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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角魚為墨鲶,成年墨鲶能有牛那麼大,一口一個成年人。牛蛙為食蛇蟆,多以各類大蛇為食。形同將道牧阿萌連同房屋一起吞食的水蟒,食蛇蟆一日可吞食七八條。

墨鲶,食蛇蟆,虎兕皆為經濟效益極高,有實力的牧民皆愛養。各大名貴酒樓,皆以此類做各式招牌菜。

肖萬長娓娓解釋,此三類牧獸為他所培育異種,除卻為牧民提升經濟效益。主要是培育出凡品,能讓墨鲶,食蛇蟆,虎兕衍出凡種。

極大減小肉質減損的同時,讓普通牧民也可畜養。以此流入千家萬戶,一代代吃這類食材,人們的身體素質也會得到提升。從根本上縮小,人類較其他生靈,天生羸弱的狀況。

道牧不得不佩服肖萬長,看肖萬長眼神就知,肖萬長跟老爹很像,皆是為人為民。不同的卻是兩個方向,一個專研牧物,一個專研鎮災。

肖家大院於六十里外,幾句話來回,就已經到了。大院真是大院,跟外面府邸一般無二,無非面積更大現需。

一美婦人,迎面而來,樣貌同肖菁菁,幾分相似。若非肖萬長父女介紹,道牧以為肖菁菁與美婦人是兩姐妹。

肖菁菁的母親,肖萬長的夫人,名作繼虹,人如其名,貌若驚鴻。以致肖萬長相貌平平,生得肖菁菁恁般閨女。

“織府,牧劍山弟子,道牧。”繼虹眼利,一眼看清道牧腰間黑金牌,饒有興緻打量道牧,“久仰大名……今日,但見本人,果非常人。”

“肖夫人,莫要折煞小子。”道牧躍下阿萌,作上一禮,“後生,不請自來,攪擾到你,還望海涵海涵。”未來大半年,寄人籬下,作為後生,該有的禮儀還是得有。

右手抬起,掌心多六顆乳白果實,同葡萄大小,“本門盛產小野果,以作賠禮,望夫人欣然收下。”

“咦?!”肖萬長手快過閃電,道牧還未有感覺,已有一顆乳白果實被肖萬長拿於手上端詳,“此為白果,有嫩膚、駐顏、益壽,滋陰補陽等功效。因為女人補身美顏聖品,以致野生白果已絕。道牧,你這白果,果肉實若珍珠,只怕年限超過千年。”

“那得多珍貴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肖菁菁先於繼虹開口,眼睛直視道牧手上白果。

“吞服一顆,普通人延壽二百年,美顏至死永駐。死後屍身不腐不化,直至千年。”肖萬長望向自家閨女,“野生千年白果,可遇不可求,有價無市。至於價格方面,你得問你娘,她最清楚不過。”

“可參考前段時間,陀奉拍賣行的拍賣的朱果。”繼虹笑吟吟,自家閨女二十有六。繼虹生過孩子,更不免俗。“你這孩子,來了就來了,送這麼貴重的禮。”

繼虹接過白果,主賓皆喜,越看道牧越喜歡,不自覺拿道牧與繼戎對比。

“菁菁,你領道牧去你隔壁賓院,帶他熟悉熟悉環境。”肖萬長大手拍拍道牧肩膀,“老神仙的徒弟,休得怠慢,將道牧當成你親弟弟恁般對待。”遂同繼虹一起往後廚去。

過路僕人面色古怪,一個軒昂青壯男子被男主人安排在大小姐院落旁。正常人都能看出,道牧來頭不一般。目光有意無意掃向道牧腰間黑金牌,見道牧竟是織天府人,愈加好奇。

道牧,一個織天府弟子,寄宿肖家,且還安排在肖菁菁的院落旁。這消息長了翅膀和腳,很快傳遍肖家,上上下下,人盡皆知。

“准姑爺繼戎,都沒有這種特殊待遇……”

