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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靜止。

道牧阿萌,一人一獸,完完全全登臨劍台。衣冠整潔,毫髮不亂,信步走向肖菁菁。“每把劍質地皆為上乘,如此底蘊,足可比擬天府。”

“奕劍門弟子皆可憑藉自己能力,降服劍台一切刀劍,包括鎮派仙劍。”肖菁菁領道牧前行,二人都是經過多次眾目洗禮的人,自是不懼穿過人群。

道牧一身特立獨行的黑紅道袍,有別於其他修士。與肖菁菁同行,道牧就同一塊金子放在一堆銀子當中。

“織府袖章,氣勢同劍修,卻着一襲織府牧道袍?”

“未聞織府有此款道袍,怕不是假貨?”

“……”

待一些眼利者注意到道牧腰間黑金腰牌,道牧已同肖菁菁進入人海。

肖菁菁帶道牧一直往仙劍處,沒多時,道牧見得一個熟悉的身影,李慧雯。“應該不是巧合吧……”道牧眼睛盪起神色,心中暗想,“繼戎應該不會放棄與肖菁菁增進感情的絕佳機會……”

“慧雯姐,你們已整備完畢?”肖菁菁人影閃動,瞬至李慧雯身前,李慧雯抿嘴微笑,“你的學生也自行來此,就等你了。”

“肖牧師,他是誰?”一女孩抬手直指道牧,頓時,人們的目光轉移至道牧身上。

聞言,肖菁菁回眸望向道牧,態度如同初見那般平淡,抬手一招,好比招下人那般,“過來,自我介紹。”

“我叫道牧,牧劍山道牧。”道牧已習慣肖菁菁的反常,望向李慧雯,施一禮,“李仙子,我們以這種方式再見,着實意外。”

“道牧,這名字好耳熟呀。”

“牧劍山……織天府……道牧!”

“你就是那個道牧呀!”

“……”

頓時,議論嗡嗡。

或因李慧雯與肖菁菁的緣故,看向道牧的眼神,學生們的好奇多於複雜。

“道公子,別來無恙。”李慧雯眼睛半眯,入真實之眼,能看透他人一切那般。

“托奕劍門的福,一切安好。”道牧抖了個激靈,下意識伸手撐在阿萌身上,“李仙子,這是前來統籌?”李慧雯的眼神令道牧不安,總覺得李慧雯已經知道些什麼。

“這些都是我的學生,未來一段時間,請多多指教。”李慧雯“噗嗤”一笑,香袖畫弧,劃括數十名劍修,“希望能從道公子身上,窺得牧劍山,一二脈承,當是讓他們受益無窮。”

“李仙子,怕是誤會了。”道牧掃眼望去,知道他們對牧劍山有所誤解,“牧劍山非劍牧雙修而得名,實則因一把牧劍而承脈創派罷了。”

“喔?這個解釋,倒是新鮮。”李慧雯正視道牧雙眼,欲要看穿真假,“如此說來,牧劍山弟子劍術了得,亦是巧合?”

“自是巧合。”道牧不假思索,語氣肯定,毋庸置疑。

一番寒暄,道牧披着神秘面紗,稍微融入隊伍。肖菁菁喚來一頭大鵬鳥,自蒼巔飛下。引得劍台一種歡呼,道牧只覺翅風之下,面前時空一陣扭曲,下一刻他已登至大鵬鳥背上。

噗呋!噗呋!……

畢竟金鵬血脈不多,扇動好幾次翅膀。方才登臨雲海,翱翔雲上,追尋雲海盡頭的太陽馳騁。

“菁菁仙子,竟不是同繼戎一隊。”道牧餘光掃向不遠處的肖菁菁,“你二人,當真已恩斷義絕?”

相較於繼戎,道牧更怕同李慧雯接觸太多。繼戎,可防。李慧雯,防不勝防。

“道公子,似乎不太喜歡我。”令道牧驚悚的第六感覺,肖菁菁還未回應,李慧雯便已脫口,“偶聞,道公子曾在極樂劍土待過幾日,且得一女劍豪青睞。”

“的確待過幾日。”道牧不懼李慧雯目光,以進為退,沒有否認這個事實。

“可曾睹得芳容,親得芳澤?”李慧雯笑靨雍雅,語氣帶着些許曖昧,惹得周圍其他人豎耳傾聽。

“她容貌,不可方物,足以驚仙,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話畢,道牧目光轉向肖菁菁,數息後,又轉向李慧雯,捏着光滑下巴,“其仙容,足可比擬二位仙子。”

“喔?!”李慧雯與肖菁菁,二人不由相互對視幾眼,眼水起波,“如此看來,道公子喜得享受幾日仙福。”

“唉,不提也罷,不提也罷……”道牧淡然的臉上,難得浮現苦意,“二位仙子,可是真的覺得,區區一部升龍劍絕,便可讓她如此糟踐自己?”

