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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王軒分手沒多久,陳蕊打來電話,語氣有些焦急,“店裡出事了。”

蘇韜暗嘆了一口氣,知道王家終於又出手了。

王儒的妻子名叫董芸,雖然年齡逼近六十,但保養得不錯,跟看上去五十歲不到,穿着紫色的旗袍,氣場十足,她今天並非一個人前來,身後跟着幾名二十歲出頭青年,擺明就是鬧事的。

這群人進門之後,陳蕊很快就反應過來接待,“請問有什麼事?”

“我是來找東西的!”董芸面色有些憔悴,兒子王國鋒之死,讓她夜不能寐,所以精神不大好。

“請問您找什麼?”陳蕊給身後的同事使了使眼色。

同事立即開始疏散顧客,因為等下事情鬧大,對三味堂的形象有損害。

“我前幾天在門外擺放了幾個花圈,今天過來一看,花圈沒了。”董芸冷笑道,“請你們交出來!”

陳蕊還算是反應快,但面對董芸的強詞奪理也是無語,“原來花圈是您擺的啊?我們開門做生意,你放花圈在門口,這明擺着是讓我們為難。我們不跟你計較就算了,你還跟我們索要花圈?”

董芸怔了怔,怒道:“小丫頭片子,嘴巴還挺厲害。如果不是我的兒子被你們害死,我會擺花圈嗎?”

董芸見顧客們圍過來,突然開始流淚,哽咽道:“你們大伙兒評評理,這家店的老闆逼死了我的兒子。我快六十歲的人,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們覺得公平嗎?”

旁邊的顧客不知道始末,見董芸哭得傷心,開始議論紛紛。

“這位大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說我們老闆逼死你的兒子,請問有證據嗎?”陳蕊見顧客圍着不走,頭皮有點發麻,不過她大腦很清醒,繼續反問。

“證據?當然有了!”董芸直接從皮包里抽出厚厚地一疊紙,分發給周圍的眾人,“這是我兒子的遺書,他明確地寫着,自己是被這家店的老闆蘇韜給逼死的。你們大家都被騙了,以為他是神醫,其實就是個狡猾陰險的劊子手。”

旁邊的圍觀者見董芸拿出了遺書,人都有惻隱之心,死者為大,頓時開始為董芸鳴不平。

陳蕊畢竟是一個小姑娘,哪裡見過這個場面,董芸見自己佔優勢,開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更是手足無措。

陳蕊失去方寸,只能給蘇韜打電話,因為蘇韜曾經提醒自己,如果出事的話,可以打電話給他。

凌玉治好一個病人,聽到外面有動靜,走出來見董芸癱坐在地上,連忙走過去,嘗試扶起董芸。

董芸一把甩開凌玉,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師兄被蘇韜害死,你還為他賣命,簡直就是狼心狗肺。你師兄對你多好,你剛來燕京那會兒,知道你人生地不熟,所以鞍前馬後地為你策劃。如果沒有他疏通關係,打點一切,你能當上國醫嗎?”

董芸這番話,歪曲事實,給人造成一種錯覺,好像凌玉的國醫稱號,是王國鋒走後門,幫他搞定的。

現場不少病人都是衝著國醫大師的帽子而來,聽到董芸這番話,當然開始猶豫,是否繼續在這邊看病。

凌玉暗嘆了一口氣,上次董芸就來鬧過一陣,將花圈故意擋在門口,自己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沒有與她一般計較,等她發現完畢之後,就讓人將花圈給撤掉。

沒想到董芸再次登門,竟然以找花圈的理由,繼續開始鬧事。

“師兄去世的事情我很心痛也很無奈,我理解您的喪子之痛。不過,您繼續這麼鬧下去,也於事無補。”凌玉耐心地勸說道。

“哼!我兒子死了,你們這個黑店也別想繼續開下去。”董芸眼神冰冷地望着凌玉,她心中將凌玉視作叛徒。

身後帶來的青年開始驅散客人,大聲道:“大家都趕緊走吧,這個店開不下去,以後再也不要來了。”

見病人被趕走,陳蕊急得差點哭出來。那些青年收了董芸的錢,就是來鬧個雞犬不寧,一部分人趕客,一部分人開始打砸,藥房所在的位置損失最為慘重,玻璃被砸爛,藥材被肆意踩在地上,像這種藥材肯定不能繼續銷售,算是直接被糟蹋了。

有員工想要阻止,哪是這些體校出來的對手,直接被推到一邊,然後挨了些老拳。

陳蕊撥打110,警車在外面觀望片刻,然後就走,顯然董芸利用自己的關係,給當地派出所打了招呼。

王氏醫館能在將軍胡同紮根這麼多年,根基深厚,想要擺平這點事情,難度不大。

“阿姨,砸也砸過,鬧也鬧過,氣應該消了吧!”凌玉望着店內狼藉一片,儘管他的修養很好,此刻也是非常憤怒。

“消氣?”董芸憤怒地望着凌玉,“只要你們一天不關門營業,我就會繼續來跟你們討說法。”

凌玉無奈苦笑,“這是何苦呢?”

