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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雲舟上,無法練劍,之前從無靈之地得來的《天幻心法》,也至少要等清月修為提升至築基期才能開始練習。

於是,清月便撿起之前從藏經閣刻錄的功法玉簡來翻看。

荊棘術、纏繞術、催生術,都是木系最簡單的基礎法術。

但這些簡單法術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易學難精。想要學會很容易,想要能做到瞬間施法,精準消耗靈氣卻不容易。而施法速度和靈力分配,,對於修士比斗,有莫大影響。

她還記得葉清微施展的木系法術,施法速度極快,幾乎不需要掐訣念咒的時間,而且靈力支配上也有獨到之處,打鬥中,一招一式都帶着獨特的韻律。

雖說木系法術性溫和,屬於輔助類法術,若是修鍊到精深處,也不會輸於其他攻擊性法術。

要做到法隨心動,收放自如,沒有取巧之法,唯一個“勤”字而已。

清月一直都在閉關潛心琢磨練習三個基礎法術。一遍遍施放,不斷嘗試着壓縮施法時間,也試着練習法術之間的配合聯用。因為自身神識過人,在神識精微控制上有獨到之處,清月便嘗試着練習在同一時間施展多個法術。

比如,多個荊棘術與纏繞術同時施展,一瞬間在敵人腳下和周身布下天羅地網。比如荊棘術和常見五行法術中的金系法術聚氣成刃聯用,靈力催生的荊棘上,木刺可以瞬間脫離,化為木針,攻敵不備。

催生術也很好用,但清月沒有儲備那麼多的種子,便先作罷。

七天後,清月自覺小有所得,便想着先出關,到隔壁尋葉清微看看。

法術修鍊,比斗試煉遠勝於閉門造車。葉清微的法術修鍊的精湛,清月也想多和人切磋一二,磨練自身。

撤去禁止,火松鼠噌的一下竄進了清月懷裡。兩隻淺紫色的前爪扒着胸前的衣襟,頸上系著的一個白色的儲物袋隨着腦袋一點一點,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晃一晃垂在身後。

火松鼠這麼熱情,清月也覺得有些對不住紫靈了。那天,她給小傢伙留下了幾瓶丹藥和一堆靈果就去閉關了,想來這傢伙也孤單的緊。

“主人,你總算出關了!我們去看看阿雲好不好?”火松鼠一臉期待的仰頭望着清月。

我就知道你不是衝著我來的!還以為你是想我了呢。清月的一點兒愧疚眨眼間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清月無奈的點了點頭,罷了,看在小傢伙自從出殼,就沒什麼玩伴的份上,自己還是順着它一點兒吧!

“主人,別忘了帶上那半壇‘醉花蔭’!”紫靈忙不迭的提醒。

清月頓了頓,問:“紫靈,我不是給你裝了兩葫蘆嗎?”

火松鼠懊惱的垂了垂腦袋:“呃,人家沒忍住,沒幾次就喝完了。”

你以前不是‘一杯倒’嗎?

清月沒好氣的問:“紫靈,我發現,你進階以後,酒量也見漲了啊?”

火松鼠抖了抖身上的毛,透着一股得瑟:“那是,那是!人家現在千杯不醉!”

“以後不許自稱‘人家’!”

“那,老娘……”

“不準!紫靈,你沒有名字嗎?”

……

清月與火松鼠心神傳音,吵得熱鬧。清月忽然覺得,其實有這樣一隻靈獸陪着,也很不錯。

一道淺金色的靈氣幛,整個罩住偌大的渡雲舟,穩穩的將雲舟之外蒼勁凜冽的罡風隔在外面。

日光淡淡,雲色微微,清月推開房門,小院里不見人影,不知是不是在都在閉關,四下一片安靜。

清月想了想,還是給葉清微發了一個傳音符,詢問葉清微什麼時間有空閑,希望有時間切磋一二。

門中隨行的幾位前輩住在離他們鍊氣期弟子很遠的聽雨樓附近。聽雨樓是渡雲舟上最高的建築,是雲舟的控制中樞,自然也是雲舟防守的重中之重。

便是站在小院里,清月一抬頭,便能看見聽雨樓高聳的鐘形尖頂。葉清宸所在的雲疏園就在聽雨樓不遠處。即便無人帶路,清月也能徑直走過去。

沿着曲折的小道,在層層白色屋宇的影子里里穿行。

走到一處冷僻的七葉梅林時,清月停下了腳步。神識里傳來的動靜告訴她,林子里,有人在打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清月本想避開,可其中一道靈息,實在太熟悉了。

