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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泉涌寒流,黑雲圈兒都結上森森冰松,超越時空蔓延牧影鼠所在彼岸。

嘣!

冰松爆散化作漫天冰晶,冰晶蒸騰半氣半霧半雲。冰雲好似有靈,飄着雪花兒,自行襲向牧影鼠,欲要將牧影鼠束縛。

“吱吱!”牧影鼠毫不畏懼,捻下小鐵釺,隨意得跟彈耳屎似的,對着雲霧彈指,破風散霧。

下一刻,立馬聽得一陣凄厲慘叫,破風聲再此響來,鐵釺飛回將剛剛凝聚成團的雲霧擊散,飛回牧影鼠手上。

牧影鼠得意怪笑,“首惡的罪孽最是深重,最是美味,本仙喜愛放到最後吃,如此才覺津津有味。”

“織女大人,救命啊!”那人似蚱蜢一樣大小,被鐵釺自頭部穿到下身,鮮血淋漓,染紅整根鐵釺。

冰雲聞聲,立即奔涌而去。

“正直夏末秋初,食物血氣太熱。”牧影鼠黑寶石眼,骨碌碌得意的轉,斜躺在龍椅上,左手撐着鼠頭,翹着二郎腿,“侄媳婦兒倒也賢惠,曉得叔叔想吃冰的。”

牧影鼠掣着鐵釺對着氣團,猛地一戳。雲氣聚集凝結,嵐幫幫助凄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不消片刻,結成一個冰棍兒。

梁祈芸壓制怒火,“閣下如此作賤本仙,是為何意?”

她與牧影鼠跨時空對話,一個在當下,一個在過去。以她梁祈芸的修為,如今還不足以跨時空威脅到牧影鼠。

聞得此言,牧影鼠直搖頭,拿來冰棍,咔嚓一聲,將頭咬下。他細嚼慢咽,血液與腦漿冰凍成的冰晶與骨屑齊飛,支支吾吾,“錯錯錯!侄媳婦兒,你這話大錯特錯!”

牧影鼠一邊以山楂冰棍模樣的鐵釺直指梁祈芸,搖頭晃腦,“本仙可沒作賤你,反倒是在抬舉你。要說也該是因緣太奇妙,否則他是你一輩子只能聽講,連其背影都無法看見的男人。”

“閣下講了這麼久,總該道出個人名和其背景,至少還有那麼丁點兒可信度。”梁祈芸左手揮動一下,寒退霧生,如潮滾滾涌動。

黑白無常作為陰帥,倒不覺得有甚區別。仙娥、仙官、仙兵、仙將們如獲重生,他們雖冠以仙字,但不過是地仙境的修仙者罷。

牧影鼠將口中事物吞咽,吱吱怪笑,“其實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又咬下一塊,嘎嘣脆兒,“緣,妙不可言。”

“怕是,閣下如今自己都身不由己罷?”梁祈芸眼眸縈繞霞光,欲將牧影鼠看個透徹,奈何她的靈識無法出那彼岸的大殿,不可知曉當時嵐幫總舵是否還有其他人。

“可還行,談不上不自由,本仙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牧影鼠面不改色,弔兒郎當模樣兒,將剩餘的人體一口吃掉,跟吃燒烤似的,“普天之下,若非混元仙,誰又真正的自由?”

“你的飼主是誰?”梁祈芸莫名心慌,“牧道者,還是牧災人?”

牧影鼠是一把雙刃劍,喜吃窮凶極惡之徒,更喜將人引入魔道,而後將其食之。

“純粹人!”牧影鼠自龍椅上躍起,手中鐵釺迎着風兒,幌一幌,捻成了牙籤,仰着胖胖的鼠頭,“她就是一個純粹簡單的人!”

牧影鼠呲牙,吱吱怪笑,圓鼓鼓的黑寶石眼睛,黑暗深邃無光亦不反光。與梁祈芸的雙手形成鮮明對比,一個是眼中蘊星雲,一個眼似宇宙黑洞。

“甚意思?!”梁祈芸柳眉一挑,既是心慌泉涌不祥,不曉得牧影鼠將會隱匿到何處,又是怒不可遏,牧影鼠從未正眼面對自己。

牧影鼠只管叼着牙籤,吱吱怪笑,並未正面回答梁祈芸的疑惑,“近期,我侄兒將會拜入祝織山,以他天賦異稟,好似鶴立雞群,本仙希望你不要將他收做弟子。”

話才剛落,牧影鼠猛然撲向時空鏡,唬得梁祈芸後退幾步,卻見牧影鼠整個爆散,化作一團黑將時空鏡染黑,“師徒結合,終歸會被人戳脊樑,可畏的人言比天庭霸道阻止還要傷人。”

眾人只聞其聲,不見其影,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時空鏡爆散。黑雲團跟着爆散,蛻去黑色還原素白,自空中垂落,融入雲潮當中。

黑白無常面色古怪,黑無常似笑非笑,喪臉苦凄凄,白無常嘴角弧度快咧到耳根,詭臉陰仄仄,“織天仙女,我等可否如實向閻王稟報?”

