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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麥迪家族對所開出的這份條件,其實已經算是極為的豐厚。

所謂的聯邦外交特使,這顯然不是某種常規狀態下的政治職務,反而是專門應對孔雀王國聯盟一事的特殊官職。

並且事情真正值得考究的地方,其實正是在於“特使”這個含混不清的詞彙。

既然是臨時特設的職務,那自然便也處於聯邦的尋常管轄體系之外。而關於這個職務權力邊界,無疑也同樣沒有了一個較為具體的範疇。

只要蘇牧願意,憑藉著這個所謂的外交特使身份,蘇牧不但能夠大肆的將嫡系們給安插於聯邦政體,甚至也能夠此汲取龐大的權力於幾身。

甚至最為重要的是,在聯邦目前針對孔雀王國的政策,無疑還包括了邊境屯兵、以及幫助王室練兵這兩個部分。

也是說,一旦蘇牧獲取了這份從天而降的巨大權力,則要說蘇牧無法影響到關於兵權的問題,連蘇牧自己都不會相信。

只要蘇牧他輕輕的點頭,應承下了來自麥迪家族的善意。

那麼如今的蘇牧,便將立刻獲得薩利所帶來的這份巨大誠意,同時把那巨大的權力給緊緊握於手,從而直接一躍成為聯邦內的又一名封疆大吏。

“這件事情本身,並不會經過議長官邸那個方面,我們將直接發動最高議院,從聯邦的頂層將這件事情所決定。”

“並且如今的聯邦議長懷亞特,他也正疲於應付特別成立的調查小組,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阻止這一切發生。甚至你一旦獲得了麥迪家族的友誼,那今後算是議長官邸那個方面,也再不可能對你繼續指手畫腳。”

……

很顯然,對於蘇牧此時的這一番沉默,薩利卻是已經自然而然的理解為了,那是蘇牧對於官邸方面的擔憂。

在薩利·麥迪看來,蘇牧之所以拒絕和麥迪家族交談,無非也是擔憂自己未來的發展,並始終隱隱對議長懷亞特懷有畏懼。

而此時此刻,麥迪家族所給出的條件,幾乎是直接將蘇牧提升到了某種極為誇張的高度,讓蘇牧算是面對聯邦議長,蘇牧也同樣擁有了平坐對話的權力。

似乎無論從任何方面來看,而今的蘇牧也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事實,當薩利如此直接將一切都挑開,蘇牧也還真的找不到繼續拒絕的理由,或者說根本無法尋覓出一個合理的推辭借口。

其實關於蘇牧究竟會不會接受這份誠意,蘇潼早從他們二人不得不現身的那一刻開始,心便已經有着極為確定的答案。

憑藉著蘇潼對蘇牧那深入骨髓的了解,蘇潼顯然無的明白……在蘇牧的眼,縱然聯邦議長懷亞特並不能絕對相信,但身為腐化聯邦根源的麥迪家族,蘇牧顯然更加不會對他們有絲毫的信任。

而今的蘇牧之所以只能沉默,其實也根本不是由於心的猶疑,反而僅僅是因為尚未找到合理的推脫。

所幸在交際這種事情,蘇牧本沒有出身皇家的蘇潼那樣嫻熟。

於是也在此時此刻,當薩利口的巨大蛋糕,已經粗暴的被送到了蘇牧嘴邊,令蘇牧根本不敢於隨意的張口拒絕時。

如今作為茶會主人的蘇潼,卻是兀然打斷了這場關於“蛋糕”的對話,一面略顯厭惡的看向了隨行而來的納撒內爾,一面也才沉聲說道:

“不知這位從未自我介紹的閣下,他又是麥迪家族的哪一位成員,既然都已經來了我舉辦的茶會,卻仍舊不願屈身簡紹自己?”

……

蘇潼的打斷方式,可以說極度的生硬又刻意。

但有趣的卻是,納撒內爾今日的前來,本是作為麥迪家族誠意的一部分,原本是被薩利的反覆勸說後才來到的他,自然根本沒有做出任何該有的禮節。

故而此情此景之下,當蘇潼在故作疑惑之間,忽然問起了納撒內爾的來歷,甚至還特意指出他又是“麥迪家族”的哪一位?

如今的納撒內爾,卻是根本無法從蘇潼的言辭找到可以指責的漏洞。

並且更加巧妙的卻是,當蘇潼故意提及“麥迪家族”這個詞彙,顯然也是再度cìjī着眼前的納撒內爾,讓他無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如今的窘迫。

對於本極為不滿蘇牧的納撒內爾來說,這無疑更是一種雪加霜的煎熬。

甚至要不是因為薩利還在身側,恐怕以納撒內爾內心的那份驕傲,他早已經拂袖而去,再也不願於公主府繼續呆半秒。

不過此時的蘇潼,倒也的確是小看了麥迪家族在納撒內爾心的分量。

算蘇潼的這番言辭cìjī,已經是如此的直白而銳利,但納撒內爾竟然依舊生生壓制住了心怒火,反而是恭敬的起身向蘇潼行禮後、然後才自辨道:

“公主殿下,鄙人是北境魔法學院2744屆學員、聯邦安德魯家族直系後裔、字九階地裂系法師……納撒內爾·加·安德魯!”

“鄙人畢竟常年研習魔法,對於交往的禮儀自然是有所欠缺,煩請殿下不要怪罪我的唐突,更不要打擾了薩利閣下與你們的交談。”

……

納撒內爾的這番回應,可以說態度已然是極為的謙卑。

明明身為半隻腳已經踏入高字級的他,近期內卻不但慘遭蘇牧的當眾羞辱,如今還不得不在麥迪家族的脅迫下,主動登門來向蘇牧所服軟。

似乎在納撒內爾二十幾年的人生,所有的屈辱加起來也不若今天這麼強烈。更遑論在這場午後的茶會裡,周遭還有各種層子弟會投來驚疑的目光。

然而雖然蘇潼的確小瞧了納撒內爾的忍耐力,但履歷畢竟還算單純的納撒內爾,卻無疑也根本不了解蘇潼對於人心的恐怖洞悉。

於是也在納撒內爾做出回應的瞬間,蘇潼卻像是頃刻換了個人一般,突然便似忘記了先前的苛責,反而是語氣一軟、繼續說道:

“閣下也是魔法學院的成員?這麼說來的話,您也算是我未婚夫的同伴。那剛才的確是我考慮欠佳,還請閣下不要太過介意。”

面對蘇潼的突兀轉變,納撒內爾顯然有些沒能立刻反應過來。

不過既然蘇潼不再繼續發難,納撒內爾也同樣沒有多說什麼欲wàng,已然再度行了一禮之後,已經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但很顯然的是,納撒內爾的噩夢根本不可能此結束。

在蘇潼話鋒一轉、並且納撒內爾也再度坐下的同時,蘇潼口下一句更加嘲弄的深深譏誚,卻是又一次的刺入了納撒內爾的耳:

“既然這位閣下,您與我的未婚夫也同處一個學院,那麼您恐怕也聽說過……學院之的某個沽名釣譽之徒,他單純仗着自身炁能等級的虛高,便總是公開影響着我未婚夫的教學工作。甚至在被蘇牧親手懲戒之後,也依然沒有半分的羞恥之心,仍舊敢於在各種各樣的場合繼續出現。”

“您若是今後見到了此人,煩請務必代我向他去問一句……作為一名法師的尊嚴和榮耀,在他的心可還存有着一星半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