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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醫生,我幫您提。”余媛積極的流竄到了葉思功跟前,仔細的看了一會,幫忙拿起了一把套着匣子的斬骨刀,並抗在了肩膀上。

葉思功回頭看了一眼,嚇了一跳,心道:這要是用攝像頭拍個沒有對比的畫面,別人還以為你是提着斬馬刀上戰場了呢。

“余醫生,不用了。”葉思功客客氣氣的對余媛說話。他現在剛到凌治療組來,自然是兢兢業業,不敢得罪任何一個人的。

余媛不樂意的瞥了葉思功一眼,道:“你是嫌我拿的東西少嗎?”

老實講,說實話,切切實實的用道理說——葉思功其實就是這麼個意思。

一把斬骨刀,平日里剁野兔都不能說是輕輕鬆鬆,但抗在余媛的肩頭,葉思功真怕一個不小心,匣子劃開,當場就把本組唯一的住院總給斬掉了。

“不是拿多少的問題,是不好意思讓余醫生您來拿,我自己背着就行了,也不是特別重,都習慣了。余醫生的手是拿筆的手,不應該做這個活。”葉思功露出一副老實孩子的樣子。他雖然是在縣醫院裡混大的,可該學的瞎話本領,該練的彩虹屁本事,也都沒有太落下。

余媛哼一聲,道:“我這是看你一天又做飯,又做手術的,比較辛苦。”

葉思功趕緊道:“應該的,應該的。”

“家常菜挺好的,以前出來做飛刀,都是一天往返,在外面隨便對付對付就過去了。現在來找凌醫生的醫院和醫生多了,經常一出來就得兩天,再沒有人做飯,我們就要被呂文斌齁死了。”余媛笑眯眯的。

“您喜歡就好。”葉思功謙虛的回答。

“喜歡,我尤其喜歡那個爆炒牛犢肉。”余媛心裡鬆了口氣:總算是聊到了核心話題了。

“余醫生喜歡就太好了,那我今天再做一道爆炒牛犢肉。”葉思功總算是有些明白了過來,但他是暗暗欣喜的。作為一名初來乍到的進修醫,葉思功最怕的是不能融入凌治療組的大環境中去,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算有左慈典支持,他自己估計也是呆不下去的。

現在這樣就挺好,儘管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在廚房裡,但是,哪個進修醫不是忙忙碌碌的做一些非醫學的事兒。

“拔絲蘋果其實也不錯。”余媛又加了一句。

葉思功連連點頭:“這些都是簡單菜,沒問題的。”

”對了,我以前特喜歡吃一道菜,燒茄子,但好多人燒的都不是太好吃......”

“我回去找個師傅學一下。”葉思功乖巧的笑:“我師傅在泰豐樓的,家傳的手藝,在我們縣裡,是真的百年了。”

“這麼厲害,那就太好了。”余媛滿意的點頭,取下肩膀上的斬......兔刀,遞給葉思功,笑道:“那你可要好好學。你是怎麼認識人家的?“

葉思功笑笑,道:“胃潰瘍在雲華做了手術,回我們縣裡換藥打點滴,這樣子認識的。我那時候還是管床醫生。”

“哦......大廚胃潰瘍是吃太多了?”

“主要是吃飯不規律,容易暴飲暴食吧......”葉思功回想着,道:“主要是有些客人點的菜不好吃,有的客人點的菜又太好吃......”

“做大廚可是真不容易呢。”余媛莫得感情的讚歎了一聲。

......

凌然的隊伍,風捲殘雲般的從雲華到柳開縣,到益源縣,再到武新市......

很少有一個醫院,能夠提供凌治療組做一天的病人。

一個治療組的手術效率和工作能力,與簡簡單單的一名飛刀醫生比起來,還是有着巨大的不同的。

與普通的飛刀醫生不太一樣,凌然並不是特別在乎錢的醫生,因此,一方面,他在飛刀市場極具競爭力,另一方面,他是少數願意帶着團隊飛刀的。

普通的飛刀醫生,主要就是奔着賺錢去的,練手都只能算是其次,畢竟,醫生如此之勞累,以至於每一個休息日都像是恩賜似的,若不是有大筆的收入,很少有人願意四處奔波的。家裡烤個肉,它不香嗎?

