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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霍那天在筵席上,只跟墨隱說了一句:我恰好最近沒事兒,在你宮裡遊玩幾日。

墨隱沒說什麼,點點頭,囑咐內監伺候好了。

這一住就是十幾天,青霍也沒有說走的意思。

你道青霍為什麼在墨隱面前大喇喇的,因為他和墨隱的父親頗有交情。

雄天在世的時候,很看得起這個小兄弟,所以常常約他喝酒,九幽宮來了不止十次八次,那時墨隱還小呢。

說起來論輩分,青霍是他的叔叔輩了,只是青霍也不去論這個,墨隱也不提,就當個兄弟論着。

那天和魔雲天、姚貝一起回來,見墨隱手段利落的把事情很快就解決了,他也琢磨出幾分門道來,這墨隱一腳就把於妙踹死了,都不仔細盤問事情的來龍去脈,看樣子是想保護兇手。

這個幕後的兇手——就是那個女人曼伊——姚貝說過的,看來真是不簡單啊,她究竟有什麼好處、什麼魅力讓墨隱連親娘的仇也不顧了?!

那一日和姚貝兩個人閑聊,姚貝說:“我琢磨了幾日,考慮着就是玉秀那姑娘出了問題,但是於妙說是和她有情,我不信,這是個託詞。只是可憐玉瑤那姑娘了,也被陪着一起殉葬。太后她老人家起初犯病的時候,一定是玉秀往床上灑了蛇涎香,後來我帶回來的香,應該是好的,也是她掉了包。記得那時我問過鵠殤,這地藏香和蛇涎香他說都是他親制的,魔界的愚人配不出這樣極品的香料。,他們能在大老遠的羽民國找到鵠殤這樣的人,也實在是能耐。可惜那孫老太醫也被處死了,就因為他認不出來蛇涎香,他對墨隱說那香對身體也是極好的,據說墨隱是因為這一句才怒了。其實我也問過鵠殤,蛇涎香不僅是一種名貴的香料,也確是一味治病的藥材,不次於地藏香。只是和百都樹的花种放在一起就變成了毒物。”

青霍拿手指輕輕敲着桌面,哂笑了一下,“他不過是積怒未發,遷怒於人,總是有人要倒霉的,不殺幾個人,他怎會平息怒火?再說,怎麼給外界交代?魔君的母親死了,就是血流成河也不為過。”

姚貝聽了直嘆息,接着道:“再後來太后的枕頭芯子被人拿出來,嫁禍與我,這也肯定是玉秀乾的,只是我不清楚她為什麼這麼干,這孩子一直規規矩矩的。”

青霍道:“讓這女孩兒為她做事的辦法再簡單不過,只要制住她的家人,她只能乖乖的聽人擺布。”

姚貝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

“那時乾娘她早晨起來最為難受,中午減輕,晚上就鬆快多了。那是因為只有睡覺的帳子裡頭有蛇涎香和安神砂,起來之後在外面活動,空氣又新鮮,自然感覺好受多了。只是當時老人家在外面坐一會兒,曼伊和玉秀就勸着回房裡躺着,她們這是害怕太后死的不夠快啊。”

“兩次去迦葉山都是曼伊那女人極力慫恿,看來她安排這事兒真是蓄謀已久。我太天真了。”姚貝垂下了眼帘:“只是不得為乾娘她老人家報仇,我不甘。”

青霍說道:“你放心吧,墨隱饒不了她的。只是現在我十分迷惑,這個妖艷的女人她能為墨隱做什麼?她又沒有雄厚的背景。墨隱絕不只是為了貪圖她的美色。”

姚貝狐疑道:“你是說墨隱他有事兒。”

“對。你想一個男人連殺母之仇都不顧了,這能是一件什麼樣的事?”

姚貝囁嚅道:“興許興許墨隱他真的沒看出來誰是幕後主使。”

青霍哂笑道:“你以為這位魔君是豬托生的么?只怕蒲一出事,他就猜到是誰了,只不過那個女人耍點小聰明罷了,你以為能瞞的過墨隱這種冰雪聰明的人?!笑話!”

“這女人怎麼會知道蛇涎香和百都樹的種子,”姚貝咕噥道:“這種蹊蹺的下毒方式,她一個深宮裡的女人是怎麼知道的呢?”

青霍冷哼了一聲:“誰知道這個女人什麼來歷?再說,那個安太醫你不覺得奇怪嗎?”

姚貝思忖道:“是啊,以前沒見過這個人的,聽說來了沒幾個月,據傳他家裡是制香世家,難道是他給曼伊提供了配方?!”