不少男人為繼戎憤憤不平,不少女人對道牧愈加好奇,甚至反駁其他男人。

女人的預選機制很獨特,男人的相貌才華同等情況下。其他女人對這個男人的態度,決定女人對這個男人的興趣程度。

眾人皆知肖菁菁對繼戎不冷不淡,形同涼白開,甚至沒有滾燙過。肖菁菁對道牧的態度則有些不同,一路上肖菁菁二三句話,道牧才回一句話。

更奇妙的是,二人話題都離不開李雯詩姐妹。

肖家不算很大,也不算小,走馬觀花,也花一個時辰。道牧頗覺疲睏,於是二人各回自個院落。道牧本想沖個澡,洗去幾日勞頓風塵。道牧躺在床上就不想動,須臾,人已進入夢鄉。

奕劍山,繼府。

繼戎正於門中教授新人,偶聞老祖宗同肖菁菁歸山。幾日不見肖菁菁,總覺心中少點什麼,匆匆回到繼府。

方才入門,一僕人迎面而來。繼戎頓生心惑,不祥預感加深,僕人臨前附耳,竊竊私語。須臾,繼戎一身疲憊轉為森沉,寒氣凜冽,駭退僕人。

“老祖宗何在?”繼戎尋得一小管家,天劍之威,如寶劍扎心割肉,令小管家瑟瑟打抖,連聲音都有點顫,“默苑……”聞言,繼戎拂袖調身,就往默苑,大邁其步。

繼戎離去,周遭僕人頓覺,身上大山挪開。大口大口喘氣,相互對視,形容死後餘生。一個個臭汗淋漓泛酸,亦有些膽小者嚇得,四肢無力坐地,淡黃尿液流淌,騷氣瀰漫開來。

默苑。

為繼砝開闢的一塊靜默沉心之處。

默苑一隅,一棵楊柳茂密參天,楊柳下一方圓桌。繼砝以背靠桌,手那竹製魚竿,身前一汪小池,比圓桌還小些許。

“繼戎,你忘了老朽的告誡?”繼砝老神在在,頭也不回。聲音如一把暗器,命中標靶,振聾發聵。

繼戎臨至楊柳樹下,正欲走到繼砝身邊。

繼砝又言,“你就站那。”

繼戎沒有聽出繼砝的弦外之音,定定站在原地,正欲開口。

繼砝又言,“你先別說話,把老朽的告誡都找回來,連同你方才丟失的分寸,再言。”

繼戎聽得肖菁菁消息,此刻已亂了心神,怎能說靜就靜。繼砝愈是不讓他暢言,繼戎愈是憋着悶。好比一座不斷蓄熔岩的火山,只待一個缺口,足可毀天滅地。

然,繼戎愈是這般亂神,繼砝愈是不願理他。這些時日,他對這個子孫越來越失望。自繼戎臻至天劍境,心境修為不進反退。

都言英雄難過美人關,繼戎還沒成英雄都成這樣。反倒回想起道牧,此子的一舉一動,皆可圈可點,令人稱讚。

曾幾何時,繼戎那般年齡也是如此。自順了繼戎心意,繼砝親自出面同肖家結親。繼戎膨脹了,又加其突破桎梏,成就天劍。

奕劍門又委以重任,令其離開牽牛星之前,做二三年劍師。繼戎見多弱小後輩,愈加膨脹。繼戎的父母已無法制他,若非繼砝還活着,可以震住繼戎。

李雯詩,李慧雯,肖菁菁,巾幗不讓鬚眉。先不提李雯詩和李慧雯姐妹,肖菁菁與其為同齡人,心智都要比繼戎成熟太多。

想到這,繼砝不僅感慨,“老朽害了繼戎,畢竟非常妖孽,慣不得過。”

再想想莫家人丁興旺,奕劍門有莫白,織天府有莫一三兄弟,獨繼家只有繼戎一男兒較為突出。

悲乎,哀乎!

夕陽漸漸垂老,徹底沒了正陽的澎拜熱情。縷縷橘光,都是夕陽對萬物的慈愛。晚風已悄然習習,吹得楊柳枝,洗洗刷刷。

好似繼砝被吹得生涼,顫顫巍巍。早已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盯着魚竿,未曾挪移分毫。繼砝氣息平穩,不言不語。時而有魚咬鉤,魚竿彎如滿月,也不見繼砝動分毫。

怕不是,已經熟睡。

繼戎於身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個時辰,讓繼戎度秒挨日,度分挨月,身心備受折磨。

晚風清涼舒服,令人心往神怡。奈何,繼戎心中滿熔漿,夕陽的慈愛,在他眼中依然灼得皮膚生疼。

臉掛滿豆粒大汗,晚風徐來,汗水順勢滑落。繼戎任由汗水滑入鼻孔嗆疼,滑入嘴角苦咸。

自小到大,類似情況太多太多,就獨今日最是難熬。心中有團火,久聚不散,愈演愈烈。

“已過一時辰,你心火非但未消,反倒愈演愈烈,只怕分寸已被你心火燒成灰煙。”繼砝抽起魚竿,一隻金鱔隨鉤出水。

繼砝欣喜萬分,正欲伸手抓住金鱔。金鱔幾經大力掙扎,竟擺脫魚鉤,掉入小池,消失無影蹤。繼砝頷首長嘆,只拍腿痛心。

“如若我不太心急,金鱔也不會如此大力掙扎。倘若金鱔不大力掙扎,明日也就不用再來此候着。”

“苦苦釣它百年,竟毀在老夫亦是急切!”

“……”

繼戎識得金鱔,父親曾雲,一隻金鱔足可讓繼砝再多活幾年。繼戎正氣在心頭,見狀非但沒有一同惋惜,反倒產生一種快意。

“你個老東西,早就該死!”繼戎腦海頓生一話,旋即臉色小變。欲將這一個念頭揮去,可誰知這個念頭反倒更加清晰。

“古人長者最多,其性極淳,醜陋如獸者亦多,神農氏頂生肉角。豈不聞聖人有云:‘古人形如獸,卻又大聖智德,今人形似人,獸心不可測。’”

繼砝顫悠起身,注視夕陽,再次長嘆。見他步履蹣跚,搖搖欲墜,須臾,消失於長天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