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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不知道什麼是不停跳心臟手術吧!”

“古有關羽夜讀春秋,今有凌然刀走春秋。”

“心臟不停跳手術,就是那種做一台手術,演講一年的品種?”

雲醫的群里,許多醫生瘋狂的玩梗,一個勁的發消息。

群里平時不這樣的,但老實說,手術室平時也沒人做心臟不停跳的手術啊。

呂文斌看着手機,越看越激動,越看越羨慕。

“為什麼不是我?”呂文斌真的很想大聲問出來,然後,他就大聲問了出來,在只有兩個人的小餐廳里。

左慈典用手撕着豬蹄,吃的慢條斯理,很敷衍的安慰道:“咱們組這麼多的手術,不能全都停下來吧,而且,你現在自己也有主刀的手術,這也是努力了兩三年才爭取來的小權力,不能就這麼放棄了吧。”

“我給凌醫生配台手術,又不影響我自己的主刀。”呂文斌不服氣。

“做主刀就要負責啊,寫着你名字的手術,你不做,你有手下給你做嗎?你怎麼給病人解釋手術推遲?還是讓霍主任去幫你解釋?”左慈典淡定的道:“這是你自己造的孽,知道吧,手術排的太滿了,你一天恨不得給自己排三台主刀的手術,現在知道結果了?”

“我每天還做好幾台手術的助手啊……”

“你還敢占凌醫生的時間?再說了,凌醫生今天的手術都提前做掉了,你的手術呢,你要是昨天晚上提前做掉,我也好幫你說話不是?”

呂文斌瞪大眼:“我前天是值班,昨天晚上也就睡了6個小時。”

左慈典撕着豬蹄:“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6個小時,你睡這麼飽,你哪來的時間。”

呂文斌愣愣的看着左慈典,用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昨天睡了幾個小時?”

“我睡6個小時是因為我老了。”左慈典嘆口氣,道:“馬硯麟是有老婆,人家睡6個小時也是應該的,你呢?所以說,你自己得好好分配一下時間和精力……”

“你把豬蹄還我!”呂文斌不樂意的伸手去扯盤子。

左慈典任他拿過去,口中緩緩道:“凌醫生不可能只做一台心臟不停跳的手術的……”

呂文斌的身體頓了一下,能提10公斤杠鈴摳腳的手臂微顫幾下,又緩緩的將豬蹄給到了左慈典面前。

“再拿一個。”左慈典砸吧砸吧嘴:“要老湯煮的那種,精品的,從底下挖一個肥的。”

呂文斌乖乖照做。

一會兒,就有櫃檯的小弟,將燙好的豬蹄剁開送了過來。

左慈典的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抓着熱豬蹄啃了一口,熱情的像是跟豬蹄網戀三年奔現似的,口中再道:“其實啊,小呂你現在做的方向挺好的,斷指再植是累了一點,但tang法縫合再堅持做兩年,有凌醫生在前面牽着,你回頭就能做起名氣來,30多歲評個副主任啥的,不香嗎?”

“我做個助手而已,又不是說不做tang法了。”呂文斌失笑。

“你現在是這麼說,但誰知道,只要堅持跟着凌醫生做助手,很容易就出頭的,到時候,你怎麼選?選心外還是骨科?”左慈典一眼看透10年的語氣。

凌然團隊的成員的起步太高了。就凌然團隊目前的成果和資源來說,跟院士團隊比,也挨得到門檻了,比普通的傑青團隊則要高的多。若是算上雲醫急診中心的加成的話,那呂文斌等人比大部分院士的學生的起步都要高了。

這麼多的病人,這麼多的設備和儀器,這麼多的病床,這麼強的醫院和團隊內支持,但凡是一個達到基礎水平的外科醫生,都會成長的非常快的。

對於呂文斌,馬硯麟這些醫生來說,他們只需要做選擇就可以了,不用太考慮能不能做到。

在國內目前的醫院環境里,他們在年輕醫生裡面屬於人民幣玩家,又願意肝,不管有沒有點小天賦,10年內怕是都碰不到天賦的天花板。

左慈典人老成精,用曾經跪禿嚕皮的膝蓋想都猜得到呂文斌心裡的渴望和糾結。

吃着呂文斌的豬蹄,左慈典半勸半說的道:“你們這一代的年輕人,嘴上說著現實,心裡其實還是理想主義,只不過,你們的理想主義是對現實的理想主義。你要是我這個年紀,能做骨科,誰還碰心外?現在的心外是什麼情況?一站幾個小時,一出意外就是半宿,做手術的時候怕出血,做完手術盯引流,動不動就要二進宮,忙活一個月,手術費沒多少不說,就開了一箱子華法林片,10塊錢一盒,鬧呢?”

呂文斌笑笑:“進口的華法林五六十一盒。”

左慈典撇撇嘴:“我不是想扯這個,我是怕你掉坑裡,大家都說急診又臟又累像農民工,是沒錯。但咱們現在不是有凌醫生,有出路嗎?不能剛把工地服脫了,就穿心外的破西裝吧。心外……心外就是穿着西裝的農民工,你說你連乾洗費都掏不起,你弄個西裝幹什麼?”

“我又不缺錢。”呂文斌說不過左慈典,於是指了指豬蹄。

左慈典氣的抓起豬蹄咬了一口:“這不是缺不缺錢的事,這心外有什麼好的?”

“技術好啊,帥啊。”呂文斌直接道:“你看電影電視裡面,主角都是做心外的,為什麼?心臟外科就是現代外科的明珠,就是皇冠!”

“神經外科呢?”

呂文斌搖頭:“第一,不好聽,神經外科聽着像是被神經病組織開除的,腦外科聽着像是邪惡醫生。第二,治不好病,就拿跟針在病人腦袋裡捅,運氣好我是東方不敗,運氣不好病人是東方不敗,沒意思。”

左慈典趕緊看看身後,無奈道:“神外的聽到,把你腳塞你腦袋裡。”

“神外的哪裡有時間管我,都不說別人,他們主任動不動一個手術做十個小時,遲早得找凌醫生來切肝的。”

“你就覺得你是主角唄?”左慈典一曬。

呂文斌哼哼兩聲:“總比急診醫生,骨科醫生好聽啊。我現在出去相親,我有房有車吧,人家一問做什麼的,我說做醫生的,再問做什麼醫生,哦,急診的,哦,骨科的,那語氣……我回頭要說我是做心臟外科的,你想想,人家女生又是什麼語氣?”

左慈典用看瘦豬蹄的眼神看着呂文斌:“你相親不成的原因是這個?”

“要不然呢?”呂文斌起身,道:“你看現在來的這些媒體,還有看手術的醫生和同行,是,心外是又窮又累,但你要說影響力,說名氣,誰能比得過心外?”

左慈典點頭:“所以,你的目標是先做凌醫生心臟手術的助手,做個幾年,再主刀心臟手術,爭取10年以後,能像凌醫生今天這樣,弄個大新聞,然後參加相親,昂首挺胸的告訴女方,你是心臟外科的醫生?”

呂文斌思考了一下:“差不多吧。”

“這麼說來,你相親不成的癥結,咱們算是找到了。”左慈典鄭重的給出結論。

“找到癥結,針對性用藥,解決問題!”呂文斌握拳,全身肌肉繃緊,太陽穴都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