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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無妄海一如往昔,只海面上少了嬉戲的海魚群。

老銀魚喃喃地:“走了,都走了。”

它在這裡生活了多年,自記事起,就在這裡了。它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這裡。希爾回來和它說,它知道外面的天地很大,很精彩,那是人修所居的地方,他們來自那裡。

可是,他忽然不羨慕了。

或許,它活得夠長久了。

讓年輕人去闖吧。

老銀魚尾巴一甩,重新沒入水面,消失。

........

“什麼?”

金陽子看着玉虛子,半天說不上話來。

他舌頭打結:“師兄,你沒有開玩笑?”

撤掉封山大陣,敞開玉虛的靈脈......

師兄這是瘋了嗎?

金陽子回不過神來。

他瞧瞧四下,只有他和玉虛子兩人,想找人緩衝一下,穩一下心神都沒有的。

“這事,容我再想想......”

“不用想,隨我去無為吧.......”

玉虛子卻是直接站了起來,招呼他。

“走吧?”

他向外而去,已經到了門外。

金陽子只得跟上去:“師兄,考慮考慮。”

玉虛子沒有應他,只是往前。

兩人一路到了無為。

方明迎出來,把玉虛子和金陽子給讓到了裡面。

“是有什麼事么?”

他憂心忡忡。

正是多事之秋,此刻玉虛子和金陽子雙雙上門,是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看着方明的神色,金陽子見玉虛子不吭聲,只得硬着頭皮,把事情說了一通。

“什麼?”

方明怪異地看着兩人,一臉的不可置信:“開玩笑吧?”

貢獻出宗門的靈脈,他們瘋了么?

靈脈,如今,他最聽不得的就是靈脈兩個字。

“不行!”

他直接拒絕。

天方夜譚。

“回吧!”他擺出送客的姿態,疲倦地:“這兩日事有點多,就不送了。”

這是明擺着送客的姿態。

金陽子早料到方明會如此,他抽了抽嘴角:說實話,換作他,也是這般。

見玉虛子抿着嘴,不動。

場面一時有點僵。

“你再考慮考慮?”

金陽子再度開口。

“你也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方明終於沉了臉。

他已給足了面子,奈何對方不上道。

“靈脈,你懂么?沒了,我們無為也就不存在了。所以,不可能。”

他說,因為激動,聲音都有點顫抖。

“這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是不是開玩笑,其實你心裡清楚的。”

玉虛子淡淡地開口,他看着臉色難看的方明。

“這事我是信的,她如果真要強取,不是不行的。你知道的。”

“只是,那樣會增加無畏的傷亡,咱們也撈不到一點好處。兩敗俱傷,何必呢?”

他一句一句地,方明了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那也不行,說到底,她是你們玉虛的人,你們願賭服輸,我們可是輸不起,這麼大一個宗門,掌門沒有回來,我可做不了主,我如何向他交代?”

方明說。

“他不會回來了。”

玉虛子輕輕地,看着方明。

聲音輕悄,卻是猶如炸雷,響在方明耳旁。

他驀地抬頭,望着玉虛子:“我師叔他只是......”

“他已經隕了,不是嗎?”玉虛子絲毫不留情。

“你?”

方明眨了一下眼,眼圈紅了起來,又生生地按捺住:“你不要亂說......”

“有沒有亂說,你心裡清楚。”

玉虛子嘆息。

“天機死了,你們無為的掌門早就形同虛設了。你們一直秘而不宣,自然也有你們的考量。可是,你別忘了,我們玉虛亦是千年大宗,如今在整個修真大陸不說第一第二,也佔有一席之位。靈脈,我們自然懂得它的重要性,我們都願意去賭,你們又為什麼不敢?”

“相信我,賭一次。輸了,我賭的是命,你們喪失的不過是靈脈,即使沒了靈脈,你們依舊是第一宗。”

李惜的話,回想在耳邊,玉虛子輕輕晃了晃腦袋,愈發堅定。

李惜說得對,他要賭。

因為,他覺得李惜說得是真的,儘管她說的那些事,確實匪夷所思,可是,他還是信了。

他思考了多日,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答應了李惜。

現在,日子快到了,他得踐行約定。

他要出面說服那些大小宗門,敞開自己的靈脈,不能有任何阻撓。

這事,他得辦成。

除了玉虛,無為是第一家。

方明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他,久久地,就像看着一個妖怪,然後,長長地嘆一口氣,跌坐在椅子上。

“其實,我覺得可行,也沒有那麼糟糕。你聽我說.....”

見玉虛子的目光遞過來,金陽子適時地插嘴。

他上前。

“聽起來這事匪夷所思,可是,咱們細想一想。自修道以來,我們只知靈力乃萬物滋生,生生相息,循環不斷,我輩修習所用,是足夠的。可是,經過千萬年,總有耗竭的時候,近幾百年的靈力已呈頹勢,我們雲洲的靈脈日漸衰薄,除了那些固有的,分到各家的靈脈外,其餘的已經所剩無幾了。不瞞你說,就我們玉虛原先的清虛脈早已損耗近半,李惜也不過加速了它的消亡速度。”

金陽子喘了一口氣,他雙眸發亮,方才這一番話,似乎把自己也說通了。

他瞧着方明,見他想說什麼,被金陽子打斷。

他繼續:“況且,李惜目前的實力,你也瞧見的,她真要做什麼,你,我,咱們攔得住么?所以,我寧願選擇相信她。畢竟,聽起來,她也是為咱們好。退一萬步,大不了,成為下一個天元宗,到處流浪?”

方明臉上神色來回變幻。

“我得再想想。”

他說。

玉虛子正要說話,被金陽子打斷:“成。”

他點頭。

“我們先去別處。”

金陽子拉着玉虛子走了。

“這還沒應呢?”

玉虛子看着金陽子:“你急什麼?”

“應了!”

金陽子往前。

“你確定?”

“嗯,方明這人我比你了解........”

兩人走遠。

方明愣愣地呆了一會,然後:“人呢?”

外面弟子忙跑來:“在前面候着呢。”

“請他們速來。不,我自己去。”

他大步往外去了。

他皺着眉,這事還得好好說。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