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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在行盡職盡責,一邊問詢藍惠當時的戰鬥的詳細情況,雙方用的什麼招式,施展的什麼動作,究竟怎樣造成的一個傷勢。

孫在行還一邊細查重傷之處,經過與藍惠講解的話來進行對比。吳璇雪四人此前的傷勢果真嚴重,生命岌岌可危。傅穎和吳璇雪倒還好些,傅總帳和傅夫人根本就可以判定死亡。

“嵐幫作惡多端,你童家再不拘束管教,民怨累積到一定程度,被傾覆的可不僅僅是嵐幫。”孫在行最後的注意力全都在這一塊黑色金絲布上,拿起一角觸摸細探,若無其事提醒童征。

布在手中的手感很奇怪,非絲綢,非麻布,非仙縷,不像是布,似皮又非皮。

上面縫紉的金絲紋絡,是一個個細小如螞蟻的神秘符文串成,極其細膩緊緻,讓人信以為只是普通裝飾。

孫在行博覽群書,學過不少古文字,各族語言,卻未曾見得過這類文字。不過可以猜測得出,這神秘符文編織成的是一部完整的經書。

“若祝織山識人,那邊算了。”孫在行放下龍皮金絲黑披風,淡冷瞥童征一眼,心中暗暗盤算,“若祝織山不識人,那可就怪不得老夫心有偏頗。”

道牧不一定是不世出的仙才,但一定是個絕世罕見的鬼才。孫在行作為一個“離經叛道”的醫者,最是喜愛道牧這類鬼才。

聖醫館不一定留得住道牧,可是把道牧推向奕星門,也要親得過祝織山太多太多。

翌日。

天才蒙蒙亮,一陣陣清涼的晨風自天井匯聚,吹入城隍廟大殿。香燭氣味並未因此而黯淡,反倒更加濃郁。清風徐徐拍在人們臉上,一夜困頓消去。

當朝陽冉冉升起,第一束陽光照入城隍廟天井。龍皮金絲黑披風猛然遊動一下,清脆龍吟陣陣,通體金絲閃爍陽光。大殿中諸鬼神的金象在香煙之中,半真半假,不言而威。

天井外的陽光,似聽到龍皮金絲黑披風的召喚,劈開一條陽關道,直至吳璇雪四人腳下。接着就見吳璇雪她們逐一醒來,眾人歡歡喜喜,紛紛迎上床邊。

藍惠右手一招,龍皮金絲黑披風飛起,空中自行摺疊好,不偏不倚墜入藍惠懷中。

童征嘴角微微抽動,深邃眼眸盪過波瀾,從龍皮金絲黑披風收回目光,轉向傅穎和吳璇雪,“你二人不聽織女奉勸,硬是要下山,而今可曉得錯?”語氣不重,責備意味卻很濃,“你二人跟我一起回山門,此次不僅要給你們一個交代,我更得給織女一個交代。”

“童征長老,無需催我們回山門。”吳璇雪自穿上走下,行一個萬福禮,柔聲柔語,“實不相瞞,此次下山是師父授意,安排我們定居仙才樓,也是師父所為。”

“雪姐姐講的句句屬實,只是雪姐姐沒有將最重要一句話。”傅穎亦從床上下來,將自己懵懂的父母攙扶下床,斜眼望着童征,“織女講我和雪姐姐同她師徒緣分已盡,可稱她師姐,姐姐,就是不可稱她為師父。”

傅穎骨齡十四五,已像個二八芳齡模樣,生得亭亭玉立,仙容五官精緻,勝過九成美女,其靈氣充盈,比織女星人更像織女星人。

孫在行面色些許古怪,吳璇雪與傅穎短短几句話,所蘊含的信息量極大。童征低吟半晌,愣是憋不出什麼話來,一時間也不知道傅穎和吳璇雪還算不算祝織山弟子。

“人已醒來,毫無大礙,老夫先行告退。”孫在行笑逐顏開,本以為是一件糟心活兒,結果砸下很多意外之喜。

此時此刻,孫在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緊回聖醫館,研究那一瓶聖葯。

眾人恭送孫在行離去之後,收拾乾淨大殿。在童徵怪異的目光中,眾人又給點上新的香火,這才離開。

路過天井,童征終是開口,“你二人是要跟他們一起回仙才樓?”他表面自若淡然,心中五味雜陳,僅僅從傅穎和吳璇雪這事兒,看得出自己與織女的距離,越來越遠。

傅穎自是要回仙才樓。十幾年前,一家人飛升織女星,織女就將她一家安排在仙才樓。如今,織女不再是她的師父,織女星的家就只有仙才樓。

吳璇雪自不必講。老吳死後,傅穎一家就是她的家人,還有一個下落不明的小黑哥。在仙才樓的時間,是吳璇雪最放鬆,最自由的。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在織仙宮住得不甚習慣,渾身上下都彆扭難受。遂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參悟補天經中度過。

