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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韜複雜地笑了笑,水老爺子的病情屬於怪病一類,省軍區療養院內不乏高明的醫生,關鍵在於沒法找到病情的根源,蘇韜只是粗粗看了他一眼,雖然瞧出些許端倪,但還是得把脈之後,才真正定症,他與靳國鋒委婉地說道:“中醫講究望聞問切,老首長如今口不能言,所以無法得知他身體的狀況,單靠醫療器械檢查,一切數據又是正常,所以才會顯得棘手。”

靳國鋒見蘇韜如此說,知道他肯定有辦法,道:“要不等下你給水老切個脈?看他究竟病因何在?”

蘇韜點了點頭,謙虛地說道:“我試試吧?”

前後不到十分鐘,水君卓已經走出管陽的辦公室,管陽雖然臉色凝重,但內心卻是異常振奮,剛才在辦公室藉著聊水老的病情,他已經成功問道水君卓的私人聯繫方式。管陽是一個情商很高的男人,雖然三十歲了還沒結婚,但並非不解風情之人。他之所以遲遲沒有選擇合適的婚姻對象,只是一直在等待那個正確的人到來,在他看來,水君卓就是個不錯的候選,長相清麗脫俗,知性充滿睿智,有很好的教養,也有足夠的家世,若是能娶到水君卓,管陽覺得人生都圓滿了。

水君卓走到靳國鋒身前,滿是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靳叔,剛才我問了一夜爺爺的情況,儘管口不能言,但其他身體狀況都不錯。”

靳國鋒又繼續提起蘇韜,笑道:“等下讓蘇神醫,給老首長看病吧。”

神醫?管陽頓時皺了皺眉,他上下仔細打量着蘇韜,年紀只有二十歲上下,背着個陳舊的行醫箱,哪裡有個神醫的模樣,怕是神棍吧?管陽皺了皺眉,低聲提醒道:“水女士,我建議你還是相信咱們療養院的實力,不要隨便輕信他人。”

水君卓也覺得蘇韜太年輕,猶豫地說道:“靳叔,爺爺的脾氣你也知曉,他儘管嘴巴說不出話,但什麼都清楚,如果你告訴他,讓蘇......一個年輕醫生給他治病,恐怕不會太配合。”

靳國鋒皺了皺眉,他覺得有點生氣,自己好心好意帶着蘇韜來給老首長看病,結果卻被攔住,不悅道:“君卓,我與你爺爺的感情,你是知曉的,難道我還會拿他健康開玩笑?”

水君卓猶豫不決,她內心深處不願意讓蘇韜給自己爺爺治病,畢竟信任是一個很難邁過去的坎,但靳國鋒的面子,她又不能不給!

管陽這時候站了出來,攔阻道:“要給水老治病,必須得經過咱們院領導的同意。”

靳國鋒被氣得不行,若不是這幾年慢慢磨礪出了良好的藏氣功夫,早就一巴掌朝管陽給抽過去了。

蘇韜瞧出靳國鋒的尷尬,知道靳國鋒之所以如此鬱悶,完全是替自己考慮,擔心自己現在不受重視,從而覺得受辱,便開口與管陽道:“那請你們院領導過來吧,有沒有資格給水老診脈,我覺得你也做不了主!”

蘇韜此言聽上去有些刺耳,不過說得也是實話,管陽三十歲在療養院屬於剛進入的年輕醫生,給水老也只是做個簡單的檢查,真正如何診治,他做不了主。那副專家派頭,只不過是偽裝出來的假象,欺騙水君卓上鉤而已。

靳國鋒冷冷地掃了一眼管陽,管陽覺得身上頓時有一股寒氣,咳嗽了一聲,道:“我這就請主任過來!”

水君卓見靳國鋒匆匆離去,暗嘆了口氣,琢磨着事情弄得複雜,其實讓蘇韜給爺爺看一下病情,稍微巧妙一點,倒也無妨。雖說爺爺的性格比較暴躁,但看在靳國鋒引見過來的醫生,還是會積極配合的。水君卓是個聰明人,她瞧出管陽對自己有意思,之所以給蘇韜施加壓力,也是為了展現他的人格魅力,這心態也尋常,雄性動物都喜歡雌性動物面前,表現出比其他同性更加強大的實力。

管陽在軍醫大學碩博連讀,是一名基礎紮實的醫生,否則即使靠關係,也很難進入省軍區療養院這個極難邁入的單位。現在突然出現一名年紀輕輕,封為神醫的人,他內心就覺得不痛快,想竭力地拆穿騙局,以此也可以在水君卓心中加分。

只可惜管陽還是處事不夠圓滑,他並不認識靳國鋒的身份,否則,也不會意識到在剛才的交流之間,已經嚴重得罪了靳國鋒。說得好聽點,管陽在靳國鋒的面前擺架子,那是盡忠職守,但說得難聽點,這就是關公門前耍大刀,不知好歹。

水君卓撩起髮絲,苦笑道:“靳叔,你不要生氣,我只是......”

