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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凡松怎麼會真的將紀伏壽的話當真,她從來不會坐以待斃,父親總是教她,不到最後的絕望,無論如何都不能言敗。

不試試,怎麼知道她能不能逃離?

紀伏壽話音剛落,她身形一動,就往自己早就找好的方向奔去,想要快速離開這個鬼地方。

蕭凡松奔跑的身形突然戛然而止,差點因為突然停下來而一個踉蹌,她瞳孔一縮,看着出現在她面前,擋住她前路的紀伏壽。

她不禁後退了好幾步,回頭看向方才紀伏壽站着的地方,心下驚駭不已,這人是如何從那邊突然就來到她身前的?

這種鬼魅的身法,讓她不寒而慄。

紀伏壽輕咳兩聲,一時技癢,也是因為發覺蕭凡松的脾性很對她胃口,忍不住就在她面前動用了身法。

“我說過,如果我不想,你不可能從我眼前逃掉。”紀伏壽依然一臉溫和的看着蕭凡松。

蕭凡松皺了皺眉,放棄了無謂的掙扎,“好吧,去哪個茶館?”

紀伏壽微微側過神,揚了揚下頜,“隨我來吧。”

蕭凡松信步跟在她身後兩步的距離。

紀伏壽側頭看着她,“你怎麼沒試第二次?”

蕭凡松非常冷靜的開口,“因為我不是你的對手,既然第一次逃不了,現在也不可能逃掉。如果你真的對我有惡意,剛剛在那個小巷子就可以對我下手了,那裡沒有人來往,就算你對我下手,也不會有人來救我。而且我剛才答應了你的邀請,怎麼能信口反悔?”

紀伏壽勾了勾唇,好奇的問道,“你為人如此死板?答應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蕭凡松瞥她一眼,淡淡的道,“當然不是,我是個將軍,兵法有雲,以正合以奇勝。三十六計裡面,還有瞞天過海呢。”

紀伏壽挑了挑眉,笑着頷首,“挺好的,太過死板的人,不適合當將軍。”

蕭凡松見她說得頭頭是道,打量着她,開口問道,“你知道我是將軍?”

她沒忘記剛才一開始紀伏壽邀請她去茶館時,稱呼她就是蕭將軍。

紀伏壽將手背在身後,一臉悠閑,“我不是說了么,前些天我見過你,你當時騎着一匹大白馬,身後還跟着八個護衛。”

那天不正是她奉命進京那天?居然只憑着看到那一幕,就猜到她是蕭凡松?至於紀伏壽口中那八個護衛,正是一直跟在她父親身邊的叔伯,這次不放心她,才會特意護送她進京,但這種事沒必要跟紀伏壽說。

“既然你知曉我是何人,禮尚往來,也應該介紹一下自己吧?我只知道你出身河東紀氏,卻不知你是河東紀氏哪一房的人。”蕭凡松抿了抿唇,腦海中卻在回憶河東紀氏是哪個家族。

她從二歲起,就被父親帶到了南疆,已經很久沒有回京城了,除了京城的老牌家族之外,還真的不是很清楚如今新崛起的新貴。

紀伏壽回頭笑看了她一眼,坦言相告,“我是河東紀氏如今的族長,閨名伏壽。”

想了想,紀伏壽又加了一句,“前幾個月北疆大捷,被封賞的懷化將軍紀思博,就是我的侄兒。”

蕭凡松可能不清楚京城的事,但她一定會關注北疆的戰況,也肯定會聽說過紀思博的名字。

蕭凡松輕‘咦’了一聲,“懷化將軍是你的侄兒?”

如果提起懷化將軍紀思博,她當然知曉這人,當時西涼大軍來勢洶洶,她遠在南疆得知這個消息,曾一度擔憂雁門關守不住,如果讓西涼大軍南下,那將會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可她奉命鎮守南疆,不能離開,只能寄望魯國公打贏這場仗。

她一直關注着北疆的情況,當大捷的消息傳回京城,很快她就知道在這次大捷中,紀思博在其中出了大力氣。

就連她的叔伯們提到此人,也十分讚賞,才十六歲的年紀,就有勇有謀,且還奮勇殺敵,身上的武藝必定不差,假以時日,日後就是撐起大齊安危的大將。

只是她沒想到紀思博會是眼前這女子的侄兒,得知此消息後,不知怎的,蕭凡松心中緊繃的那根弦,暫時稍稍鬆了松。

兩人來到茶館,要了一間雅間,叫了一些小菜,紀伏壽揮手讓茶博士退下去,親自拿起茶壺開始泡茶。

她給蕭凡松倒了一杯茶,笑着道:“熱水和茶葉都是茶博士拿來的,我在你面前親自泡的茶,沒有暗中動過手腳,放心喝。”

說罷,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低頭淺品。

蕭凡松沒有動茶盞,紀伏壽放下茶盞之後,笑着搖頭,“小丫頭警戒心挺重的。”

也不再勸,自己拿起筷子吃小菜,慢慢品茶。

蕭凡松擰了擰眉,“我年十九了,說不定你要叫我做姐姐,什麼小丫頭。”

紀伏壽笑看她一眼,“我輩分大,我跟你爹是同一輩的。”

蕭凡松:“”

被紀伏壽噎了噎,蕭凡松無言片刻,開口問道:“你邀我來喝茶,到底想做什麼?”

紀伏壽想了想,很認真的道,“想跟你交個朋友。”

蕭凡松差點被噎住,“交朋友是你這樣交的嗎?”

紀伏壽攤了攤手,歪着頭反問道,“那不然呢?要怎麼交?不然你教教我。”

她都多少年沒主動交過朋友了,難得遇見一個合胃口的,朋友相交嘛,坦誠相對,她剛才說得話,可沒半點隱瞞或者欺騙。

蕭凡松再一次無言以對,她在軍營里待久了,也不知道交朋友怎麼交了。

“你看,我們相識一番,互通姓名,暢談得很愉快,這朋友就交上了嘛。”紀伏壽笑吟吟的說道。

蕭凡松:“”

她第一次遇見一個能讓她時常無言以對的人。

對紀伏壽來說,她與人相交,憑的是眼緣和感覺,看對了眼,這感覺又好,那這人肯定是合她胃口,合她胃口的人,一定是個非常有趣的人。

至少她就在蕭凡松身上看到了曾經的她的影子,與二百年前不同,蕭凡松能成為女將,她必定付出了很多,她欣賞這種努力又有才華的姑娘,她想,能與這樣的人成為好友,必定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