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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鍛造的時候,有沒有什麼融和兩種材料的東西?”李惜問。

“軟金泥!”

老楊頭抬了臉,黑黃的臉上皺紋舒展開來。

“煉器的材料,五花八門,層出不窮。修士都喜歡自己拿材料來量身定做,打制獨一無二的兵刃。所以,許多時候,材料間的屬性要靠煉器師去想法子揉和,煉化。”

老楊頭語氣有些許驕傲:“蔣五的那對判官筆我就用了軟金泥。它可以說是萬能劑,你是想,用它試一試?”

李惜點頭。

“嗯,我想着,或許這兩種相互之間不能很好地契合,才導致失控,姑且一試。”

爐火熊熊,不是躥高的赤紅的火焰中,一柄粗大的厚背刀正火花飛濺,火紅的表層上“嗞”地一聲,一層子金色的薄片被一把火鉗子夾在刀刃上然後,另一段青色的長條按在上面:“火焰”乍亮,錘子砸落,“叮噹叮噹”,老楊頭雙手揮舞,但見錘影重重,漸漸地就粘在了一起。

李惜看得眼花繚亂。

金色的薄片不見,了無痕迹。

他舉起刀子,就要扔到一旁的水桶里去。

“等等!”

李惜盯着那迅速滲入到刀身里的金色液體。

“我試試?”

軟金泥流淌,隨着李惜的動作在蔓延飛舞。

老楊頭雙掌發力,軟金泥軟化,開始沿着寬闊的刀身顫動,隨着李惜的引導緩慢遊走。

李惜凝神,控制着手中的筆,在猶自發光的刀身上面刻畫著。

足足花了兩柱香時間完成。

這個不比硃砂流暢,有些滯筆。

她後退兩步,看着老楊頭,心內有些忐忑。

老楊頭也是。

他雙手握刀,快步走到門外,那裡是一堆山石以及雜樹。

他祭起了大刀,沉重的刀子呼嘯着飛了出去,直直向著那堆山石劈去。

“轟”得一聲,石頭迸濺,疊得丈高的山石裂成兩半,黑色的刀直直地插倒了底部,嗡嗡地顫動不止。

“成了!”

老楊頭一陣叫,手舞足蹈地跑上前去,用力拔起刀子。

“小心!”

李惜目不轉睛地盯着刀子,見它紋絲不動,在老楊頭的手上。

“快些給我瞧瞧!”

她欣喜地接過刀柄,見那刀柄處閃爍了一陣,漸歸黯沉。

“這是,成了?”

“再來一次!用全力!”

她說。

“轟”得一聲,兩塊疊在一起的山石再次裂成了兩半。

“只是發揮了五成!”

這張大力符的效力應該不止,現在雖然是成功了,但是威力卻是大打折扣。

“已經很好了。”

老楊頭喜滋滋地,瞧着那把刀子,眼睛裡只冒光。

李惜卻在一旁想:“如果能完全發揮出符畫的效力,就好了。”

她直到回到屋子裡,還皺着眉頭,左思右想。

邊上是是那把大刀,她翻看着。

難道是缺少硃砂的緣故?

她需要一種比軟金泥更合適的材料,加到她的硃砂當中去。

或許,這樣可以試試。

可是,用什麼呢?

她雙手托腮,發愣。

如果二伯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

李惜心頭一陣惆悵。

“軟金泥!”

接下來,老楊頭準備去找軟金泥了,這東西不多,聽說在千米以下的河床里才有。

老楊頭準備多囤積些,他的想法很直接:多備點,把刀身全部都畫滿,威力不就有了?

這是很直接卻又有效的方法。

李惜無法反駁。

只是,她想像了一下一把刀上滿是符畫,然後一路氣勢磅礡地砍過去,威力無窮

她搖頭。

“你得陪我走一趟!”

老楊頭說。

“真的,你得幫我,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開市了,時間不夠!”

他說的是明方城。

林子里靜悄悄地,只有兩人的喘氣聲。

看着依舊往前鑽,不時停下找一找方向的老頭,李惜終於耐不住。

“到了嘛?”

她提高了聲音,一早就進了山,七拐八彎地爬了半日,累得不行。

“快了!”

老楊頭回頭,露出一張笑臉。

又是這句話!

李惜扯了扯嘴角。

一直到了太陽落下,整個林子紅彤彤的,才停了下來。

“好漂亮!”

一個碩大的湖,綠幽幽的水面,倒映着兩旁的山巒樹木。

湖面平靜,偶有幾片落葉漂浮。

看老楊頭停下,開始抽出布條扎褲腿,這是要下水了。

“這天都要黑了,咱歇一晚吧?明兒再”

李惜瞧瞧四周,太陽掛在樹梢,眼看就要落下去。林子里已經暗了下來。

老楊頭不答,很快兩隻褲腿都紮好。

他又脫了外邊的衣裳。只穿着露出兩隻胳膊的汗背心。

露出兩條胳膊上壯碩的一坨一坨的疙瘩肉。

他伸展了一下,試試腿腳,這才對李惜說:“你在這看着。喏,那裡有一個浮標,等到它沉下去的時候,你就往上拉,可懂?”

李惜看了一眼,點頭。

見老楊頭蹚着水下去。

忙問:“大約要多長時間?”

老楊頭說:“最遲天亮前。記住了!”

然後就沉入水中,瞬間不見。

李惜看着恢復平靜的水面,瞪大了眼睛。

最後一縷陽光終於消失在山的盡頭,四下很快昏黑下來。

李惜靜靜地盤坐在那裡,前方几步遠就是那個浮標,李惜用紗布在上面扎了一個碩大的蝴蝶結,看得清楚些。

這裡地處深山,李惜記得一路走來,沒有看到過人家,連小動物都少見。

再瞧瞧光禿禿的岩壁。

她挪了一下,把黑曜放了出來。

靠在黑曜溫暖的背上,她舒服了許多。

白恩也跑了出來,望着黑乎乎的四下,忽出聲:“他不會淹死在裡頭了吧?”

李惜看了一眼平靜的湖面:“你能不能說點好的?”

這白恩自從揭露身份後,嘴巴是越來越毒了。

心內卻是嘀咕了一下:“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是沒有動靜?”

迷迷糊糊,就到了天亮。

李惜早醒過來,慌忙去瞧,浮標還在。

她伸了懶腰。

黑曜早“嗖”地一下躥了出去。李惜只來得及一把抓住白恩:“哪裡去?”

沒了白恩一起,黑曜跑不遠,一會就能回來。

然而,很快,黑曜就跑了回來,身後跟着一大團東西。

看着那團漆黑的東西,李惜瞬間就彈跳了起來。

岩壁上,看着緊緊隨着黑曜而去,很快攀爬上對面山岩的那群東西,她吸了一大口氣。

不用看,只聽聲就知道,這傢伙惹了什麼回來了。

一個個拇指肚的黃褐色的蜂子,不停地變着形狀,緊緊追着那快速奔逃的黑影。

就像是一隻很色的網。

很快,黑曜圍着湖跑了一大圈,卻是如影隨形,始終擺脫不了。

“鑽水裡去,快!”

李惜叫着。

黑曜慌不擇路地,撲通一聲就跳到了水中,水花飛濺中,那群蜂子停了一會,散開,依舊停在水面上方。

李惜焦急地盯着,黑曜在水下,不敢露頭。

黑曜水性並不好。

李惜忽僵着脖子,頭頂三寸處,有翅膀振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