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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節骨眼上,丟失了早準備好的精貴幹糧,這讓他們很心疼,也很自責,可更讓她們感到為難的是,這會子拿什麼給大家飽腹?畢竟他們全都累了一晚,腹中空空了啊!

眼下雖說是離着滄州府有一段路途了,但官道上,卻還有不少從別處彙集而來的災民,這會子車廂里是有存糧,但是,這會他們根本就不敢明目張胆的生火做飯不是?總不能給大家干嚼生米面吧?

最後是實在是沒轍,何念娘與趙毛妮兩人合作,也不嫌煩神,直接就在安羽寧他們所乘坐的這個車廂中,就着車內那個紅泥小爐,駕上小鐵鍋,足足做了三鍋的麵粉糊糊,大家這才勉強填飽了肚子再次上路。

他們雖然不知道,滄州府城內眼下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但是他們心裡都清楚,局面定然是很糟糕,有先前的遭遇為警示,他們在趕路的時候,心裡更加急迫,越發小心了些。

大家只想着,早點走過這一段不太平的路,好得個安生,所以不自覺的,李興林揮舞車鞭的速度,都比以往快了不少。

一行人再度上路後,又行一個多時辰,約莫在申時左右,走在官道上,逆行在三五成群災民群中的他們,還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官道上,一隊由百來號人,外加四輛,每輛車都由三匹高頭大馬,所拉載着的馬車組成的隊伍,此刻正在急速的向著他們接近。

護衛在這四輛,看着就裝載着不少好東西的馬車邊上的,卻是身穿紅色鎧甲,或是黑紅相間衙役服飾,或統一着青色下人短打服飾,各個手拿兵器,騎着快馬,全副武裝的兵丁、衙役以及家丁。

在這群人遠遠的接近他們時,本斜靠在車廂中閉目養神的安羽寧,遠遠的就發覺了,後頭傳來的聲響不對。

刷的一下睜開眼睛來,安羽寧利落的起身,不等身邊娘親出聲詢問,安羽寧已經鑽出了車廂,飛身上了車頂,遙望着身後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沒道理啊?

便是胡人及時得到了齊大帥死亡的消息,前來攻打大岳邊關;

便是顧長年所知的歷史進程,已然發生了改變;

眼下胡人,無論如何也打不到滄州府才是呀?

心裡雖帶着疑惑,安羽寧的眼神,卻銳利的盯着車子後方,那煙塵滾滾捲起的官道。

不等她看個真切,欲要開口急喊老爹加快速度避開呢,身後那隊人馬中,在先頭開路的快騎,已然趕到了他們身後不遠處。

那兩個身體沾滿鮮血,手持明晃晃大刀長矛的來人,在還未接近他們的時候,對方嘴裡就在高喊:“前頭的車趕緊讓開,公差辦事,前人速速迴避,讓開,快讓開……”

看到來人身上的穿着,聞着隨着這二人的接近,而越來越濃厚的血腥味,安羽寧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很顯然,這些人不正是滄州府的府兵,以及城內的衙役么?

至於對方嘴裡叫喊的話,安羽寧心裡呵呵呵!

什麼公差辦事?身後這隊人馬,恐怕是大有來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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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滄州府已被災民攻破,這些人居然能完好無損的從那裡逃出來?可見這群人也不是善茬!

至於他們身後,那些車馬上里坐着的人是誰?

這不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么?更不要說,此刻後頭裝載得滿滿當當的四輛車,上頭的東西,可是證明了自己的猜測啊!

安羽寧不欲惹事,自然是忙喊老爹駕車,避閃到官道一旁,一直是等到身後這隊人馬通過後,安羽寧望着對方快速奔離的背影,她搓着下巴,兀自的陷入了深思。

在她想來,此刻被兵丁與衙役們護衛着,打自己面前經過的人,定然不是個好的,絕對是個大貪官!

要知道,人家栗縣的縣尊大人,在胡人打來之時,也至多是安排妻兒保命,自己則是死死留守栗縣,最後悲愴的以身殉職了!

這等氣節,雖迂腐,她卻是打心底里敬佩的。

而此刻面對災民暴動破城,這貨居然只顧着自己帶着家當逃命,對方不是個昏庸的貪官,還能是什麼?安羽寧心裡腹誹着。

待到李興田把車趕回到官道上,他們再次上路,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個多時辰,在太陽西斜,最後的一絲餘暉,也將要落入地平線之時,他們終於看到了,矗立在前方的那個,沒有城牆防護的小鎮。

安羽寧看着前方的小鎮,她站在車轅上指着那裡,對趕着車的老爹李興田道。

“爹,我們加把勁,趁着天黑之前,咱們趕到前邊的鎮上,找個屋子落腳。”

“哎,好嘞!得兒駕……”李興田對閨女的提議自然不會反對,一揚鞭子,加快了趕車的速度,直奔前方的小鎮。

本來他們計劃的是很好,可惜很不巧,當他們駕着車進入鎮子後,安羽寧猛地發現了,先前超越過他們的那隊,疑是從滄州府逃出來的貪官的人馬,恰恰好就在鎮子里過夜。

不僅如此,這群人居然還不怕死的,霸佔住了鎮子里唯一的一家客棧,感情昨晚災民給他們的教訓還不夠?這才使得他們如此囂張?

打從客棧門前經過的安羽寧勾唇冷笑,內心譏諷,並且在他們的車子,路過客棧的時候,她一眼就看清楚了,此時已經被對方團團把守住了的客棧大堂。

見到這麼個情況,說實在的,安羽寧有些心癢加手癢。

對此,本來已經打算在這個鎮子里找地方落腳的安羽寧,忽然眼珠一轉,瞬間就打消了先前的主意。

待到車子行過了身邊的客棧大堂,安羽寧坐到老爹邊上,歪頭對着李興田道。

“爹,剛才經過的那撥差人,看着就不好惹,我看咱們還是離着這群人遠些吧?”

說實在的,與跟這群人比鄰歇腳比起來,安羽寧寧可面對災民的威脅,去野地里過夜。

聽到身邊閨女的提議,李興田回想着先前,這批人打自己面前過的時候,自己聞到他們身上那濃厚的血腥味,看着他們身上被鮮血染得黑紅的衣裳,他的心裡也有些不對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