲長嘯,翼羽與金粉將道牧包圍,匯聚成繭。

一刻鐘後,金繭斂光,逐漸黯淡。嘣,金繭終化成灰,灑落一地。

道牧再次出現在人們眼中,猶若黃金澆鑄而成的雕塑,栩栩如生。唯有那雙眼睛依舊妖艷的紅,待道牧降落地面,人已恢復正常。

牢獄卻因失去金烏,黯淡無光,被黑暗籠罩。

黑暗中,殘垣斷壁變得猙獰跋扈。一陣陣風襲來,賽霜勝雪,寒人身,冷人心。

“吱吱吱……”

“這小子,有意思。”

一直肥碩黑鼠站於坑洞碎石上,望着道牧他們消失的方向,大得不成比例的眼睛,猶若裝下整個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