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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牛郎反問,虛空掏出煙槍,啪嘖啪嘖抽煙,連吸幾口後,精神不少,“一頭災皇境的厄兕的心皮,你二人給我收好這部族跡。空白頁處,續寫你二人一生,留給子孫後代,也不算白活。”以大哥姿態,教導道牧二人,頗有李小胖無恥風格。

“族跡沒豐碑霸道張揚,卻有同樣功能,且想怎麼吹就怎麼吹……”候大壯咧嘴憨笑,哈喇都快流下,二十六七歲亦還孤身,就想這麼遠。

道牧嘖嘖搖頭,不理二個活寶,低頭翻開書頁,油墨濃香混合紙的草木清香,掩蓋住香火氣息,沁人心脾,使人頓覺神清氣爽,能很快沉浸文字所編織的世界。

辨牧試,一次三千人,一個半時辰一次。

牛郎先於道牧二人參考,出來時,叼煙浪笑,渾身上下洋撒着驕傲自得。繞着道牧二人,不停轉悠,叨叨念念,重複自己以甲級甲等的成績,位居第一。

道牧時而點頭,時而皺眉,時而坐着,時而躺着,沉浸在族跡中,華麗無視牛郎話癆廢語。牛郎卻不自覺,一直喋喋不休,攪得候大壯,不勝其煩。

待道牧二人入考場,牛郎這才讓略乾的嘴唇休息,啪嘖啪嘖抽煙不停,未先行離去,阿萌與大黑驢就在旁邊。

他兩腿盤立於大黃牛背上,一手抱懷,一手拿煙槍。眼睛咕嚕亂轉,一會兒望高台,一會兒望考場。

不知何時,大黃牛睜開眼睛,碩大而美麗,宛若整個宇宙都裝入牛眸當中。相較阿萌活潑靈動,大黃牛眼睛凈是睿光。

考場布局很有意思,三千餘人坐於開闊場地,面前一方桌,方桌一石板,石板一手廓。

“開考!”監考使令箭揮落,一聲令下,考生們紛紛抬手按廓。道牧卻還沉浸於牛家的族跡世界,候大壯二話不說,站起來就給道牧後腦一板頭,道牧方才回神。

十數息後,才徹底回神,茫然環顧四周,才覺此時考試氛圍已很濃郁。考生們無一不低頭緊盯石板,或低嚎,或微笑,或抿嘴,或無奈,神情百態。

整個考場就獨他二人抬頭,“愣着幹嘛!”候大壯揮手催促,手已印在身前石板上。

“肅靜!”一織天府弟子瞪眼冷叱,“考試期間,莫要交頭接耳!”

道牧饒有興緻,循聲望去,見一青年,國字臉,嚴肅威嚴,不假絲苟。

忽覺,脊骨生寒,頭皮發麻,道牧回望高台,見那監考使,中年模樣,與莫墨有四五分相似。劉海下,那雙蛇眸,眼水冒綠,冷視道牧。

“我命犯莫家人?”心中自嘲一番,手掌已放於手廓。

石板黑似墨玉,冰涼刺骨,猶若將手放于堅冰上,且同堅冰那般,還帶着些微粘度。嘶,渾身一顫,只覺掌心被針扎一下,刺痛轉瞬消失,一股心神隨着刺痛感,逝入石板。

須臾,墨香於石板滲出,無法形容這香味,濃郁而不膩,沁鼻而不刺。

“牧道,分哪兩大系?”墨跡終顯,黑如夜鴉翼羽,墨香更濃幾分,字若天成,透着無法言喻的韻味。

答案隨念,念由心生,“狹隘,植牧與獸牧。廣義,死牧與生牧。”道牧心中所想,已浮於板面。

“答畢與否?”腦海忽生一念,道牧不假思索,“答畢。”

心念出,題字消。

須臾,石板又顯新題,“生牧與死牧,孰強孰弱?”“生牧與死牧,明確界線與否?”