“何苦?”董芸怒道,“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話要說清楚,誰殺你兒子了?”門外傳來一聲清亮的呵斥聲,蘇韜剛從出租車走下,直奔店內,見沒有一個客人,到處被砸得,心中氣憤無比。

“你是蘇韜?”董芸認出蘇韜,頓時就嚎啕大哭,朝蘇韜張牙舞爪地衝過來。

蘇韜知道這種大媽不好惹,早就有所準備,他微微側身躲避。

董芸撲空之後,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我是蘇韜!”蘇韜環顧四周,語氣深沉地說道,“我得告訴你真相。第一,你兒子王國鋒死得蹊蹺,並不一定是自殺;第二,遺書也不是你兒子親手書寫,可能是別人偽造的。”

東雲微微一怔,怒斥道:“別狡辯了,我會信你?”

蘇韜嘆了口氣 ,道:“雖然我和王國鋒不對付,但對他的性格很了解。作為一名中醫大夫,深知生命的偉大,絕對不會可能隨意輕生。另外,這個遺書上有很多疑點,你的兒子王國鋒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或者有點強迫症傾向。但這份遺書,有很多地方,行文不通暢,還有幾個錯別字,這是很不正常的。追求完美的人在寫遺書的時候無論是對字跡工整還是格式,都非常的在意,但這封遺書都沒有任何的講究,甚至還有不少塗改的痕迹,這跟他的性格完全相反,如果是在自由正常狀態下寫成,那麼追求完美的王國鋒一定不會留下這樣不規整的遺書。”

“你強詞奪理!”董芸突然從蘇韜口中得知,兒子可能是他殺,內心開始動搖。

因為她對自己的兒子也是有所了解,也不相信王國鋒會犯自殺這種蠢事。

蘇韜之前粗略地看過王國鋒遺書的內容,並不是特別全面,如今董芸複印了這麼多,他可以看到全篇內容,因此可以作更深入的分析,“另外,就是筆跡。作為一名中醫,平時在寫醫案或者開處方葯的時候,會用草書。但對於遺書這種句句需要斟酌的文字,肯定會用更加嚴肅的字體,但這封遺書全部是用的草書來寫。我懷疑,是有人故意研究他的筆跡,可以模仿,筆跡是從王國鋒之前的醫案中研究而來。”

董芸見蘇韜說得理直氣壯,頓時有點不知所措,她此刻不知道怎麼說了。

蘇韜現在跟她較真的是王國鋒的死因真相,說王國鋒可能是他殺,而且遺書是假的。

董芸總不能指着蘇韜的鼻子罵,——你胡說,我兒子就是自殺,遺書是真的,你別混淆是非。

畢竟自殺是一件說拍出來不好聽的事情,讓別人認為這個人沒有骨氣,心理素質差。

更關鍵的是,董芸也曾經懷疑過自己的兒子自殺這件事。

趙蕊見蘇韜鎮住了董芸,暗嘆了口氣,老闆就是老闆,關鍵時刻出場,還是有價值的。

董芸的氣焰消失不少,但她胸中還是憋着一股氣,畢竟蘇韜和王國鋒互為對手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聞。

“你別想轉移注意力,推卸責任!”

“請你給我一點時間,不用多久,真相就可以水落石出。”蘇韜沉聲說道,“也請你現在注意分寸,不要到時候真相大白之後,下不了台。”

董芸冷笑:“還想威脅我?我兒子死了,我命都可以不要!”

蘇韜嘆了口氣,道:“我這裡有點東西給你看一下!”

董芸狐疑地望向蘇韜,面帶警惕,她已經被蘇韜鎮住,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花招。

蘇韜用手機調出一張照片,道:“你仔細看一下這張照片上的小孩!”

董芸接過手機,照片上面是一個俏麗的少婦,她面帶笑意,懷裡抱着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新生兒。

董芸目光突然鎖定新生兒胳膊上的一塊紅色胎記,眼中流露出驚訝之色,因為王國鋒的身上也有胎記,位置就在這個地方。

董芸嘴唇顫抖,她突然發現自己兒子並不是完全從這個世界消失,很有可能留下了血脈。

“這是誰?”董芸情緒有點激動地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蘇韜從董芸手中拿回手機,聳了聳肩,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