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強面色古怪複雜，牛郎是伏牛堂親親的少東，他的正主。可道牧擁有血承戒，也是伏牛堂少主之一。

讓牛德強拉偏架，那是不可能的就。牛昂的遵照藍惠的建議，讓兩個少爺自己鬥嘴，聽聽便好，無須當真。

護衛們雖不能講話，更不能搭茬，但是一個個面色也是古怪得緊。

從道牧他們的言行舉止等細節，完全看得出道牧在伏牛堂的地位並不低，可牧劍山怎會跟伏牛堂搭上關係，明明八百輩子都打不到一處。

“道牧小哥，你這藤蔓能堅持多久不枯？”候老心知每一顆牧種對一個植牧道者的重要性。

何況道牧還是劍牧雙修，這一趟消耗下去，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哪怕是最常見的藤種，可從道牧生藤的品質來看，怕是這藤種也極其罕見優品。

“候老，你放寬心吧。”牛郎猜到候老的心思，怕候老心理負擔太大，遂解釋道，“牧力本源喚醒的種子，跟母本一般無二。沒有其他強絕的外力改變其生存環境，萬古長青都不是甚問題。”

“胡鬧！”候老與牛德強異口同聲大喝，唬得周圍護衛們都嚇一大跳。

候老本就覺得愧疚，道牧還胡亂用牧力本源喚醒種子，這不是讓他更難受嘛！

更何況，道牧這麼做完全划不來。還不如他們侯家花點靈石，買下一個更好的車子，更划算。

若不然那就叫一個陣師來，刻畫一個法陣，用靈石維持都比用牧力本源好。

“這一袋有七顆王階地災的精魄核，本是要拿去換靈石，你用來補回牧力本源。”候老掏出一個成年人拳頭大小的紅色封靈袋，遞給道牧。

道牧左手抬起擋住，心知侯家家底已不多，自是不會要，“候老，我體內凈是牧力本源，就同你們體內靈力一般無二。”

“道牧小哥，你要拜入祝織山，馬虎不得！”候老皺着眉，硬是要塞在道牧懷懷中。

“哎哎哎，候老你給我罷，這玩意兒已經對他無用，對本少倒是很有用處。”牛郎眼疾手快，一把奪過封靈袋。

一邊喜滋滋打開封靈袋，一邊羨慕嘆息道，“阿道他還真箇沒吹牛，他們牧劍山弟子皆是如此，遂牧劍山向來都只能一脈單傳。”

王階地災的精魄核，渾似核桃模樣的桃子心。上面還帶着肉呼呼的組織，那是災氣凝結而成的身體組織。若將一顆精魄核心從封靈袋中隨處一扔，災厄將再度席捲。

無疑是真真的王階地災的精魄核，牛郎心滿意足封靈袋收入須彌，“通常要傳承下去，每一代得死幾十，幾百，甚至幾千的奇葩怪才，才脫穎而出。據我所知，道牧前面應該有九十九還是一百個師兄死得涼透了，才輪到我們家阿道。”

“牛少爺，你講這話，三歲小孩都不信。”牛德強知曉牛郎的性格，對於牛郎的話，只能信一半，況且牧力本源能像其他修仙者恢復靈力一樣簡單，太假，太玄幻。

“若是你們曉得阿道自拜入牧劍山，就一直把牧力本源當成普通牧力來用，就不覺得驚訝了哩！”牛郎自詡牧道奇才，也不得不甘拜下風，“劍牧雙修最後一塊短板，也因此被阿道這個特性補全。”

“過謙了，過謙了。”道牧並沒有因為牛郎轉性子誇自己，而有太大的心理波動，亦是淡淡然然，“牧力本源畢竟還是牧力，且更加平和，無限接近生命之力。遂較於靈力的隨心隨變，較於魔力的霸道暴虐，破壞力還差得遠哩。”

“……”牛郎嘴巴大張，欲言又止。

道牧那開創性的暗日狀態，比他牧生作死，逆轉生死的牧術還要驚艷。話到這裡就足矣，再往下去只會給道牧招來禍患。

隊伍陷入沉默，氣氛怪異。儘管如此，候老的臉色要比之前好太多。大家都默契不提王階地災的精魄核，給到牛郎也能讓候老的心好受很多，心理沒那麼多負擔。

人情債，不是那麼容易還，何況候老這類重情重義的人。遂這類人也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債，可一旦欠了，這輩子就別想斬斷雙方的因果。

