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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顧長年說的她就打算好了,她得趁着朝廷派秦大將軍來抗敵的時候,就趁此時機,領着一家人先行南下逃命去。

秦將軍威名赫赫,人也有能力有本事,按照顧長年所說,他會帶着十萬大軍,勢如破竹的把胡狄趕出長天關去。

後來要不是老皇帝老了昏聵糊塗,十二道金牌令箭把秦將軍召回京師,致使半路上秦將軍遇刺而亡,大岳朝也不會被胡狄反攻入關,從而長天關內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她就是準備趁着,胡狄占時被趕出關去的這個還算平靜的檔口,自己就帶着家人南奔,不管那時的時局怎樣,先讓爹逃過大軍就地徵兵,一家人去往京城後再做打算。

畢竟那裡是她熟悉的地方,而且還是天子腳下,哪怕老皇帝最終會駕崩,四處的藩王會趁機作亂,可不管怎麼說,總會有時間給她再做籌謀。

但是要在胡狄沒有長驅直入大軍入境之前,他們一家人要想順利南下,身份戶籍還有路引就是個大問題,畢竟先不說那個時候大岳還沒真正開始亂呢,就只說眼下他們還沒有分家,爹娘他們何來戶籍路引?

沒分家,爹娘跟哥哥姐姐弟弟們的戶籍還在爺爺的名下,戶貼也被老陰險掌握着,這就是個大問題,沒有它他們寸步難行,可要是去求老陰險,或者謀算分家,這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搞定的。

想着這個問題,安羽寧只能頭疼的求助,面前的秀才老爺幫忙想辦法。

她把自己計劃的想法跟顧長年一說,顧長年自然贊同的很,覺得安羽寧的計劃很靠譜,只是對於安羽寧提出的戶籍問題,他也作難。

最後還是安羽寧猛地想到,自己身上除了擁有自己的戶籍外,她還有李爺爺的戶籍啊!

李爺爺當時死在了外地,就地掩埋了,她也根本沒有去滄州給他消戶籍,那麼眼下,她是不是可以拿這個戶籍做做文章?

在詢問了顧長年過後,顧長年表示可以想想辦法。

畢竟眼下他是案首秀才,縣太爺也會賣他三分顏面,加上他們本身有戶籍在,搭上他案首的面子,再以銀子開道的話,想來要把李爺爺的戶籍轉落到栗縣來,也不是大問題。

等花錢落戶以後,再把小媳婦一家人順勢放入此戶籍,自然問題也不大。

只是自這以後,安羽寧一家人,明面上就算是李爺爺的後人了,對此安羽寧是毫不介意的。

與顧長年商議定了事情,覺得時間緊迫的安羽寧也沒有多呆,把李爺爺的戶籍交給顧長年,叮囑他加緊辦事後,自己則是急急忙忙的回了家。

回家第一件事情,安羽寧就是想着,怎麼跟爹娘開口說這個事情,然後怎樣充份利用有限的時間,來準備好將來五年,甚至是更長時間裡,他們一家人生活所需的所有物資。

不打算讓親娘跟着擔心,也怕自己的計劃過早暴露,安羽寧只是求了哥哥姐姐,最近不管如何,請他們辛苦一點多多的撿些乾柴火,存到顧長年家去,其他的,安羽寧什麼也沒說。

好不容易憋了一晚上,次日一大早的,安羽寧先去了趟師傅譚有財家,讓譚有財這段時間儘可能的多打獵,多存些錢,買好糧食、食鹽等重要生活物資存放,自己就直接閃人,準備去縣裡找做活的爹。

所幸譚家夫妻很是相信安羽寧,她突兀的說這些,夫妻倆不僅沒懷疑,甚至還表示一定積極響應,絲毫都不問為什麼,這樣的舉動讓安羽寧欣慰,心裡打算着,等南下逃命的時候,她一定帶着他們一家一道,因為這樣的人不僅不會成為累贅,反而會是助力。

至於老爹,正好趁着六郎出事的借口把他叫家來,反正顧長年這傢伙自己都不知道,胡狄確切殺來的時間,她還是去把老爹叫來家裡頭安心些。

而且也正好,昨日村裡人都幫着自家找小六了,大冷的天人家也不容易,她總不能讓熱心的村民們白忙活一場,今日進城正好的她可以採買一些東西,回去的時候,順道讓爹上門去一一答謝一番才是。

在安羽寧進城的時候,顧長年早就進城了。

昨日達成所願後,為了不耽誤時間,顧長年直接騎快馬連夜進城,此刻一夜沒睡的他,就在顧家大宅的花廳里,等着渣爹與繼母起床,準備稟告自己要成婚的大事。

晌午,顧永河的房間內,早早在屋裡臨窗大炕等着丈夫歸來的謝眉,一看到顧永河回房,人忙就下炕迎了上來。

謝眉一邊體貼的給顧永河端茶倒水,一邊故意引導話題。

“老爺,前頭長年那孩子說的事,您打算怎麼辦?”

他打算怎麼辦?光想想先前自己那逆子說的話,他都要吐血三升!手裡端着的茶碗,當即咣嘰一聲甩回了炕桌上。

好不容易,他們老顧家出了個秀才,還是年紀輕輕的案首,是稟生!他私底下還高興來着,心裡覺得,老大這個逆子總算沒白養活,好歹能給自己掙了個秀才回來。

他才估摸着,自己是不是也得儘儘心,給這個逆子相個能對他有助力的媳婦回來?結果倒好,這個不爭氣的逆子蠢貨,居然一大早的就來跟他說什麼,他昨日上山出事,僥倖被上坎村一個小村姑給救了性命。

這個不孝的逆子,更是信誓旦旦的指天發誓,跟他說什麼,君子有可為有可不為,做人不能背信棄義。

什麼叫救命之恩,當以身報之?他呸!

就上坎村那些,窮的連褲子都穿不起的窮鬼,憑什麼當他老顧家的兒媳婦,甚至還是秀才娘子?

“那個逆子就是個蠢貨!我幫他留心的人家好好富貴人家的女兒,他不要,偏偏要去娶個窮杠杠,他就是跟他娘一樣的賤!”

耳邊聽到丈夫惱怒的罵人,甚至還牽連到了先前那個死賤人,謝眉心裡笑開了花,面上卻故作為難又體貼的模樣。

“老爺,您也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說著話,謝眉又把炕桌上的茶碗端給顧永河,“老爺,您先喝口茶,消消氣。也是大少爺不懂事,他人還小,不懂得體諒老爺您的好心,你別跟他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他是孩子嗎?啊?他也不想想,眼下他自己個是個什麼身份?他一個堂堂秀才公,能去娶一個啥也不懂,甚至連大字都不識得一個的無知村婦嗎?那樣的出身,能給他帶來什麼助力?他就是個蠢貨!跟他那個死鬼娘一樣的見識短,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