“不是甚大不了的事兒,汝等大可如實描述,替我向閻王問聲好。”梁祈芸轉過身來,淡然自若,光彩依照,“若可以的話,還挺閻王動用陰司的力量,查一查牧影鼠。”

“織天仙女是擔心牧影鼠不可控,可能會為禍人間?”黑白無常相互對視,皆愣一下。

須臾,黑白無常將用來扇走陽氣的扇子合上,一齊對梁祈芸拱手行禮,“牧影鼠畢竟是天災,生禍成災的神通且是天授。它若要生禍,我等陰司都得全力配合,疏通鬼魂洪流。若問世間,有誰能夠阻止天災,唯有你織天仙女。”

見梁祈芸只是皺眉,目光閃爍不語。白無常眯着眼,嘴巴依舊大咧咧着,又道,“據聞,牧影鼠上一任飼主是為太一仙星的一隻金烏,最終金烏屍骨無存,被那金烏的子孫追殺牽牛星。最終那金烏的子孫也死了,如今也是屍骨無存,而牧影鼠依舊生龍活虎。”

若白無常他是人,那麼他說的話定是沒有人相信。可白無常他是鬼仙,又織女星地府陰司的一個陰帥,其可信度立馬提升至九成。

“歷任飼主都免不得最終被牧影鼠引入魔道,將其食之,本仙怕的是牧影鼠背後的飼主。”梁祈芸環視周遭,輕嘆一氣,“織女星尚處在飛升期,連歷史的巔峰期都未到,禁不起牧影鼠一番折騰。”

白無常本來繼續講些什麼,黑無常卻冷冷瞪白無常一眼,白無常旋即將話吞咽下肚,隨着黑無常一起,弓腰拱手低頭,“還請織天仙女放心,我等定會將你心意,傳達到森羅殿。”

“勞煩二位陰帥了。”梁祈芸笑靨如花,雙手整肅裙裝,雙手交疊在腹部,“人間不似陰間,人間除卻普通香火,也沒甚東西好生招待二位。遂請二位陰帥,還是自己方便得好。”

話落,梁祈芸裊娜步伐,仙娥連忙開路,仙官緊跟其後,仙兵仙將守衛。漫漫雲潮蒸騰升空,隨風飄散。

黑白無常卻展開手中扇子,一邊扇走陽氣,一邊思考梁祈芸最後那句話是甚意思。他們剛剛跨出殿門,就見梁祈芸他們閃着金光,裹着霞瑞,駕着祥光雲霧飛升。

梁祈芸他們方才臨近斑斕光罩,斑斕光罩立馬崩散,化作彩霞霧靄垂垂落落,惹得圍觀好事者一陣陣驚呼。

他們順着那一方祥光雲彩望去,卻只見瑞靄之中模糊的身影,不見梁祈芸本人,不由俯首嘆息。

“諸位切莫妄自闖入嵐幫總舵,特別是心懷不軌,手腳不幹凈之人。”梁祈芸聲音不大,卻傳遍整個織仙城,可她卻面對着不遠處追趕過來的童征一行八人。

“參見織天仙女!”童征等一行人,皆向梁祈芸行一大禮。

饒是那五個耄耄老人,身體顫巍巍,要倒不倒,抖若篩糠,他們也深深躬一個大彎。

“諸位前輩,切莫下落嵐幫總舵,就讓童征他們三人將那為老前輩的屍體撈起便是。”梁祈芸語氣平平淡淡,聽在他人耳中,卻像是百靈鳥在唱着歌,沒甚警告作用。

“不知織天仙女,此話是甚意思?”

“織天仙女之意,我等不乾不淨?”

“我等年邁五衰,聽不太清楚,還請織天仙女明言!”

“織天仙女自受到天恩,講的話愈來愈不像人話,我等真箇聽不懂。”

四個老人咄咄逼人,唯獨一個老人,喏喏着嘴兒,身體不停在抖,“織天仙女這話必有含義,誰心懷不軌,不乾不淨,自己心裡都有點數。”

“織女大人,還請您貴開仙口,給大家講個明白。”童征沒有他人那樣咄咄逼人,眼神之中卻充滿柔情與愛意,深邃的森眸變得迷離。

“這事兒道不明,講不白。”梁祈芸輕嘆一氣,氣沖罩身的祥光瑞氣,蕩漾成波,“若諸位真箇惜命,那便不要下地。”

“織女大人,可有甚發現?”童征疑惑問道。

童征也才不久前,發現嵐幫總舵的異樣。梁祈芸一直在閉關參悟織天仙道,消息不可能這麼快傳到她那兒。

“本仙閉關參悟織天仙道之際,心有悸動。遂開門出關,順應上蒼指引,來到嵐幫總舵。”梁祈芸面對童征,眼眸不起任何波瀾,“只可惜,本仙來時已晚,嵐幫總舵所有生物皆被天災牧影鼠吞食。”

“天災?”

“牧影鼠!”

他們相互對視,從梁祈芸的話中可以看出,牧影鼠並沒有被她拘住。梁祈芸不讓他們下地,是因為牧影鼠很可能,會臨時在嵐幫總舵築巢做窩。

梁祈芸不讓心懷不軌,不乾不淨的人進入嵐幫總舵,那是因為牧影鼠最是愛吃這類人。

如此一來,全都說通了!

本來想要問梁祈芸,可曾捕捉得牧影鼠蹤跡?

如今看來還是免了吧,怕拂了梁祈芸的顏面,也怕自己心中的小九九被梁祈芸發覺。

梁祈芸見狀,唯有長嘆一氣,她卻不再過多言語,只是向老人們告辭,乘雲駕霧飛回織天宮。

看着梁祈芸遠去,再俯視空曠蕩蕩的嵐幫總舵。老人們不但沒有驚恐,反倒被喜悅沖昏頭。

他們笑得老臉皺成太陽花,嘴巴卻黑洞洞,一顆牙齒都沒有,頗為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