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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的氣氛有些陰沉,杜迪安率先打破了沉悶,向桑巴問道:“我昏迷了多久?這段時間王宮裡的情況怎麼樣?”

桑巴從思緒中驚醒,連忙回答,“老師,從您進入冷凍庫到今天,您一共昏迷了二十六天。在您昏迷後的半個月,那個女人又進行了實驗,用的是情況最特殊的三號實驗體,結果還是失敗了。不過實驗當天,聽說有一個極其恐怖的人闖入了王宮中,裡面協助她做實驗的幾個大師,無一生還,再也沒有看見,那個恐怖強者也沒有出來,實驗室一直被封閉,我和其他的研究員都沒有機會進去。”

“直到前兩天,實驗室才再次開啟,她又召集了我們,繼續進行實驗,今天選用的是狩魔龍族最新培育出的狩魔戰士,據說血脈度極高,所以今天的實驗非常隆重,我和其他一些研究員都被排出了,只有幾位從魔物研究所調遣過去的大師在裡面協助。”

“恐怖強者?”杜迪安聽到他的話,微微皺眉,“是狩魔家族的高手么?”

桑巴搖頭,“不是,狩魔家族早就臣服了,根本不可能對她出手,而且那人非常厲害,當時駐守在王宮外面的神荒衛,沒一個能夠擋住他,全都被擊殺,這些神荒衛都是荒族的最高守衛,實力媲美內荒巔峰,想要輕鬆擊殺他們,就算是主宰都很難辦到,那人很可能是從壁外來的人。”

“壁外?深淵行走者?”杜迪安目光微微閃動,如果是壁外流浪至此的高手,倒是的確有可能直接進攻這壁內的權利中樞之地,但這裡面有點古怪,這些壁外流浪者應該知曉,每個神壁都有深淵坐鎮,對方憑什麼這麼自信直接攻擊敵人的老巢?

“這消息是真的?”杜迪安有些懷疑。

“應該是真的。”桑巴猶豫了一下,也不敢打包票,“雖然我沒有親眼所見,但當日值班的很多人都看見了,那些在殿外候着的宮女,侍衛也都是目擊者,我問過他們,說的情況大致相同,包括那強者的體型特徵都描繪的幾乎一樣,說是跟神話里的墮落天使一樣,有十二道翅膀,身體魁梧,非常高大。”

“十二道翅膀?”杜迪安瞳孔一縮,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道偉岸如魔神的身影,他居然沒死?而且還找到了這裡?怎麼可能,他怎麼會知道希爾維亞巨壁?

他們橫跨大半個神羅帝國,每次啟程都會抹去痕迹,要說博羅是通過超強的感知能力追蹤到他們的,他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依靠自身能力的話,難道是……定位?!

想到神羅帝國邊防軍上面暗藏的定位裝置,杜迪安越發覺得應該是這樣,他和緋月身上必有一人被博羅裝了定位裝置,也許是兩個人體內都有!

鈾環!

杜迪安立刻想到自己頸脖下的東西,全身上下,唯一能夠藏住定位裝置的,似乎就是這鈾環裡面,畢竟他自身的血肉骨骼等處,全都用透視檢查過了,一切如常。

想到這裡,他心中忽然泛起絲絲寒氣,博羅有他們的定位裝置,卻直到不久前才出現,而且還是以十二翼的形象,說明他非但從三王圍剿中逃脫了,而且受傷不重。

對方應該早就有能力追上他們,只是卻始終暗中跟隨,或許,對方是將他們當成了魚餌,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三位王者圍剿都沒死,果然是小看了他……”杜迪安手指微微攥緊,緊盯着桑巴道:“你剛說,那人沒有出來?出來召集你們做實驗的是緋月?你確定是她?”

桑巴被杜迪安看得有些緊張,愣愣地道:“我,我也只是聽說的,但我確實沒有看見他們說的那個高手,召集我們做實驗的的確是緋月,難,難道那人是老師您的朋友嗎?”

杜迪安感受到他的緊張,知道自己無意間散發出的殺氣嚇到了他了,心中有一絲歉意,表情再次恢復平靜,道:“曾經的敵人,但現在,也許可以算是朋友,不管怎麼,敬而遠之最好。不過,你真的確定是緋月召集你們做實驗?你沒有看錯?”

桑巴鬆了口氣,苦笑道:“老師,這個我可以保證,千真萬確,是緋月召集的我們,雖然我沒跟她近距離說過話,但她的樣子我是不會認錯的。”

杜迪安皺起眉頭,“怎麼可能?”

