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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哭二鬧三上吊!

盛鴻明知梅太妃在鬧騰,卻也無法袖手不管。

到底是親娘,一顆心全部放在他身上。他又不是鐵石心腸,焉能不管不顧?

梅太妃哭了半日,直至哭累了才算消停。盛鴻親自送梅太妃回了寒香宮,被梅太妃拉着手又絮叨了許久,才得以脫身。

此時,已是正午。

明晃晃的日頭掛在半空,天氣炎熱。盛鴻的俊臉上不停地冒着汗,心裡的氣悶無處可泄。在原地站了片刻。

魏公公心疼主子,低聲說道:“大熱的天,這麼來回折騰,皇上定然又熱又乏。不如先回移清殿沐浴更衣用膳。”

被梅太妃折騰了半日,怎麼著也得緩緩勁,再去哄皇后娘娘。

盛鴻定定神道:“不必了,朕去椒房殿。”

沒等魏公公吭聲,邁步先行。

魏公公伺候盛鴻多年,知道勸了也沒用,只得小跑着追了上去。心裡暗暗唏噓。夾在親娘和媳婦中間的男人,最是不易啊!

梅太妃還好哄一些。皇后娘娘卻是面軟心硬口舌犀利,最是難纏。也不知皇上今日要費多少口舌功夫。

……

盛鴻也做好了被冷臉怒言相向的心理準備。

他十一歲時和謝明曦初見,十七歲時娶她為妻,如今阿蘿十二歲,他們夫妻也有十二載。沒有人比他更熟悉謝明曦的性情脾氣。

被梅太妃這一鬧騰,謝明曦不知何等惱怒!

今兒個被遷怒也好,被揍一頓也罷,總之得消了謝明曦這口悶氣!

盛鴻下定決心後,邁步進了椒房殿。

謝明曦如往常一般迎上前來,俏臉含笑,看不出半分不妥:“今日天氣燥熱,皇上滿額滿臉都是汗,先去凈房吧!我讓御膳房備膳,等皇上沐浴更衣後,正好用午膳。”

盛鴻:“……”

沒生氣!

沒翻臉!

沒動怒!

笑意盈盈,溫柔細語!

做好了挨罵挨揍準備的盛鴻,頗有些受寵若驚,握住謝明曦的手低聲道:“明曦,我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對不起,都是我……”

謝明曦反手握住盛鴻的手,低聲笑道:“先不說這些。瞧你這一身的臭汗,快去沐浴換衣。”

在經歷過親娘哭鬧半日的鬧騰後,謝明曦的溫柔細語,極大地撫平了盛鴻心裡的悶氣。

盛鴻凝望着謝明曦,笑着應了一聲。

一炷香後,盛鴻沐浴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坐在擺了冰盆的涼爽飯廳里。眼前是謝明曦溫柔含笑的臉,口中是美味可口的菜肴。還有謝明曦特意命御膳房準備的消暑的酸梅湯。

這一幕,足以列入盛鴻生平最愉悅的情景前三。

還有什麼能比賢妻通情達理更令人愉快的事?

……

午膳後,盛鴻的悶氣早已消失無蹤。

夫妻兩人回寢室小憩片刻,並肩躺在床榻上,低聲說起話來。

“明曦,對不起。”盛鴻輕嘆一聲,滿目愧然:“今日母妃鬧騰不休,你受委屈了。”

謝明曦微微一笑:“我這個兒媳,伶牙俐齒,半分不讓人。真正受氣的人,是母妃才對。”

謝明曦越是通情達理,盛鴻越是愧疚:“別提了。母妃在移清殿里鬧了半日,我又不便對着她大發脾氣。費盡口舌才將她哄回寒香宮。”

“以後,應付母妃的事交給我。你就別費心不痛快了。”

頓了頓,盛鴻又低聲道:“明曦,對不起。我能將朝臣們的奏摺壓下,也能讓人打孫御史的板子。對母妃,總狠不下心腸。”

“母妃性情軟弱,一直以我為支柱。在她看來,她所作所為也都是為了我着想。所以,她才會和你惡言相向。你別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謝明曦抬眼,看着盛鴻:“不瞞你說,我雖氣走了母妃,心裡也有些不痛快。不過,這半日,我也調整了心態。”

“婆媳數年,母妃從未頤指氣使,待我這個兒媳十分寬厚。”

“我們兩人暗中決定之事,母妃並不知情。就算知情了,也不會理解接受。今日鬧騰這一場,也是免不了的。”

“盛鴻,我們要做前人未做之事。這條路並不易行,被人誤解被人攻訐,或是被指責非議,都是免不了的。”

“我早有心理準備,也無所畏懼。”

“你一心對我,我亦一心待你。我們夫妻同心,不管遇到什麼困境,都一同面對。”

光線不甚明朗的寢室里,謝明曦的眼眸中迸發出令人炫目的光芒和神采。

盛鴻心神激蕩,伸出手,緊緊摟住謝明曦。

此生有你,世間所有女子都失了顏色。

明曦,我永不負你!

……

梅太妃和謝皇后反目之事,在宮中迅速傳開。很快,又傳至宮外。

待到傍晚時分,顧山長和阿蘿回來的時候,一老一少俱都繃著臉生悶氣。

人皆有親疏遠近。阿蘿和親娘親近,對祖母感情平平。顧山長的一顆心更是完全偏向了謝明曦這一邊。

因此,老少兩個得知此事後,都生了梅太妃的氣。

只是,這份悶氣,不便訴之於口。

不管如何,梅太妃的位分和輩分擺在那兒,誰也不好張口說梅太妃的不是。

顧山長仔細打量謝明曦一回:“明曦,你還好吧!”

謝明曦笑着應道:“師父對我還不放心嗎?只有我給人受氣的份,誰能讓我受氣!”

話是這麼說,顧山長還是忍不住嘀咕幾句:“別的人當然沒這個能耐。不過,梅太妃是盛鴻的親娘。盛鴻嘴硬心軟,對着自己的親娘,又不能像對孫御史那樣動板子。梅太妃這麼鬧騰,盛鴻不能明着向著你,不然,就徹底傷了親娘的心……”

想來想去,都讓人頭痛。

當年對付俞太后,盛鴻和謝明曦夫妻同心,沒有顧慮。

對着梅太妃,卻得拿捏好輕重分寸。否則,夫妻兩人便會心生芥蒂隔閡了。

聽着顧山長絮叨關切的話語,謝明曦心裡陣陣暖意,也不辯駁,一一應了下來。

待到晚上,阿蘿完成了課業後,心事重重地進了謝明曦的寢室:“母后,我有話想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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