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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刀在手,一切土石山體,如劃切豆腐。道牧不知今日是何時,遂不願浪費時間,見他聚力凝神,周身龍鳳環繞齊鳴。

一擊龍鳳共舞,數息不到,衝突土石,直登雲霄火海。

龍鳳幻象同舞齊出,此異象多是有珍寶出世。因此引來附近修仙者查探,誰又能想到始作俑者,正立於天際,俯瞰蒼茫大地。

並非第一次施展龍鳳共舞,這次威力卻遠超道牧想象。“有點浮誇……”道牧站在蒼巔烈烈火海,俯瞰下界被道牧撞碎的百丈大山,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咦,這位道友可是織天府弟子?”遠處一胖子腳踩飛梭,搖搖晃晃飛來。

道牧循聲望去,見胖子一身陌生牧袍,並非道牧所識門派。怕麻煩,道牧正欲摘下黑金腰牌。腦海回蕩師尊的告誡,只好作罷。

“我是道牧,牧劍山道牧。”道牧主動報上名號,對方雖是不知名門派,但該有的禮節,還是得有。

“道牧?”胖子早已近身,飛梭慣性太大,差點撞上道牧,才堪堪停下。“道牧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似在哪裡聽過。”

“可是在牧牛城?”見胖子皺眉,眼睛鼻子都快擠成一堆,道牧都替胖子憋得着急。

“對!對,對,對……”胖子拍手叫好,鼠目般的賊眼打量道牧,“而今,道牧兄儼然已成牧牛城的一個傳奇。

不少後人慾效仿你,皆死得通通透透。獨你一人,活得瀟瀟洒灑。”見他手上多出一蒲扇,扇出涼風,驅走灼熱。

“小道不過走了時運罷。”道牧掃視山墟,這才半刻鐘不到,修仙者已來三十好幾。“這些修仙者平時不露面,隱居避世,自是清高。如今勤勞得像蜜蜂,到處飛,煩得要死……”

“道牧兄,你說他們是蜜蜂那是讚美他們,他們簡直就是蒼蠅。”胖子持扇指向東南方,“前幾日,本道於饕皇城墟,偶得一件牧器。手中還沒捂熱,就給這一群修仙野路子,強搶去了。”說著,胖子氣得渾身肥肉顫抖。

“最近,可還有找到其他倖存者?”道牧順勢望去,也不知自己身處何處,於地底漂流多久。

“半年來,大量修仙者湧入饕食國煉獄,天上地下都被翻了個透,不可能還有倖存者。”胖子收回手,繼續扇風,“半個月前,迷一般的香氣消失殆盡。本道拙見,這跟倖存者都被帶離有關。”

“道兄,你可有見到我織天府弟子?”道牧本欲問香氣是什麼,轉念覺得不合適,“我看這饕食國也沒什麼可尋,還不如打道回府,沉心參天悟道,來得好。”

“本道未曾碰見其他織天府弟子,不過也正有此打算。”胖子輕嘆一氣,扇子不由快幾分,心好像跟周圍的火一樣,搖拽不定,且烈火灼灼,又沒個特定目標。

“偶聞道牧兄,刀技了得。看來,之前動靜無疑是道牧兄所為。”胖子可沒表面看着敦厚老實,豆粒小眼,說是鼠目,不如講是貓眼。

“道兄倒是個明眼人,這日,小道亦是偶有所悟。誰知一飛衝天,還惹來這般動靜。”道牧臉上稍有苦意,其無奈被胖子撲捉到,信以為真。

愈來愈多修仙者聞訊趕至,道牧揮指地面,“織天府弟子表面光鮮奪目,暗地裡可不招同道者的待見。再不走,只怕他們會尋來此處。小道去也,道兄後會有期。”

“唉……”胖子一邊搖扇,一邊搖頭嘆息,“道牧兄……”

沒給胖子說完話,道牧已沒入茫茫天火,乘風浴火疾馳。

“御身破空?”胖子見道牧放着決刀不踏,亦不喚出飛梭,以身御空飛馳。胖子豆粒小眼瞪大如花生,嘴巴張大,支支吾吾,連扇子都忘記扇。“不是說,劍牧雙修嗎?”

道牧丹田牧力沸騰,血脈轟隆狂奔,溢出牧力縷縷環身,構成一頭神異金烏,振翅高飛。道牧看不得地圖,也不知自己將飛往何處。僅憑直覺,先出饕食國煉獄再說。

煉獄無日夜,分不清時間流逝。天地火之歌,旋律主題永不變。道牧亦是飛昏了頭,也不知自己飛了多久,飛了多遠,只覺得饕食國境地沒可能這麼大。

本以為,一成牧力足矣,畢竟御空飛行的消耗比御劍飛行少很多。現在,愣生生消耗一半牧力,還沒飛出饕食國境地。

“我的速度變慢了?”

“牧力消耗變多了?”

“我的實力變弱了?”