道牧此話一出,頓時讓李慧雯和肖菁菁愣一下。同作女人,且還是李雯詩好姐妹,自是認為最了解李雯詩。

鳳翎劍,不知比升龍劍絕高明多少。升龍劍絕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一流劍譜,但是絕對做不到,吸引李雯詩這般天之驕女。

氣氛頓時陷入無聲的尷尬,道牧最後一句話,簡直無懈可擊。

“道公子,你同我姐姐意中人長得很像。”李慧雯佯裝無意望向道牧,紅唇未張,聲音卻在道牧腦海中炸開。

道牧眉頭皺成剪刀,循着那道目光望去,血眸灼灼,不畏對視。十數息後,眉頭舒展,回過頭眺望遠方。整個過程,道牧不言不語,惹得他人看不透。

大鵬鳥日夜兼程,阿萌趴與大鵬背上,道牧背靠阿萌,一人一獸,亦晝夜兼睡。

五日後。

大鵬鳥略顯疲態,凜冽罡風不斷衝擊人群。人們各展神通,抵禦罡風,獨道牧阿萌,穩若磐石,絲毫不受影響。

“嗯?!”道牧猛地睜開雙眼,一抹綠光閃過,“好大一個糞坑。”遂站起身來,不理他人怪異目光,眺望遠方盡頭。

肖菁菁見得道牧一覺醒來,面色凝重。望向道牧那雙漂亮卻又瀰漫著絕望的血眼,讓肖菁菁想起道牧眼睛有異能。

“怎麼了?”肖菁菁來到道牧身邊。

“情報有誤,恐是地災作祟。”道牧沒轉頭看肖菁菁,拿出畫板,炭筆於白紙上唰唰跳舞。不多時,一座大岳現於紙上,大岳四周卻若沼澤泥潭。“嘶……為何災厄,沒有任何移動的痕迹……”

他人眼中,道牧形同一自言自語的癲子。李慧雯亦來到道牧身邊,一些好事的學生,礙於李慧雯與肖菁菁,不敢親身過來,唯有原地觀望。

“怕不是,道牧失了智?恁地,瘋言瘋語……”學生們議論的聲音,被呼呼風聲磨滅和掩蓋。

“凡災可鎮殺,地災只可凈化,天災只可祈憐。”道牧猛地轉頭,望向肖菁菁,嚇得肖菁菁一愣一愣,“可是有這般說法?”

“這話多針對普通牧道者。”肖菁菁底氣十足,只差拍胸部發出誓言。“此災厄的確有詭,卻非難以凈化,否則我也不會選擇這個地方試煉。”

道牧于山腹畫上一株植物,模樣扭曲。七片葉子,托出一朵小花,自九片心形花瓣組成。植物下,連一個人形胚胎,更是引人注目。“這便是,災厄之源。”

“這是?”李慧雯瞳孔收縮一陣,捂嘴失聲,“火參人,且還是九品!”

“它,死了。”手下翻,炭筆消失,道牧緩緩起身,自畫板撕下畫像,“它,又活了。”

畫像悄燃,呼,一陣狂風將灰燼帶走。煙氣瞬間過鼻,紙與墨的焦香,沁人心脾,寒人血。

肖菁菁櫻唇微張,正欲講話。呼,又一陣狂風襲來。帶着些許黃氣,味道就同發酵的廁所那般,惡臭令人犯嘔。

前往,雲海顏色大變,褐黃色。雲層累疊,直升百丈有餘。人未到,已來一股海嘯蓋天之勢,壓得人喘不過氣。

“停下來!”道牧大喝一聲,卻為時已晚,大鵬鳥沖入褐黃雲海。

嗷!

倏忽間,大鵬鳥一聲悲戚,失去意識,自蒼巔墜落。

危急之時,道牧眼疾手快,二息不到的時間,將肖菁菁與李慧雯摟上阿萌的背。李慧雯在前,肖菁菁在後,道牧被夾在中間。

肖菁菁面容焦急,顫手祭出儲牧袋,收入奄奄一息的大鵬鳥。學生們一陣驚呼過後,調整心態,各顯神通,橫度虛空。

詭怪的重力並沒能讓大家鬆氣,御空而行,如同行在沼澤,舉步難行。面前黃雲,滲入心脾,封閉嗅覺亦無用,臭得眾人面色扭曲。

道牧情況好很多,阿萌施出氣罩,隔絕外氣。蒼空被禁,道牧沒越過李慧雯和肖菁菁,通過二女之口,喚學生們一起落地。

穿過厚厚黃雲,下方煙氣充盈,黃蒙蒙一片,形同大霧天。這情景到讓道牧很是意外,面色不由沉下幾分。饕食國邊境都是如此,越是深入,越不敢想象。

腳踏實地後,肖菁菁下地,李慧雯緊跟其後。只見肖菁菁再次祭出儲牧袋,放出一頭玉角龍馬。其他人亦自行放出自個坐騎,沒人願意多待原地太久。

道牧舉動古怪,背離眾人之行。見他躍下阿萌,走至不遠處一塊大石前。大石挨着一棵老樹,樹上,石頭上,沾染好幾處不明穢物。

這些穢物形似糞便,又似殘留的餿物。道牧強忍不適,近身觀察,惡臭拍面而來,瞬間充滿人的心肺。道牧兩眼一抹黑,後退幾步,差點沒昏厥過去,好在有阿萌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