靳國鋒擺了擺手,淡淡道:“跟你沒關係,那個姓管的大夫,水平不夠,還擺架子,我今天倒是想看看他能怎麼折騰!”

水君卓頓時愕然,意識到靳國鋒生氣了,只不過不好對自己發火,轉移到了管陽的身上。

大約五六人邁着輕快的步子匆匆而來,為首的是一名六十歲上下的男人,他鼻樑上架着眼鏡,懷裡夾着藍色的文件夾,等見到靳國鋒,微微一怔,心中將管陽暗罵,這靳國鋒是如今東部戰區極有權力的人物,管陽沒見過他,將之當成了普通人。

“茅院長!”靳國鋒主動笑着迎了過去,自嘲道,“我帶了個醫生,想給水首長看看病,聽說要經過你們的同意,所以不得不請你們過來了。”

茅永勝連忙笑道:“不好意思,還請靳少將見諒,這是咱們院里的規矩,也是為了首長的健康着想。”

站在茅永勝身後的管陽立馬臉色變了,茅永勝是副院長,人脈廣泛,能進入這裡的,大多數非富即貴,而他對靳國鋒如此態度謙和,足見靳國鋒的地位和實力。管陽暗罵自己愚蠢,心亂如麻,忐忑不安。

靳國鋒微微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道:“水首長,進入療養院進行治療已經有月余,還是沒有任何起色,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只能辦理手續,將他轉移到燕京軍區總醫院進行治療了。”

茅永勝臉上露出尷尬之色,若是什麼重症急症,轉移到總醫院,倒也無妨,關鍵是水老的各項指標正常,只是不能開口說話,若到了總醫院被那群國手治好,會顯得省軍區療養院沒有一點實力,這是折損顏面的事情。

茅永勝連忙說道:“我們已經陸續請燕京的專家來給水首長治療,首長他的年齡也大了,加上如今身體有恙,最好還是不要長途跋涉。”

靳國鋒擺了擺手,暗忖這幫人嘴上說得好聽,但心中恐怕有自己的想法,沉聲道:“等下讓我請過來的小蘇大夫,給老爺子把把脈,你們有沒有意見?”

茅永勝上下打量着蘇韜,見他背着個行醫箱,疑惑道:“請問蘇大夫在何處高就?”

蘇韜如實道:“我有個家傳的中醫堂,另外還在江淮醫院掛職副院長。”

“哦?”茅永勝眉頭皺了皺,江淮醫院是漢州最好的醫院,他自然聽說過,但沒想到有這麼年輕的副院長,實在讓人太意外了。

茅永勝給管陽使了個眼色,管陽心知肚明,這是希望自己查一下蘇韜的底細和背景。儘管得罪了靳國鋒,但管陽還是心存僥倖,畢竟蘇韜給人的感覺太像神棍和騙子了。

幾人在病房門口等了幾分鐘,管陽打完電話,臉色變得有點不太好,因為江淮醫院確認了蘇韜的身份,真有其人。管陽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崩塌,他顯然沒想到有人如此年輕,已經是江淮醫院的副院長了。雖然軍區療養院的平台比江淮醫院要更好一些,但蘇韜走得已經走到江淮醫院的高層,而管陽才開始起步而已,管陽一直覺得自己會出人頭地,不會比任何人差,但在蘇韜面前,自己顯得太普通,太過暗淡無光。

“茅院長,他的身份沒有問題,的確是江淮醫院的副院長,職責是分管中醫......”管陽氣弱地說道。

他語音剛落,站在茅永勝身邊的一人,輕聲說道:“我對他有印象,前幾日傳出消息,他在江淮醫院治療一個小兒白血病患者,並獲得了階段性的成功。”

說話之人,名叫樊廣軒,是個中醫專家,性格比較平和,向來很沉穩,因為關注中醫領域的事情,所以對蘇韜並不陌生。

茅永勝聽樊廣軒這麼說,雖不信蘇韜真的能治好白血病,但還是徹底地轉換態度,立即笑着與靳國鋒,道:“在蘇大夫給首長治病之前,先將病例給他看看吧?”

言畢,他將懷中的文件夾朝蘇韜遞了過去,蘇韜也不猶豫,將之接在手中,面若沉水,細細地看了許久。

病人無法開口,於是乎增加了問診的難度,需要從病例中找到答案。蘇韜看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其餘人就站在旁邊等着,難免會有些微言。蘇韜並不在乎這些人的眼光,說自己裝模作樣也好,說自己故作深沉也好,只要能治好水老爺子的病,所有的質疑,都將會煙消雲散。

屆時,此刻的質疑與刁難,會轉化為無形的巴掌,全部回扇在對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