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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惜不動:“在院子里呢?”

“怎麼了?”

小雅轉了一個身子,沒有作聲。

一會,糕蒸好了,兩人吃了。

小雅用嘴吹散了熱氣,一邊順嘴說道:“這個米糕,我還是覺得江媽媽做得好些,這個還是太硬”

忽掩了嘴,看着李惜。

李惜嘴角牽起一抹微笑:“已經不錯了。快吃吧!”

小雅忙咬了一口,“哧溜哧溜”地吸氣:“燙!”

李惜遞過一杯水:“喝點水壓一壓!”

小雅接過,大口喝了起來,咕嘟咕嘟地。

李惜低頭咬着糕,細細嚼着,半日未咽下去。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李惜站在院子里,目送小雅走遠。

她回屋,看着盤子里剩下的那塊黃色的米糕,怔怔地發獃。

若論米糕,自然是王媽的米糕做得好。

與旁人不同的是,上頭定要撒了東西:糖粉、豆粉、桂花,換着花樣。

她慢慢伸了手,拈起,掰了一塊,塞進了嘴裡,冷掉的糕,有些硬。

她伸了脖子,咽了下去。

一個月後。

大殿台階上洒掃乾淨,連片葉子都沒有。

花青緩步下來,步伐悠閑,長袖飛舞,他伸手掩了一下嘴,目光一頓,招手:“你過來!”

正站在花蔭下的一個弟子忙低頭跑過來,垂手。

輕聲:“師叔!”

花青瞧了他一眼,不悅:“說話怎麼像蚊子哼哼?喏,把那兩盆花搬到那邊石階上去,老不挪窩,都蔫了。不是囑咐過,這花喜陽,擱在這牆根下,一到午後,就陰了下來,要到明早才能再見到光,難怪呢,這早到了花期,這花還都沒動靜。”

他單手指了牆下兩盆碧綠的植物,絮絮地說著,一邊輕皺眉。

真是不夠操心的,一大早的,這些瑣碎的事一件接一件,真是沒個完。

偏他提了多次,師伯就是不許,只說這些事要學着操持,磨磨性子。

花青覺得自己再這樣操心下去,他的頭上都要長出白髮了。

他抬手甩了胸前的髮絲往後,瞥得那小弟子低了頭,彎腰去搬那花盆,這才一步一步向下走去,到了門口,又回頭,見已經搬到了台階上,方徑直去了。

身後,小弟子鉚足了勁,連着搬了兩盆花上了台階,擺好,這才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擦汗。

這兩盆花着實不輕,比她人還高,費了她老大的力。

仰着頭,望望空無一人的院子,這才慢慢咧開了嘴。

真好啊!

竟然連花青都瞞了過去。

耗時2個月,李惜在常碧青的指點下,不斷修改,完善,終於完成了這張幻術符。

為了測試效果,李惜就直接用在自己身上了。

今日,她一早起來,一路走來,沒有人發現她的不妥。

轉了一圈,她就直接往大殿這邊來了。

碧羽門的小弟子,有數百之眾,來來往往,除了那些有地位的內門弟子,其餘的,只要不刻意,許多都是面生的。

能瞞過,李惜並不是很意外。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她往大殿來了。

先前,她還有些忐忑,低着腦袋挨到了做雜役的弟子中間。

如今,她只剩下了欣喜。

能瞞得過花青,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她一蹦一跳地跑了回去。

雖然有個缺點,不能開口多說話,在熟人面前,容易露餡。

這個確是難以改變的。

不過,只要不是特別熟悉的人,也是無妨。

常碧青說了,李惜的修為不夠,所以,只能這樣。

想起常碧青製作的那張幻符,可是男女聲任選,簡直是現代版的變聲器,李惜只能是羨慕的份。

幻術符,每日里一換,她只能自己親自作符。

她心情不錯,再不停留,往山道上跑去。

山路兩旁,是深溝,望下去是嶙峋的石塊和絲絲纏繞的霧氣。

這裡通往靈植園。

霧氣越發地重了,李惜覺得自己是在雲中穿行。

她小心地看着腳下,以免踩空。

今日天還早,想着帶翠雲過來滋養滋養。每回來,都是做賊似地,不是大清早,就是黃昏,今日,因為頂着這幅皮囊,竟然是覺得空前的安心。

她突然停下,右側似乎有動靜。

她蹲下,運足目力,看着下面翻湧的雲霧,揉眼,定睛。

看着翻滾的青霧,瞠目結舌。

眼花了嗎?

李惜屏住呼吸。

霧氣稀薄處,露出了碧油油的一截子蛇身。

她心裡發慌。

“怎麼回事?不是早死了嗎怎麼又出現了?”

眼前這條蛇,不正是那條死去的大青蛇嗎?

這是怎麼回事?

看着那條若隱若現的大青蛇,李惜腿肚子不免有些發軟。

這是來找她復仇來了?

這裡是靈植園附近

她輕聲:“你瞧瞧,是不是?”

白恩跳到她的肩上,飛快瞧了一眼。

“這是五幻靈蛇。”

李惜瞪大了眼睛,這才發現,那條大青蛇額頭上有一顆紅色的瘤,若隱若現。

她吁了一口氣。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師父那條蛇,陰魂不散,尋我報仇來了。”

李惜撫着胸,輕聲嘀咕:“你說,它在幹什麼不會也化身吧”

看着那條蛇隱入到濃霧當中去,她直起身子來:“走吧。還是遠離為妙。”

或許身邊有了黑曜、阿墨他們,李惜現在對這些妖獸也沒有其它修士那般反應大,只要不妨礙她,就秉着相安無事的原則。

她轉身,這才發現白恩早不見。

然後,她僵住。

“師叔!”

她喃喃地。

身後,薄霧處,赫然站着花青。

正一臉鐵青地看着她,眼睛裡似乎是要噴出火來。

李惜跪在地上,面前站着常碧青。

身後,花青提着她的脖子,始終不曾鬆手。

路上,花青幾番想掐死她,她感覺得到。、

只是極力剋制,直到把她扔到了常碧青面前。

常碧青聽完花青所說的話,半晌沒有作聲,就這樣一直站着。

李惜懊惱之極。

花青問什麼,她說什麼。

果然,那條蛇,是常碧青身邊靈寵。

看着常碧青面上的哀傷,李惜只能擠出一句:“它吃了人。”

方才,她把雲霧森林的事,也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似乎是為自己減輕罪孽般:“它真的吃了人,我才”

述說的時候,花青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李惜聽得背後一陣陣發緊。

她生怕花青忽然就一掌結果了她。

常碧青面色陰晴不定。

良久,他轉身,看了一眼李惜,目光晦暗,定定地。

“你走吧!”

常碧青說。

花青霍地抬頭,看着常碧青,焦急:“師伯!她”

他一臉的恨意,手指痙攣,捏了又鬆開。

李惜手足無措,真正是慌了。

她重重地叩了一個頭,想辯解什麼,又覺得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

不管怎麼說,那條青蛇確實是死在自己手裡。

這是事實。

無論有多少理由,都不夠常碧青原諒她。

要是換了人,李惜可能就不會這麼緊張,她會理直氣壯地說一句:我是自保,為名除害。

可是,此刻面對常碧青,不知為什麼,李惜總覺得心裡發慌,不敢抬頭去看她。

“師父!”

她叫道,不管不顧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