她心裡一動,利落的給自己貼上了一張斂息符,把一臉抗議的紫靈扔進碧落空間,悄悄潛進林子,躲在一株恰好能看清楚觀察到打鬥的兩名修士的一處梅樹上,迅速閃身進了碧落。

幸好還有碧落可以藏身。

清月剛剛躲進來,就有一道劍氣直劈她藏身的那株梅樹。

“奇怪,我方才明明感知到這裡有人的?怎麼不見了!”這是個男子的聲音,清澈如水,偏又帶着點而魅惑纏綿的味道,像是有說不盡的情意,盡在不言中。

躲在碧落里的清月看見這一幕,大驚,這人收斂了的氣息此刻完全釋放出來,居然不是她以為的鍊氣期圓滿,而是實打實的金丹修士。

細看去,那男修生的清俊文雅,溫潤如千年古玉,望之可親。一身淡青色錦袍,墨冠束髮,玉帶纏身,身上帶着一種寧靜淡泊,卻又不會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這聲音,好熟悉!分明就是清月聽過的那個“若郎”的聲音,只是此時,少了些清魅勾魂的味道。

“茗叔?”另一個身材修長,眉目冷峻的黑衣男修將長劍反扣在背後,輕聲問。

清月注意到,那黑衣男修是鍊氣期圓滿修為。這是,陪練?所以金丹期男修要將修為壓制到鍊氣期圓滿嗎?

“無礙,就算這是天音閣的地盤,還能不讓我指點子侄不成?”那名金丹期男修沉吟了一下,洒然一笑,衝著黑衣男修道,“再來!”

青衣男修重新將修為壓制到鍊氣期圓滿,手中一條新發的梅枝,黑衣男修掌心一柄上好的淡金色飛劍,橫置胸前。至於那柄飛劍,靈光繚繞,劍身輕顫,似有錚錚清鳴。清月估計,恐怕是極品法器。

黑衣男修先出手,長劍斜引,自下而上,以一種飄忽的軌跡,劃開虛空。劍光過處,但見黃葉翩躚,紛飛零落。秋風起,雁南飛,一股無形的肅殺,籠罩了小小的一方天地。

秋風梧桐清,秋月霜夜明。

玉階落葉聚還散,漏斷寒鴉棲復驚。2

“不錯,南風,你這秋風劍意,已是得了三分真意。”

青衣男修朗朗一笑,腳下漫不經心輕錯幾步,手中梅枝輕點,恰好敲在每一片繽紛着的黃葉背面的主脈上。

卻見翩躚飛舞的黃葉紛紛消散,乍然化作一地霜色暈染開的月光。月光如水面漣漪,隨着金色飛劍的輕顫,一圈圈蕩漾。殺機森然,隨着涌動着的月光流淌。無處在,又無處不在,纏纏綿綿,溫溫柔柔,如一江剪不斷的秋水。

紛紛黃葉,終是會零落成塵委西風。一川明月,卻可無聲無息照九州。

青衣男修眼裡露出不加掩飾的讚賞,鄭重以對。

但見梅枝輕輕旋轉,彷彿一夜東風吹破嚴寒。

碧草自萋萋,蘭葉吐新蕊。一川煙雨春城綠,滿城風絮燕語急。

梅枝輕顫,花葉飛旋。一城東風化雨,一江雨色蒙蒙,漫漫衝散月光。

忽聽一聲清響,雨色月光俱消。

黑衣男修拾起掉落的飛劍,臉色有些蒼白,眼神卻更加明亮。

青衣男修不言,只微微一笑,有些遺憾的注視着掌心梅枝一寸寸化為齏粉。

黑衣男修深深一揖,他的最後一式,完全是在青衣男修的壓力下驟然突破:“茗叔的春風化雨劍意,果然玄妙!”

“你也不錯。我到底是壓制了修為,你的秋風劍意,已經開始化實入虛,由有形轉向無形,不愧是瑤華宮鍊氣期弟子第一人。”

清月瞪大了眼睛,這就是春風化雨劍意么?

天賦傑出的修劍之人,可以從劍法中悟出劍意。而極少數天才,可以在此基礎上,融入自己的道法感悟,形成自己獨特的劍道。劍道過處,自成領域,領域之內,唯我獨尊,那是越階鬥法的絕佳利器。

對習劍之人來說,劍意,可以並不唯一。比如清月修習的瀟湘劍法,每一層都有不同的劍意。但這些不同的劍意之中,往往有些相同的東西。那是日後劍道成型的基礎。

此刻,那黑衣人身上的靈氣波動和劍意意蘊明明白白告訴清月,他就是那夜在天音閣襲擊自己的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