“這也保不齊,反正這個人,在整件事中起了大作用,是他說出來百都樹種和蛇涎香在一起有毒,不然那些太醫誰會想的起來?這個人大大的有問題!”

姚貝道:“有問題的人多了,你還能怎樣?那個於妙我就覺得十分蹊蹺,他是兩朝老臣,伺候過老魔君,對墨隱也是忠心耿耿,怎麼會突然做出這等事?!我想就憑這一件事,墨隱也不會放過調查吧?”

青霍點點頭:“你說的對,墨隱會把整件事弄個水落石出的,這個女人不會有好結果。”

姚貝道:“可是她心心念念要當王后,這一下,老太后死了,沒人再阻礙她了。”

青霍慢慢的搖了搖頭:“想在這裡當王后,沒這麼簡單。”

翌日晚間,曼伊在棲七殿裡布置了酒菜,要宴請青霍神君。

她也知這神君頗有來歷,和九幽宮非同一般的關係,最起碼看墨隱的態度,很是給他面子。

但是這神君是姚貝的人,看得出來,他對姚貝很不同。

說是男女關係吧,但是沒有證據,魔雲天他們三個人一起回來的,看樣子魔長老倒是很大度,他難道不問問這神君和自己未婚妻的關係么?

說起來她還真是瞎操心,魔雲天一句也沒問過姚貝,倒是姚貝給他解釋過,說青霍是她要好的朋友。

魔雲天也沒說什麼,和平時一樣。他早看出來了,這個青霍是姚貝的追求者。

但是青霍神君是什麼人?他是大大的有數的,因為雄天在時他們就一起喝酒,認識的日子大概比姚貝的歲數都大,這些女人唧唧的爭風吃醋的事情,他干不來。像青霍這樣的人對自己老婆好那不算一件壞事,反正他相信姚貝。

是姚貝的人就是自己的敵人。曼伊知道,這次沒有弄死姚貝,竟然還讓魔雲天和青霍把她救回來了,自己就樹下了一片敵人。雖然墨隱殺死了於妙,沒有繼續追究下去,不代表就萬事大吉了。不過看他近來的樣子,也沒有什麼不同,還是對自己很疼愛的,也許他沒往自己身上懷疑。

姚貝倒沒什麼,她一個被禁足的公主,翻不出什麼花樣來。但是那個魔雲天可不是個善茬兒,他會不會阻礙自己登上王后之位?那就很難說了,反正他不會給自己說好話。倒不如拉攏一下巫咸,在魔界能和魔雲天抗衡的也就是巫咸了。

酒菜準備的非常豐盛,大家吃的也很滿意。

共飲了三圈兒,一品王妃曼伊就舉起酒杯對青霍說道:“神君來九幽宮做客,那是我們的榮幸,不要總是拘在六合宮裡,貝妹妹那裡雖好,可是外面的風光更宜人不是?”

在座的還有幾位,都聽着這話似乎是有點諷刺揶揄的味道。

似乎是譏諷姚貝和青霍的關係不太純潔。

這個要是傳出去可讓魔長老有點難堪。大家於是都安靜下來,放下筷子,看看這位神君怎麼回答?

姚貝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

青霍嘻嘻笑着舉起杯子:“要不然明天我搬來你這裡住?反正王妃的活動比較多,我也正好湊湊熱鬧!”

曼伊拿帕子撇撇嘴:“不知神君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青霍幹了杯中酒,又夾了一根嫩蘆筍在嘴裡,大嚼道:“貓妖已經死了,狐妖卻還在,不知道王妃要不要我幫忙捉捉妖呢?這可是本君的拿手好戲!”

諸人都不明白什麼意思,只見得曼伊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哪裡有什麼狐妖,我看神君搞錯了吧?以前這宮裡是住着一位狐狸精來着,不是已經遷到別苑去了么?難道她又來了?”

青霍放下筷子,冷笑道:“哼,王妃恁是嘴硬,那我沒有辦法,今夜就捉只狐狸給大家看看。”說罷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拔腳就要走人。

曼伊毛了,連忙放下酒杯,走過去拉住他,連連的陪不是,說自己說錯了話,這宮裡是有一位狐仙,是自己請來診病的,因為這些日子身子不適,這些魔君是知道的。

青霍迴轉身,又坐下繼續喝:“既然是墨隱知道的,我就不多管閑事了。”曼伊遂不敢再亂說話,只一個勁兒的殷勤小意的服侍青霍和姚貝兩個。

是夜,喝到月上中天才散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