他想不通,以博羅的謹慎程度,怎麼可能毫無防備的現身?他能夠從三王手裡脫身,自身絕對是王者中的佼佼者,王者還要強,這樣的實力,哪怕是受傷的狀態,也足以殺死緋月了,而且跟碾死一隻螞蟻沒有區別,可現在消失的卻是博羅,留下的是緋月。

諾伊斯和梅肯等人面面相覷,覺得有些奇怪,諾伊斯聲音極輕地問道:“少爺,難道這人很強么,比那個叫緋月的女人還厲害?”

杜迪安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他應該算是人類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吧,哪怕是數以千計的壁主圍攻他,也會被輕易滅殺,跟拍死一片蟲子沒什麼區別。”

諾伊斯等人瞳孔收縮,目瞪口呆,在他們心目中已經強悍如魔鬼的壁主,在那人面前居然如此弱小?壁主居然不是人類金字塔頂端的一流人物?

“難道是緋月投降,再次替他辦事?”杜迪安若有所思,感覺這裡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遺漏了,不管怎麼想都感覺不對勁,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而是向諾伊斯道:“這裡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危險,我們必須儘快離開,你們立刻收拾下,把你們信賴的人召集過來,一同離開。”

幾人彼此對視一眼,有些猶豫,這裡是他們的故鄉,儘管生存不易,但在他們心中,壁外的世界是一片未知的,黑暗的,遍布危險的魔物,看不見希望。

“迪安,我們一定要離開這裡么?”說話的是梅肯,他目光沉靜,沒有恐懼,也沒有迷惘,只是凝視着杜迪安,“有沒有別的辦法?比如像之前那樣,隱姓埋名,將身份信息更換,在這裡潛居下來,希爾維亞這麼大,我們居住在荒野地帶,靠近巨壁的地方,她就算貼滿通緝令,也未必能找到我們。”

杜迪安看着他的目光,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他並非是怕死,而是希望有一個更穩妥的解決辦法。

“太危險。”杜迪安嘆了口氣,“希爾維亞雖大,但她如果真心要找,很容易找到我們的蛛絲馬跡,只要找到我們其中一人,或是有關聯的人,通過讀取記憶就能推敲出我們其他人的位置,只有徹底遠離才是最安全的。”

說到這裡,他再次嘆了口氣,“本來你們可以不用離開這裡,她的主要目標是我,但為了找我,她很可能會先找到你們,所以,留在這裡太危險,離開是唯一的辦法。”

諾伊斯和巴頓,歐若拉等人全都沉默了。

只沉默短短兩秒不到,巴頓便第一個開口了,“迪安,你去哪,我就去哪!”

諾伊斯也開口了,“我的命是你給的,不管去任何地方,我都願意追隨您!”

歐若拉表情冷漠,一字字道:“你讓我有能力替我姐姐報仇,我的命就是你的,就算一直在壁外生活,也沒有關係。”

梅肯聽見幾人的話,微微一笑,替杜迪安感到開心,有這麼多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追隨他,這樣的男人是自己的兄弟,可以將命託付的兄弟!

“如果離開的話,我建議去別的巨壁,如果那女人的實驗成功的話,她肯定會去神國那樣的大地方,我們可以先去別的巨壁經營,等實力足夠了,再去神國。”梅肯說道。

他說的是自己的想法,沒有任何修飾,也不怕杜迪安誤會,他相信杜迪安能夠明白他的心意。

杜迪安的目光從幾人臉上掠過,眼眸中有一絲暖意,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但似乎並沒有改變他們,安逸,懶惰,享受這些人性中最無法抵擋的東西,卻並沒有讓他們變心,他忽然覺得很慚愧,對比他們,自己付出的太少太少,這份信賴,讓他覺得愧對。

心中唏噓一陣,杜迪安表情卻沒有變化,說道:“那就去別的巨壁,離開之前,你們把願意追隨的,絕對忠心的人召集起來,將其他沒有趕來的兄弟通知一下,另外,將路途上所需的食物和藥物準備好。”

“是,少爺。”諾伊斯恭敬點頭,臉上露出笑容,感覺似乎又回到了以往聽從杜迪安指揮行事的那段所向披靡的日子。

“咱們手裡的渠道,能搞到鈾晶么?”杜迪安又問道。

諾伊斯詫異,但很快便恢復如常,“是實驗用的鈾晶礦么?這東西比較少見,少爺您需要的話,在各個地下交易市場倒是能買到一些,但分量很少。”

“儘可能找到,不管花多大價錢。”杜迪安說道。

諾伊斯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