正因為如此,在縣醫院和市醫院裡奔波飛刀的,主要就是上級醫院的主任醫師——副主任醫師要留在本院做手術,將來看病的病人服侍好,這樣才能讓主任心無旁騖的去飛刀。

而在個人事業方面,已經頂到了天花板的主任醫師們,除了飛刀賺錢,能做的,願意做的,其實也不多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是追求安全的主任們,會自己完成手術,至少是大部分的手術,然後再將一些殘羹留給當地醫院的醫生。如果是追求效率的主任們,則會自己完成手術的主要部分,再將剩下的部分,直接轉交給當地醫院的醫生來完成。

但不管是哪種模式,都沒法和凌然自帶的治療組相比。

凌然隨身帶來的治療組成員,無論是呂文斌、余媛還是左慈典,都是有幾百場手術的助手經驗的,呂文斌還有一定量的主刀經驗。

同來的葉思功等其他進修醫或規培醫,就算達不到一助的要求的,也能通過拉鉤和聊天來發揮自己的戰鬥力。

這樣的團隊,已經不止能夠給凌然做助手,在手術量比較大的時候,他們都可以獨自承擔一定量的手術任務,比如跟腱修補術中,由凌然完成跟腱的縫合,以及大部分血管的縫合,剩下的全部交給團隊。又或者,在肝切除的過程中,由凌然完成暴露和切肝的過程,剩下的交給團隊......僅就手術的部分來說,這個模式與凌然在雲醫做的手術,已是所差無幾。

當地醫院的醫生想要參與的時候,同樣可以加入到團隊中進行手術,通常情況下,這只會提高手術的速度,而不是相反。

在每個月出來兩三趟的飛刀清掃的情況下,凌然的效率,使得昌西省內的醫院,根本積攢不了多少的病人。

這樣一路清掃到武新市一院的時候,凌然團隊,才遇到些微的問題。

“我們聯繫了一名滬市的專家來做手術。”病人家屬在術前談話中,完全改變了之前的計劃,令例行公事的左慈典頗為驚訝。

武新市一院的骨科醫生,以及匆匆趕來的肝膽外科副高劉慈山亦是大吃一驚。

武新市一院,可是凌然的傳統領地了,如劉慈山這樣的副高,肝切除的技術,可以說是完全在凌然手底下練出來的。骨科現在開展關節鏡和跟腱修補術,也可以說是劉慈山牽線搭橋的。

“你怎麼......現在突然改主意了?”骨科的醫生也不好發脾氣,只能好言好語的與病人家屬說話。

“我是病人的姐姐,我就在滬市工作,在醫療系統認識一些人。我因為工作比較忙,所以才回來不久,我覺得,可以的話,還是請滬市的醫生來做手術比較好。”病人家屬中的主心骨,顯而易見的變成了這位40歲左右的職場女性。

骨科醫生又氣又惱:“你們請其他醫院的醫生過來做手術,難道不要通知我們的嗎?”

“現在不是通知了嗎?反正都是請外地的醫生來做手術,我們請的更好,當然是應該用我們的......”職場女性振振有詞。

劉慈山拉住氣的想要發笑的骨科醫生,抬頭道:“這個,你們做家屬的,有想法很正常,但你們可以提前通知吧,現在人都來了......”

“不好意思,因為滬市的醫生比較忙,我也不確定是否能聯繫上,這次也是運氣好......”職場女性停頓了一下,又看了看對面幾個人,撇撇嘴,道:“實在不行。我紅包照付好了。”

她挺了挺胸,香奈兒的外套,嘖嘖生輝。

“那個不叫紅包。”骨科醫生說到這裡,為難的看向左慈典。對方都願意給雙份錢了,他怕再說下去,病人家屬生氣了,反而鬧出事端來。

飛刀這種事,本來就是很微妙的。

左慈典也覺得不該再說了,笑笑道:“病人選擇醫生是正常的。費用就不用再給了。”

“是你說的。”病人家屬裡面,立刻有人抓住了話頭,他們自然是不願意多給錢的。

左慈典“恩”的一聲,道:“介意我問一句,給您弟弟做手術的醫生,是滬市哪家醫院的嗎?”

“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

”祝院士的醫院?”

“對,我請的是祝院士的徒弟。”職場女性挺胸微笑:“我也是費了不少人情才請到的人,所以實在不好意思。”

“沒關係。”左慈典回以微笑,拉着幾名武新市一院的醫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