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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剛才動作還慢騰騰,腿腳不靈便的老大夫,此時如靈猴一般的,拎着他的醫藥箱,轉瞬就跑了個不見蹤影。

對於這樣戲劇性的結果,安羽寧哪裡肯罷休?她的弟弟此刻還躺在炕上,就等着大夫救命呢!

二話不說的,最先反應過來的安羽寧,當即拔腿就追了出來。

她追出來的時候,腿腳異常麻溜的老大夫,此刻已經抱着醫箱跑到了小院的大門處,一隻腳已經高高的邁起,正要踏出院門。

安羽寧見狀,腳下步伐不停,嘴裡卻衝著那就要奪門而出的‘神經病’老大夫喊話。

“站住!大夫,您還沒說,我弟弟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方子還沒給我開,您……”

眼看着安羽寧越來越近,深知自己跑不過面前小丫頭的老大夫,這會子也急了,漲紅着一張臉,聲音凄厲的打斷了安羽寧的問話,朝着她大喊着。

“停下!你快停下!說你呢!”

然而,以安羽寧的速度,等老大夫喊完話,她都已經到了跟前了。

眼見着面前的小丫頭還要不依不饒,老大夫緊張的抱着醫藥箱,謹慎的盯着安羽寧,快速的跨出門檻後又倒退了兩步。

眼見安羽寧還要跟上前來,老大夫更加急了,很是迫切的開口:“你別靠近我!離我遠一點!”

安羽寧心裡那個急得呀!心裡罵這老傢伙神經病,嘴上卻依然和氣的問他,畢竟弟弟還等着大夫救命不是?

“大夫,我弟弟他……”

“你弟弟的病我治不了!整個鎮上的大夫都治不了!整個大岳朝的大夫都治不了!我好心勸你一句,趁早把你弟弟埋了吧,說不得,你們其他幾個人還能活……”

安羽寧才一開口正待詢問仔細呢,結果就被老大夫給打斷了,對方打斷了自己的話不說,他嘴裡說出來的這些話,讓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什麼叫,早點把自家弟弟給埋了?

哦,他的意思是,如果自己不早點埋了自家弟弟,那他們其他的五個人就都要死?弟弟這個病,整個大岳王朝,就沒有大夫能治?

特么的!這老貨簡直就是在放屁!

這是什麼仁心仁術,醫術高超的老大夫?這特么的簡直就是個老匹夫!

安羽寧那個氣的呀!眼神銳利的掃向門外那,欲要逃走的老匹夫,“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我弟弟的病治不了?”

安羽寧聲音冰冷的邁步上前,嘴裡還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句話,大有一副你不說個清楚明白,今日就別想走出這裡的架勢。

老匹夫看到安羽寧如此,他也害怕了,是被安羽寧此刻身上的煞氣給震懾住了。

出於害怕,更是怕死的老傢伙,在面對如此模樣的安羽寧時,他的雙腳不自覺後退,想要極力的避開,此時漸漸接近的恐怖小丫頭,一邊雙手還下意識的收緊,死死的抱住了懷中的醫藥箱。

“你,你弟弟這,這是得了瘟疫!是瘟疫!誰也治不了!只要感染上了,那就是一個死字!你嚇唬我也沒用,我也沒辦法呀!我勸你一句,若是你們一屋子的人還想活,那還是趁早把你弟弟給埋了吧!”

說完,老傢伙抱着醫藥箱,趕緊轉頭就跑,那麻利的動作,哪裡還有剛才出診時的溫吞?

這會子老傢伙的心裡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趕緊回家去,找葯泡澡,去去瘟毒與晦氣!

他還年輕,他還沒活夠!他還不想死啊!

一時間,從對方口裡聽說,自家弟弟是得了瘟疫?安羽寧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哪裡還有功夫去管,那跑的跟死了親娘一樣,趕着回去奔喪的老匹夫?

這會子安羽寧滿心滿眼想的都是,不應該啊!

因着知道洪水過後,就是疫病的高發期,加上眼下才過了春天進入夏季,這個溫度下病毒也最是活躍,是以,她都做足了準備與預防的呀!

那為何自己的弟弟還會感染瘟疫?

家裡乾乾淨淨,她日日打掃消毒,家裡除了自己與顧長年,另外的人她也從來不讓他們出門去,即便是要感染瘟疫,那也是她跟顧長年先感染啊?為何會是層層保護下的弟弟?

安羽寧怎麼也想不明白!所以她覺得,這個大夫肯定是庸醫,一定是他診斷錯了。

可她哪裡知道?自家弟弟那麼老實的待在家裡,還會最先染病,其實只是被一隻蚊蟲叮咬了而已!

而那隻叮咬他的蚊蟲,卻是從隔壁曾老太家飛過來的。

其實隔壁曾老太家裡,早就出現了疫病的苗頭,因為捨不得手裡的幾個錢,所以遲遲不去請醫問葯罷了。

當然,這些安羽寧此刻全然不知,此時的她強制讓自己鎮定下來,準備親自出馬,自己出門去尋別的大夫來家給弟弟看看。

結果她還沒出大門,顧長年彷彿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忙攔住她,說是讓她照應家裡,請大夫的事情他去辦。

對此安羽寧沒有意見,只是交代顧長年,把鎮上所有的大夫都請來,別怕費錢,也不要管他們願不願意來,哪怕是用刀子,也得讓他把人給帶來。

對此,顧長年自然是聽從的。

直到把顧長年再度送出門,此刻轉身回屋去,查看弟弟情況的安羽寧還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個鎮子上,瘟疫早就已經露出了它兇殘的苗頭……

只是那些發病的人家,有的因為捨不得花錢,或者是別的什麼緣故,一直就壓着沒看大夫。

捨得花錢請大夫的,又因為剛才那個老匹夫家裡沒有了藥材,想着請了家去也沒法治病,自然就不會來人請他,所以就請了別的大夫去看診,獨獨漏掉了今日自己請的這位。

而這幾個被請去看診的大夫,要麼沒什麼真本事,要麼就是從未見識接觸過這樣的瘟疫,他們也不是個個都如老匹夫這樣的,有祖上留下來的脈案病例,所以,平生根本沒有經歷過這樣瘟疫的大夫們,就把這些病患,當普通的受寒病症來治療了。

如此,即便是鎮子上有病患開始死亡,那些覺得不對勁的大夫,猜測這可能是瘟疫以後,他們一個個的,哪裡還管鎮內百姓們的死活?都只顧着自己逃命去了!

就因為這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從而直接導致了,顧長年幾乎把整個鎮子都翻了過來,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大夫出診,最終只能是失望而歸。

這個時候,鎮里的這些個大夫、土郎中們,一個個的,不是已經悄悄攜家帶口的遠遠逃離了鎮上,就是正在別人家裡,給同樣病發的患着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