童征一直想要和侯家有來往，候老一次次堅定回絕。這一次，候老真的是逼不得已，只能接受道牧牛郎的人情債。

道牧牛郎那些個小小的細節，如涓涓流水趟在候老心中。真箇是難以想象，他身邊是兩個三十不到的小青年。

道牧看似厭世淡漠，卻比誰都要熱情，想要擁抱整個世界。牛郎看着玩世不恭，桀驁紈絝，卻比誰都要厭世和淡漠，只關心自己想要關心的，其他人生死與他都無關。

兩個人，兩個極端，兩個奇葩，竟能走到一起，且情同手足，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

道牧牛郎的言行舉止，一言一行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周遭。他們着實隨性而為，卻老道得讓候老一度將道牧牛郎當成自己同輩，經歷無數蒼桑的同輩。

“可怕的兩個青年……”候老微微低着頭，以思考模樣前行。他那雙乾淨深邃的眼眸，波瀾壯闊，波光粼粼，“織女星這個舞台，能夠容納得下這樣的青年嘛？”

候老又想起道牧牛郎的另外兩個兄弟，一個候大壯，一個李煥衍，亦是個性鮮明的小青年。

“這些個就是所謂的仙才吧。”候老想起自己的父親和爺爺常常跟自己吹噓，講着他們在其他仙星見到的天縱仙才，不世出的仙才的經歷。

想到這，候老猛然想起他也是一個丈夫，也是一個父親。見他抬起頭，轉過頭去，深情看房車藤繭一眼，目光掃過兒女那堅毅的臉。候老那更古不化的心，開始活絡，開始蹦跳，開始旋轉起來。

護衛們沉默前行，面無表情，目光堅毅，彷彿沒有聽到道牧牛郎他們的話一般。

聖醫館，何其大也。

各類宮殿林立，有葯殿，有診殿，有住殿，有膳殿，有湯浴殿，有凈衣殿等等。每一個周圍還有各種房屋林立，一個宮殿相當一個區。

對醫道略有常識的人，都能夠通過周圍的氣味，分辨出這個地方大概是哪個殿。可聖醫館還是太大，大小道路曲徑，不下萬道，若沒有專人引路，定是會迷路。

站在最前頭領路的護衛隊長驀然回首，指着前方僅僅能通兩輛車的巷道，“過了這條健康道，就到住殿。”

巷道兩側的牆壁高聳似城牆，饒是太陽當頭照，也只能照射到牆體的一半，照射不到道路上。

整個巷道因陽光而通透，暗紅色的牆體，並未讓人感覺難受壓力，反倒讓人精神振奮。那照射在牆體的陽光，好似希望之光，侯家人一個個臉上都綻放出笑容，或抿嘴微笑，或咧嘴燦笑。

道牧牛郎他們還是跟着前頭護衛隊伍前行，不過這條巷道剛好能通侯家車隊同行，兩翼的護衛無法並行。他們讓侯家車隊前行，他們兩隊並行，跟在後面。

噫，道牧忽然覺得身體燥熱，丹田猶如朝陽一樣，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熾熱。丹田中的牧力本源咕嚕咕嚕沸騰，大量熾熱牧力如洪水泛濫，噴涌四肢百骸。

滾燙的經脈升騰牧氣，充斥道牧全身，道牧的皮膚就像是烙鐵一樣紅彤彤。牧氣自億萬毛孔中泉涌，仙縷道衣流光溢彩，激蕩祥光霧靄。

道牧環視周遭，發現每個人都有發熱出氣的癥狀，唯有他道牧和牛郎的癥狀最明顯。道牧疑惑看行牛郎，牛郎亦用疑惑的目光看來。

道牧牛郎兩人皺眉之際，咦，護衛隊長發出一聲驚疑，回首看着道牧牛郎，“二位怎地癥狀如此嚴重，難不成在哪裡沾染了陰毒？”

“甚意思？”道牧牛郎異口同聲。

他們對於這個奇怪的健康道，一無所知，也不知道護衛隊長口中陰毒，是甚東西，慌得二人心神一顫。

護衛隊長連忙解釋道，這一條健康道，寬一丈一，長一千一百丈。牆體是金烏的一滴心血和各類仙草靈藥混合而成的漆水染紅，牆體封印着各類仙符靈籙。

鬼道邪祟膽敢走這一條健康道，定會灰飛煙滅。生靈走這一條健康道，金烏陽力蒸騰人體仙草靈藥沁入體內。

人體若有暗傷，體膚則表現為金黃色，仙藥靈藥將會為其固本，激發身體潛能，力求能夠自愈，或者在醫師救治下，快速恢復健康。

人體若有其他疾病或陰毒，體膚則表現為血紅色，仙藥靈藥也將發揮作用。不過這個時候，金烏陽力和仙符靈籙將會發揮其祛陰辟邪的效能。

道牧與牛郎健康強壯，精氣神飽滿，不似有疾病之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道牧與牛郎身體沉澱有大量陰毒。

聞得此言，道牧與牛郎方才釋懷，看來不是有人暗中害他們。他們體內擁有如此猛烈的陰毒，除卻他們不久前，下到陰間和生死逆轉有關，跟他們身上的鬼神仙器，也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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