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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霍,你這樣子,就沒什麼意思了。”花白頭髮的老王,漲紅了臉以後,像是長毛的洋蔥。

“然後呢?”霍從軍噴的人多了,雖然偶爾也是為了噴而噴,但今天不是。

對方不值。

他甚至連跟着老王的幾個人的名字都懶得記。

弄不好以後遇到了還是噴,現在搞個半熟不熟的,只是影響情緒罷了。

老王感受到了霍從軍的輕蔑,氣的頭髮都顫抖起來。

太特么現實了!

人老了,沒權力沒技術,就要被你歧視嗎?

我在雲華的醫學界的這麼多年的資歷,誰見了不喊一聲“王主任”的?

好好說幾句話,再給點賠償,然後把我們恭恭敬敬的送走不就結了?你現在這是什麼態度?什麼態度鴨?是不是看不起人鴨?

老王同志自己想着想着,感覺都氣到自己了,見霍從軍依舊是一副“我能噴死你,君請自重”的模樣,不由加重語氣,強調道:“老霍,我提醒你一句,不是只有你能搞訓練營的。我們幾家合起來,要搞訓練營的話,聲勢比你大,收的人比你還多,但是,有必要嗎?”

要不是最後帶着一個“但是”,老王身後的幾位醫生當場就要起義了。

有人此時就咳咳兩聲,以提醒老王:咱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老王回以眼神:莫怕,老子唬他們呢。

霍從軍還真的擔心了一秒鐘,轉瞬,就笑了出來。

訓練營是那麼好搞的嗎?

進修醫生這種東西,可不是多多益善的,你得把他們用起來,才能產生相應的效益。

忙的要死的醫院,像是雲醫這種,才會盡其所能的大肆招募進修醫生。

事實上,如果不是急診中心剛擴建,人員尚未齊備,短時間內也齊備不了,霍從軍也不敢一口氣弄幾十個進修醫生過來。

進修醫生確實是非常好用的即戰力,不佔編製即時可用是它的優勢,可進修醫生為什麼願意這樣子?他們既是為了前途,也是為了較高的收入。

尤其是在收入這一塊,進修醫和規培、實習生是完全不同的。

實習和規培是醫院政策,是年輕醫生必須經歷的過程,進修則不然。再者,進修醫生大都已經畢業好幾年了,速度快的成家立業了,速度慢的也會有房貸車貸,健身保健買包養狗的開銷,如規培那種只夠活着的收入是不行的。醫院和科室固然可以給進修醫較少的薪酬和獎金,遠比編製醫生的少也沒問題,可總的來說,用得上是划算的,用不上,白養着,哪怕只是十個八個的,也會覺得肉疼的。

而且,在這種底線問題上,主任乃至於院長都沒可能一手遮天的。進修醫的收入可是從科室的金庫里開銷出來的,他們若是能幫得上忙,減輕工作量,增加收入,醫生們自然歡迎,可要是白白消耗的話,醫生們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一個科室主任,要是不能帶着醫生們奔向更美好的未來,那他說話也是硬氣不起來的。

雲華市有資格搞訓練營的,也就是三大院,剩下的三甲,如老王所在的市二院,能保證自己科室編製內的醫護人員吃飽穿暖就不錯了。

開訓練營?

霍從軍的目光從老王臉上划過,然後一個老傢伙一個老傢伙的看過去。

老王等人混亂了幾秒鐘,也是重新站好了,鎮定自若的看向霍從軍。

霍從軍嘴角划過一抹微笑:“我們的訓練營也就幾個月的時間,結束了,你們再整你們的方案,這樣子,你好我好大家好,也能減少資源浪費。我言盡於此,你們自己決定吧。”

老王聽着霍從軍的話,氣的鼻孔都哼出來了:“哪裡有你這樣說話的……”

霍從軍眼神森森,隨時準備將老王從熟人變成豎子的樣子。

老王說話中間,不由的頓了一頓,接着,他就從人身攻擊,毫無痕迹的轉為了技術討論:“你們就算招來這麼多的醫生來進修,你準備教他們什麼?訓練營訓練營,得給人家訓練的機會吧,不能誤人子弟啊。”

“這方面,我家有凌然嘛。”霍從軍見老王的態度轉變了,也就語氣一緩,就這麼小貓兩三隻的,只要聽話,不影響訓練營的計劃實現,他其實不在乎噴不噴的。

老王果然笑出聲來:“凌然一個人,搞一個訓練營?”

“凌然挑一挑,大家分一分,剩下的,我們還有自己的重症監護室呢。”霍從軍說到這裡,已是得意的嘴角都翹起來了。

老王等人,亦是氣勢為之一滯。

是呀,人家還有一個自己的重症監護室呢,這到哪裡說理去!

而且,要論人手的消耗,重症監護室是最可怕的,8床位的重症監護室,醫生起步就是12名,要配置的充裕一點的話,16名都不算多。

這樣一看,霍從軍搞訓練營,是真的有需求的。

老王的目光不自覺的飄向了屏幕。

呂文斌這時候,已經縫合肌腱到了快結束的時間,7個0的細線環繞一周,可以說是再認真不過了。

“縫的怎麼樣?”霍從軍注意到幾個人的表情,心下不由一笑。

放在一年前,呂文斌雖然已經開始做主刀了,技術也沒到現在的水平,只能說是普通主治的水準。但是,被凌然壓着做了一個月以後,呂文斌等人的技術,是明顯發生了蛻變。

尤其是一些小細節的處理,令霍從軍都有驚艷感,說是達到雲醫手外科的主治們的水平,確實不為過。

當然,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很多進修醫生到頂級醫院轉一圈回來,就能在醫院裡頂大梁,也是一樣一樣的。首先得要醫生有足夠的積累,接着,才是大牛醫生的指導。

注意細節這種事,僅僅要提出來,要注意到,還是相對容易,但如何實現,如何在繁忙瑣碎緊張變化的手術中實現,經常就是外科醫生的個人經驗了。

就tang法縫合乃至於肌腱縫合的技巧來說,凌然都是雲醫數一數二的,也就只有他才能指導出這樣精細的手法。

如果不是直接的指導,光是自己旁觀,想要學到精髓,學到呂文斌的程度是非常難的。

外科醫生的森嚴等級也就體現在這裡,年輕醫生不伏低做小的話,成長是非常困難,有沒有人教,上級醫生教的用心不用心,得到的結果都是截然不同的。

有的主任到了臨退休的最後幾年,才會將自己壓箱底的技術教給手底下的人,其套路和想法,與過去千年以來的匠人們,也是差不多的。

老王等人,也從呂文斌的手法里,體會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縫的不錯。”站在側邊的一名老醫生,來自中山醫院的李卞,又是問了出來:“你們這個醫生,就是凌然凌醫生,全程教出來的?”

“沒錯,我們這不算是誤人子弟吧。”霍從軍神情傲然。

“這個基礎打的是真好。”老醫生李卞釋放出一絲笑容來,再重新看向屏幕。

手術,亦是趨於收尾。

凌然盯着看了一會,就失去了興趣,將手裡的鑷子一丟,換成了旁邊的二助給呂文斌打下手,自顧自的出去了。

參觀室里的醫生們互相一看,也開始三三兩兩的離開。

叮咚。

霍從軍的手機,響了一聲短信提醒。

霍從軍打開來,就見一條陌生號碼發出的信息:“霍主任,我是中山醫院的李卞,想問下,凌醫生的訓練營是否能給我一個名額,我想讓兒子去試試看。”

霍從軍抬頭,側望,面上露出微笑,然後回復短信:“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