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淘汰試榜單放出，考生總共六萬三千人被篩掉一萬四千人，剩下一個整數四萬九千人。
道牧牛郎皆幫上有名，牛郎從第九名升至第八名，道牧從第十名升至第九名。這消息一出，整個織仙城立馬炸開鍋。
道牧牛郎分明沒有參加考試，憑甚能高居榜首。別說其他底層考生，同為前十的考生才是最妒惱的。憑甚他們身心受累去通關，道牧牛郎連個影子都不見，卻可以名列前茅。
名門大家出身的考生大量糾集，企圖給童征壓力，給祝織山壓力。童征根本就不理會這些人，只要不搞破壞，影響試區的秩序，便任由他們鬧。
織仙宮那兒自不必說，那裡基本不過問招新之事。可謂是徹底放權長老閣，畢竟童征自有長老閣監督，遂這些名門大家的子弟們根本翻不起甚大風大浪。
平時若是這麼鬧，不一定取消其資格，卻一定被登記造冊，屆時榜單成績扣分降名次。
這次，童征不僅下令任由他們鬧，且還讓自己屬下推波助瀾，將道牧牛郎塑造成神秘又完美，極度充滿爭議的存在。
伏牛堂趁着這一波風口浪尖，開始有意無意一點點放出風聲，疏流輿論。輿論這東西，潛移默化為上上之策。
往往小道消息，親友傳說，最深得人心。讓其如同燎原之火，慢慢起勢，最後藉著大風，洶洶燃燒，藉著大浪，隨波逐流。
又過幾日。
這日清晨，太陽才露尖尖角，四萬九千考生隨着試官一起深入祝織山。屆時將召喚出詠牧大典，抽取其中一個界域，開始為期一個月的終試。
織仙城，童征府邸，萬卷樓。
正值中午，太陽熱情轟烈。
一個人影自黑暗中拂掠而出，在陽光下徹底暴露，只得踏着金閃閃的光道。近到樓前，那人直接沒入緊閉的正門，登上閣樓之巔。
那人一身裹着黑袍，拱手彎腰，看不清真面容，“主上！”聲音似男又似女。
“嗯。”童征放下手中《天災人禍古談》，拿起古樸木質書籤，正好插在牧影鼠的畫像頁，“是甚事，讓你正午尋我？”合上古籍，隨手一揮，將古籍拋至三丈外的書架上，“怎會是你，方垧呢？”
“近日輿論走向不對，方垧挪不開步。”那人身體挺直，雙手交疊在腹，套着黑帽的頭卻低着，好似不敢直面童征，“嵐幫總舵有些許頭緒暫且不提，而今日終試，牛郎與道牧卻不為所動，我們無法滲透仙才樓，遂猜不透他們有甚打算。”
童征恍然微笑，知曉屬下是為牛郎道牧而來，卻問道，“可有見牧影鼠蹤跡？”
“不曾見到牧影鼠蹤跡。”那人沒有遲疑，連忙道出他們協同祝織山勘查嵐幫總舵得到的結果。在死牢中抽調本該處死的窮凶極惡之徒，三千三百四十五人，皆死於非命。
其中一千一百三十六人屍骨無存，剩餘兩千二百餘人靈魂神識湮滅，屍骨尚存。除此之外，再無他人傷亡。
童征又問那人，有人沒有調查到事發當晚，有人看見牛郎道牧二人騎乘靈獸出現在嵐幫總舵附近。
那人講到，牛郎道牧並未來到嵐幫總舵，很多目擊證人看見牛郎道牧，在半路時候就被伏牛堂的人趕來攔住。
雙方發生不小衝突，且都奈何不得對方，遂牛郎與道牧清醒些許後，便尋得一家酒肆喝悶酒。
聞言，童征濃眉緊皺，雙手交叉，十指打架，“織仙宮的人可是已經離去？”星眸波光粼粼，不知在想些什麼，喏喏喃喃，“可從他們口中套出甚話兒來？”
“織仙宮的仙官似見過牧影鼠本尊，從他們行徑看得出他們對牧影鼠的確充滿敬畏。”那人越說話頭越低，越說話身體越躬。“從他們口中得知，織天仙女用無上神通都未能把牧影鼠揪出，且織天仙女亦對牧影鼠充滿敬畏與警惕。”
童征沉吟須臾，長呼一口氣，揮一揮手，“你且退下吧。”
“主上，牛郎與道牧他們……”那人躬着九十度大腰，雙手依舊交疊在腹，聲音卻帶着些顫兒，這一刻更傾向於女性。
“我自有打算。”童征也不多說，大幅度甩手，“你們再堅守嵐幫總舵幾日，屆時我讓他人接手！”
“屬下告退。”那人謙卑行一大禮，隨即化作一道黑光逝去。
“已經過去多日，當初承諾給他們一個滿意交代，也該是時候去登門，負荊請罪！”童征慵懶靠在椅子上，眸光熠熠生輝，時而嘴角抽搐，時而舒緩微笑，時而冷麵寒笑，時而咧嘴燦笑。
片刻後，童征倏然起身，人影一個閃爍便到樓下，打開門走出萬卷樓。“來人！”他聲音不大，似平常講話，卻傳遍整個院落。
四個侍女，六個甲衛匆忙趕來，侍女收腹彎腰，甲衛單膝半跪，等待童征的命令。
童征一邊朝外走去，且還一邊交代他們去請候老船長一家。直至童征消失在庭院拱門，童征也未曾用正眼看侍女與甲衛。
童征已經不在，侍女與甲衛對視交流，也不敢開口講話。須臾，他們一同離開庭院，去辦童征下的命令。
仙才樓。
是夜，正值二更天。
客人不多也不少，三三兩兩進，三三兩兩出。
道牧自上一次吃飽喝足，閉關修行至今。這不，他方才睜開眼睛，門外就傳來藍惠聲音，“道少爺，童征登門來訪，頗有請罪之意。”
道牧起身開門，淡然微笑，“可是還帶了其他外人？”
藍惠只覺道牧口中這個‘其他外人’略有深意，遂她連忙跟上道牧腳步，“童征帶來經常走牽牛星航線的候船長。”
“第三方見證人？”道牧抿了抿嘴，彷彿回到鴻鵠城當劊子手那會兒，死囚親屬來賄賂他的情形。“看來是一份燙手的大禮……”
道牧轉過頭去，恰逢藍惠轉過頭來，“阿牛還沒去吧，你我先去同阿牛匯合。”
“嗯。”藍惠應了一聲，隨即帶道牧往牛郎在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