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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自家娘親如此,安羽寧急忙打斷她的話安慰道。

“娘,還有妮嬸嬸,你們都先別著急,我定然是不會讓我爹他們被帶走的,你們容我想想辦法。”

是得好生想想辦法!

在跟顧長年背地裡商量了好久後,最終小夫妻二人才商定出了一個萬全之策出來——那就是偽裝!

本來嘛,安羽寧是想把他們都偽裝成婦女的。

可惜啊,自家老爹跟三叔倒還說得過去,他們的身形還算勉強過得去,偽裝起來後,叫人看了也不算是太彆扭,只是在輪到了有財叔跟他家老大身上時,這個方法就完全就行不通了。

這父子二人不愧是父子,身形都那般的相似。

先前因洪水失散,一路尋找親人匯合的時候,這父子倆雖然是吃了一些苦,身板也瘦弱了不少,可在京城養了這些日子,加上趕路以來,安羽寧也會在車上做好吃的給大家加餐,這會子他們身上也早就養出了肉來。

讓再次往雄壯身板道路上發展的他們,偽裝成女人?

呵呵!不要說外人看着不像,就是他們自己看了,也覺得辣眼睛啊,好不好?就這身板,誰能信?

不得已,安羽寧只得想別的折。

後來,還是安羽寧想到了上輩子,自己聽說過的事情,她便找來了一種讓人吃了以後,身體會起疙瘩長皰疹的東西,讓老爹、三叔、有財叔他們吃下去以後,幾人的身上就起了無數密密麻麻的紅疹子,看着就滲人的很。

不過別看這些紅疹、皰疹什麼的看着滲人,對大家的身體內在倒也沒什麼影響,除了會引起瘙癢以外,倒也沒別的什麼問題。

當然為了取信於人,除了老爹他們以外,安羽寧不惜自毀形象,自己外加顧長年,還有譚家兩兄弟一起,全都服用了那東西,事後他們身上也長滿了疙瘩。

即便是這樣,偽裝成得了傳染病的他們,也都是不敢白日里明目張胆的上路的。

再次推着板車、雞公車趕路的他們,便是偽裝成了患病的流民,卻也是選擇了晝伏夜出,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若是實在躲不過,叫他們遇上了徵兵的,他們就用傳染病嚇唬人。

至於他們為何要大費周章的,如此遭罪的偽裝?而不去用先前避過一劫的辦法,繼續讓家裡人佯裝顧家下人,借用顧長年秀才功名來躲避徵兵?

那是因為,先前能躲過去是徵兵剛剛開始,胡人也暫且沒有打到廬陽府,在沒有人員大批傷亡的情況下,徵兵看似嚴格,卻也不是沒有方法可以躲避,只是代價太高昂罷了。

而一旦胡人打來,這些被急匆匆征入軍中的人開始消耗以後,陽帝一定會再度大力徵兵。

到時,不要說顧長年只是個小小的秀才了,想來到了那時候,那些個富豪鄉紳,那些個舉人進士什麼的家中奴僕下人,也都可能無法幸免於難了。

那時,顧長年一個小秀才的下人算個屁啊?即便是被強行征走了,那又怎樣?他又能怎樣?還能反抗不成?

是以,還是安羽寧想的這個法子來的安全保險!

夜裡上路的時候,安羽寧也不敢帶着大家,堂而皇之的走在官道上,反而是選擇了沿着官道兩邊悄悄摸摸的走。

渴了就喝隨身水囊中帶着的水,餓了就吃白日里做的乾糧。

一路小心潛行,途中有驚無險的經歷過了兩次盤查,當那些頭頭們看到,他們這一行人身上的紅疹子,還故作虛弱病態的時候,這些人哪裡還記得要把他們拉去軍營?

這些人也怕死!

他們想着,一旦自己把他們這幾個帶去了軍營,想來到時候也不用等胡人殺來了,他們自己個就能被這醜陋的瘟疫給弄死!

暗自慶幸着,一臉佩服安羽寧與顧長年手段高超的家人們,在又堅持着了一路後,金秋八月下旬的一日,他們終於走到了源江邊上,而對岸,就是他們期待已久的金明城。

只是他們趕到源江邊上用時太長,太長!

哪怕是身後的胡狄,因為在昭原府與廬陽府境內時,遭遇到了大岳軍隊拚死的抵抗,卻也仍然沒能阻止住,胡人南下的腳步。

陽帝這個人吧,先前看着雖然是怕死了點,雖然也無腦了點,可他卻也仍記得,自己身上流着帝王家的血脈!自己是大岳的王族!是王爺!更是帝王!!

所以哪怕他再如何害怕,卻也始終盡着自己應盡的義務。

最終幾乎是耗盡了家底,拼光了手下所有的兵力,足足把胡人攔截在廬陽府外一個多月的時日。

一直是到了,可以說是彈盡糧絕,底下再無壯丁可征,無錢糧可納之時,沒有退路的陽帝,在毒殺了府中所有的家眷後,自己領着最後的殘兵,以身殉節在了陣前……

當這一消息,傳遞到了安羽寧他們的耳中時,先前心裡對陽帝徵兵奪馬的那一點子怨恨,此時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就憑陽帝再怕死,也不同新帝那般,為了自己苟活,而沒骨氣的拋棄了臣民的這一點,他就值得讓人敬佩!

也是自己自私了,當時只想到了自己,無限惡意的揣度了陽帝的用意,誤會了人家,看來真是自己錯了!陽帝算的上是真英雄!雖然他並不完美。

不過,也正是因為陽帝傾盡身家的拖延,如他們這般許許多多往南逃的黎明百姓們,才得以有喘息的時間,紛紛幸運的抵達了源江邊上,從而讓他們看到了生的希望,當然,後來也讓他們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四丫怎麼樣?你們找到渡船了嗎?”

看到安羽寧與顧長年相協歸來,同樣分散開來去找船,最終卻失望而歸的譚有財,一看到他們中最有本事的安羽寧小夫妻二人歸來,他便再也安奈不住,忙奔上前來迎接,不等安羽寧他們步子停下,對方就急吼吼的開口詢問。

船啊,眼下要過江去,最要緊的就是船!

只可恨,當初從顧長年嘴裡得知亂世的時候,她真的是什麼都想到了,什麼都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