先為模稜兩可的廣義,而後愈分愈細,範圍定在植牧與獸牧。

老爹牧蒼出自牧星山正統大牧,植牧與獸牧皆有涉及。然,廣為人知老爹強絕的植牧手段,獸牧能力,鮮有提及。若非候大壯告訴道牧,牧家那塊獸牧田地有一半為牧蒼開闢,道牧自己都不相信。

道牧長於大牧人家,自小亦受到正統牧道教育,較為淺顯的基礎,道牧還能應付自如。問題愈來愈深奧,道牧僅憑爺爺留給的筆記擅自揣摩。

時間於指尖流逝,在心上未留痕迹。

道牧聚精會神答題,不覺間,已過一個時辰,身後何時站人,都不自覺。

“你,起來!”國字臉青年一手抓起道牧放在手廓上的手,粗手緊握如鉗,抓得印處失血泛白,其他地方卻又積血通紅。

道牧從答題中回過神,回頭望目,心知麻煩終來。

“放手。”道牧面不改色,語氣平淡如常。

這語氣配上道牧那雙紅瑪瑙眼眸,卻給國字臉青年心靈,造成巨大衝擊,遂鬆開粗手。

“童卓,何事鬧吵?”監考使皺眉,環顧他人,好似跟他無關那般,“輕言輕語,莫要影響其他考生。”聲音隨意,如隨口脫出,卻帶久居上位的威勢。

不少考生,聞動靜而抬頭注目,亦有些人看道牧幾眼,又低頭答題。

“莫長老,弟子發覺,此人作弊嫌疑極大。”童卓口含浩然氣。

頓時引來全場考生矚目,掀起議論潮,聲音如蒼蠅般,嗡鳴不停。

眾目睽睽之下,童卓兩手將桌面石板抬起,以背面示給監考使看。石板底部粘有一片玉符,監考使抬手一招,石板飛來手中,掀下玉牌端詳。須臾後,監考使抬頭望道牧,“你有什麼話說?”

“莫家,童家……”道牧望幾眼監考使,再回頭望童卓,“有點意思。”內心輕蔑表露無疑,三言兩語,耐人尋味。

“就這些?”監考使眉頭微皺,心覺道牧的反應太過反常,根本不符合情報所描述那般。

“莫長老,你還想讓我說什麼?”道牧聞言,咧嘴嗤笑出聲,“你大可告訴我,我再給你複述一遍,就是。”

“童卓!”監考使的臉,轉瞬陰鬱,“帶領幾個弟子,將道牧押入裁決地牢,靜待發落。”

“莫家,你們太過了!”候大壯終難忍住,拍案而起。

熊眸怒視監考使,沉悶的咆哮聲,席捲四面八荒,猶如晴空一道旱雷,響徹震天。

“大壯!”道牧回眸輕喝,搖頭阻止候大壯,“莫衝動,衝動是魔鬼。”

候大壯聞言,登時愣一下,心覺自己耳朵是不是生了毛病。

這話從道牧口中脫出,怎覺得有點刺耳,有點怪。候大壯心中本有大堆怒話,被道牧這麼一叱,全給忘了,大腦趨於空白。

不知為何,道牧不慌不亂,儘管這一切非他所預料,卻有種莫名自信在胸,不畏前方未知。道牧猶一乖寶寶,服從羈押,很快消失在人們視野。

“好淡定的犯人。”童卓和幾個同伴面面相視,不無驚訝。

跨入域門,再臨織天府聖地。

童卓含指吹哨,招來一頭銀鵬,遮天蔽日,展翅足有百丈寬,振翅而高飛,一次十餘里。

道牧饒有興緻,俯瞰下界美景,張開雙臂,衣袍獵獵,只覺血液在沸騰,在怒嘯。

“織府弗如何,牧山綠未央。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盪胸生仙雲,決眥入靈鳥。自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道牧立於鵬翅長吟,胸含一口熱血,不懼前方艱險,反覺歡愉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