“……”

道牧飛得開始懷疑人生,體內牧力卻在一點點消耗。倒不怕沒了牧力摔死,所以道牧狠下心,飛盡牧力,看看能否到頭。

待道牧油盡燈枯,意識模糊之際。嗷,道牧迎頭撞上硬物,疼得兩眼發黑。嘩嘩順勢滾落,感覺自己被幾兜樹擋住。

“可以啊。”熟悉的聲音傳來,帶着些許輕佻,“當初,沒給你洗去那一抹跗骨之沙,顯得很正確。如此高速撞擊牧劍山,也沒把你給撞死。”赫然是三師尊的聲音。

嗷嗷,道牧費力翻身,只覺如果沒有這一層皮,整個身體都散架,渾如爛泥。“大師尊,二師尊,三師尊,弟子給您們請安了……”單單說這些話,用盡道牧剩下所有氣力。

“第一次聽說,弟子這麼躺着給師尊請安的。”三師尊持劍將道牧軟趴趴的四肢撩整齊,“得了得了,趕緊起身,別裝死。”

話語間,莎皇災氣已續上骨骸,毛孔吐出殘渣,化作縷縷黑煙。數十息過後,除去丹田空空,一切恢復如常。

道牧隨師尊走上幾步,祭拜先賢。本想娓娓道來歷險記,卻被大師尊制止,“你想要說的,我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們也知道。我們知道的,但我們不想說。”

道牧聞言,只覺就像是被人扼住脖子,只能乾瞪眼。這種神神秘秘,裝腔作勢的行徑讓道牧氣得咬牙。

說話的方式,就不能簡單點?何況是師徒。

度牧經,大師尊也不清楚,只說第一次聽聞此經。道牧給師尊念誦幾遍,三個師尊的面色總算有些古怪。

“吾劍古,一生專研殺牧鎮災之術。”二師尊反倒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度牧之事,我們教不來。”

道牧聽後,忽有一種感覺,怕是自己又要被放養到某處。感情三個師尊,教授徒弟形同放牧,任其自生自滅。

“本尊暫寄你在大青山,跟隨我大師姐夯實牧道基礎。”果不其然,大師尊考驗道牧一番功課之後,便要帶道牧去織天府。“有一點,突破天境前,不可習練牧術。”

“織天府,那還好……”道牧稍稍鬆一口氣,至少沒在奕劍門那般尷尬。心理上,道牧還是比較認同織天府,畢竟牧劍山掛名於織天府。“生藤術,算嗎?”

聞言,三師尊暗笑,二師尊嘴角抽搐,大師尊面沉寒冰,一切盡在不言中。

“徒兒見到花山主,是不是該稱她為大師伯?”牧劍山雖沒有明文戒律,總覺得怪裡怪氣的,道牧難免要問問。

“不可。”大師尊冰雪稍融,沉聲放話,“你同他人一般,叫她花山主便可,或者其他尊稱都可,就是不可叫她大師伯。”

道牧訝然,目光掃過二師尊三師尊,見他二人亦沉默點頭,疑惑更甚。

“有些規則,上不得檯面,它們被稱之為禁忌。正是因為這些禁忌,這個世界才得以穩定。你以為的,只是你以為的,現實卻會給對方帶來災禍。”大師尊正聲厲色,不允許道牧犯下錯。

不過一個稱呼問題,被大師尊講得渾如人生大忌。

“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道牧看來,這跟禁忌沒什麼關係,這分明是無情無理取鬧。“我也就隨口一問……”

大師尊卻沒再答,二師尊和三師尊,一個盤坐,一個靠着祭台,純屬看戲。本就是一人,自是同一心,道牧也只能這麼想。

“你可以走了。”二師尊心平氣和,手抬起,作一請姿。

“我……”道牧怔了下神。

別人家的師尊,不說猛灌心靈雞湯,至少也給點象徵性的獎勵,或者鼓勵的話。自己的師尊,絕了,巴不得自己趕緊滾蛋,免得礙眼。

“怕不是,又要徒兒自己飛離?”道牧屈手反指自己,語氣帶顫,這是給氣的,“我差點沒給您們玩死。”想到先前那一撞,差點沒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那感覺,如千萬錘子敲打,同時有千萬螞蟻啃食。心肺像是充滿水泥,無法呼吸,強烈的嘔吐感,現在響起都打個顫,身臨其境。

“先不說老友相見分外尷尬,師尊老矣,現半躺棺材,走是走不動的了。”三師尊仗劍起身,勃勃生機,比道牧更甚,愣是說得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你放寬心,撞牧劍山都不死,就只有撞凌霄殿,或是閻羅殿才會死。”

“難怪阿萌不在牧劍山,只怕已在織府大青山了吧?”道牧掃視面前三人,哪是道骨仙風,分明賊窩頭目,須臾,“徒兒要多留一日,取些食材藥材,以及牧材。”

“自個小心。”二師尊答應道牧請求,畢竟自家弟子,不可太苛刻。

“那徒兒告退。”

道牧行一禮,得師尊三人應允之後,於牧劍山邊崖,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