下山前,織女都已經把話說得透徹,吳璇雪自然是不想回山。也是為何,嵐幫咄咄逼人,吳璇雪和傅穎都沒有上告織女。

一直以來,傅穎和吳璇雪都認為,定是童征將這消息透露給嵐幫,隨意嵐幫才敢如此囂張。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童征真箇不知道這件事情。

童征擔心嵐幫又出來作惡作妖,便要陪同仙才樓一眾人。一是起到震懾其他宵小的作用,二是看見嵐幫幫眾,得教訓一番。

孫仙醫講得很對,自彬禮成為副幫主之後,嵐幫就是個毒瘤,損壞他童征不少聲譽。三是出面挽回自己名望,就必須送佛送到西。

牛德強自是不願,他看着童征虛偽面孔,就生煩心,就泉涌厭惡。

藍惠盛情歡迎童征一起隨行,童征想要的,藍惠當然願意給。何況算來結果對仙才樓利大於弊,何樂而不為呢?

仙才樓。

此刻,太陽才剛剛露出全貌,仙才樓還未開門,門前聚集不少人。仙才樓在正午時分的飯點才開營業,男女老少皆有,圍着仙才樓門前指指點點,純屬少見。

聞着動靜前來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吵吵鬧鬧,將正在打掃仙才樓的雜工驚動。她們打開門,迎面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陌生的身影,躺死在門前,且相擁在一起。

一股濃郁的酒氣夾雜着難以言明的怪味撲鼻沁肺,她們封閉六識,近身一看,不正是牛郎與道牧嘛?

連喊好幾十聲,都沒有任何反應,六人催動靈力,好不容易將兩人分開,都已經精疲力竭。她們想要將牛郎道牧二人抬回仙才樓,感覺就跟搬運兩座萬丈大岳一樣,紋絲不動。

她們修為再低,也都有地境,最強者已經是地境巔峰,卻也抬不起道牧牛郎。無奈之下,她們只留一人再次看守,剩下的人去找人來幫忙。

那女子見道牧與牛郎鼻翼與嘴上都有米粒似的髒東西,她正準備蹲下身子去幫道牧牛郎清理,不遠處就傳來一陣騷動。

那女子止住身子,站直身來,循着動靜望去,很快就見街頭有一大隊人走來,人潮自行分開一條路,讓他們前行。

那女子聚目凝神一看,頓時歡歡喜喜,來人不正是昨日離開去城隍廟的伏牛將與女博士們嘛。前頭吳璇雪四人的氣色很好,讓那女子忍不住回到看道牧幾眼。

牛德強一行人如一把利劍,劈開人海,很快來到仙才樓門前。牛德強與藍惠捏着鼻子,相互對視,都看出對方的驚訝。

道牧與牛郎究竟經歷了什麼,恁地搞得如此狼狽模樣,不過還好人沒事,嵐幫欠下的債可以慢慢來結算!

童征心中冷笑,罵幾聲“廢物”。他也在慶幸,牛郎沒事就好。他也在可惜,道牧真是命大,竟然沒死。

噫,童征見到牛郎道牧,那種難以言喻的不祥預感泉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道牧嫉妒厭惡的原因,渾如整個胸腔被灌入漿糊一樣,胸口堵得慌。

童征冷眼旁觀,不言不語,將眾人對他的讚美與詆毀全都過濾,耳根倒是清靜了,目光依然爍爍,波光粼粼。

吳璇雪四人也是一愣一愣,起初還在驚訝牛郎怎麼如此狼狽落魄,再一看牛郎旁邊那個男人,那一把選黑色怪刃立馬吸引住他們的目光。

雖說裁刀與決刀的仿製很多,但那可都是不多的靈物,像真刀那樣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就見過織女的裁刀,大黑小黑的決刀。

道牧那張淡漠的俊臉,像極小黑哥,她們有不敢確認,期盼着能夠看見道牧睜開眼睛,才能夠判斷是否是小黑哥。

“嗯?!”

“嗯?!”

道牧在前,牛郎在後,兩人近乎同時睜開眼睛,接着猛地起身。道牧皺眉環視周遭,昨晚經歷的片段,斷斷續續迴流。牛郎一臉茫然打量左右,顯然也沒有從迷糊中走出神來。

“小黑哥?”吳璇雪驚喜中帶着疑惑。

道牧循聲望去,瞳孔瞬間放大,接着立馬又收縮,最後恢復正常,“小掌柜,嫂子,阿雪,阿穎好久不見,你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道牧發自內心的笑容,配上狼狽模樣,顯得即使讓人心酸,甚是感人。

牛德強與藍惠臉露震驚,想不到吳璇雪四人真箇與道牧相識。吳璇雪四人喜極而泣,正要向道牧這裡跑來,“等等!”牛郎朗聲大喝,抬手阻止吳璇雪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