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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胸,取大隱靜脈,同時尋找目標血管……

康主任在凌然的配合下,很順利的完成了一系列的動作。這時候再抬頭看時間,竟比他平時快了3分多鐘。

康主任的情緒一下子恢復了許多。

做手術其實有點像是做木工活,如果做的很順利的話,人的心情自然就會變的很好。哪怕做的木工活很簡單,甚至簡單到只是安裝一套宜家的桌椅,可安裝過程順利,心情就會輕鬆,如果不斷的反覆返工,那情緒暴躁就不用說了。

心情平靜了一些以後,康主任又有些不好意思。

所謂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段,接受了高級技術人員態度謙和的配合,康主任總覺得該付出點什麼了,否則,心裡的不安感覺會吞噬了自己似的。

這麼想着,手術進行到了主動脈端冠狀動脈吻合,康主任暗嘆一聲,抬頭道:”凌醫生要不要做做這個看。近端吻合有比較充裕的時間,可以在放大鏡下用持針鉗,鑷子等等,我們學手術的時候,老師一般都是從這裡開始教的,能幫年輕醫生積累手感,也能體會到微血管縫合與平時縫合的不同操作。”

心臟外科的醫生學搭橋,一般都是從主動脈端冠狀動脈的吻合開始的。康主任此時讓出位置和機會,也算是盡心儘力,釋放出善意了。

複習過相關手術諮詢的左慈典因此露出滿意的笑,且向康主任點點頭。

康主任回以苦笑,心道:這樣下去,用不了兩年時間,凌然和霍從軍就要對心臟外科指手畫腳了。

凌然自然是答應了下來,挪動兩步,就站到了主刀的位置上,開始觀察手術位置。

主治李良竟然有點吃味,半真半假的用嫉妒的聲音道:“主任,您對凌醫生可比對我好。當年我給您打了一年多的下手,您才讓我摸主動脈前壁的。”

“凌醫生今天陪了我們這麼長時間,想摸就給摸一下吧。”康主任狀似無奈的嘆了口氣。

李良愣了愣,真實的嫉妒感升起,要說陪的時間長,他是一天到晚,從年頭陪到年尾的,凌然今天陪的再久,也沒有他的付出多。可是,自己兢兢業業的做事,要一年才頂得上人家一天嗎?

“側壁鉗。”凌然伸手開始要器械。

康主任下意識的想要阻止,猶豫了一下沒吭聲,心裡有點無奈,給凌然這種醫生教學就是這樣,你不能像給小醫生教學那樣嚴肅且高要求,態度也得好一點。

要是他手下的醫生,第一次做這樣的手術,肯定得要觀察了再觀察,然後詢問自己,得到允許才能動手。

凌然觀察好了就直接動手,雖然也屬於正常,總是不那麼讓康主任放心。

這時候,拿到了側壁鉗的凌然,卻是果斷的夾住了部分的升動脈管壁,又伸手要了剪刀。

康主任的表情不由認真了起來。

這個動作沒什麼特別的,但它說明了一件事,凌然對搭橋手術本身是足夠熟悉的,對心臟的解剖的了解也是清晰而準確的。

想到凌然之前就能做房缺手術,康主任又有些釋然,又有些感慨: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年半的時間,凌然和霍從軍就要對心臟外科指手畫腳了吧。

“剪刀。”

“刀。”

“紗布。”

凌然快速的將腎動脈吻合口部位的脂肪剪掉,接着又在主動脈上做了一個切口,並做全層切開。

心臟搭橋是醫學名詞中,表達最為清晰的一個概念了。它的手術過程也就像是搭橋一樣,通過一根移植的血管,將阻隔嚴重的冠狀動脈血管跨過去。搭的這座橋,更像是高架橋。

在心臟搭橋技術發展之處,醫生還會將下面的舊冠狀動脈切除,

而凌然現在做的,就是給高架橋做交匯口。

比起搭橋來說,這項工作就很基礎了,而且,交匯口的位置,都是主刀醫生提前設計好的。

儘管如此,凌然也是做的興緻勃勃。

這可是在心臟上動刀動針,真正稱得上機會難得。

不通過心臟外科的話,即使是霍從軍,也很難給他找到這樣的機會。

而凌然所需要的,也就是一次機會而已。

他縫合血管的經驗太多了,技術更是完美級的,此時給冠狀動脈做橋接,用側側吻合的方案,簡直不要太輕鬆。

比起手指上的血管,心臟上的血管除了危險,除了很輕易就會造成病人死亡以外,縫合起來只會更簡單。

畢竟,粗大程度就不在一個數量級上。這一點到火鍋店裡吃黃喉的時候,就能發現。黃喉通常是豬或者牛的主動脈弓,正是標準的心室出來的大血管,給類似這樣的血管做縫合,凌然可以輕易的做到不借用放大鏡完成。

事實上,凌然也就是這麼做的。

而這一幕,也是徹底讓康主任失語。

主治李良更是眼睛滴溜溜的胡轉悠。

因為凌然現在的操作,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

在雲華醫院的心臟外科,康主任對於手下醫生,是否能夠上手做搭橋,所做的要求之一,就是能夠不借放大鏡,做好近端吻合。

李良也就是剛剛達到標準的程度。他為了達到這個程度,也是做了許多努力的,像是日常吃飯用牙籤夾豆子什麼的,都是常有的事。

但是,現在看凌然的操作,李良自己都能發現巨大的差距。

“做過手外科的人,還真的是不一樣呢。”李良有些不安的嘟囔了一句。

康主任“恩”的一聲,緩聲道:“解剖也很清晰。”

他一直在注意凌然在這方面的理解,畢竟,凌然的手術技巧是早已證明了的,唯一能夠阻礙他的,就是心臟解剖和術式的熟練了。

凌然卻是始終沒有露怯的樣子。

康主任看到他做完近端吻合,不得不再次嘆聲:“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年時間,凌然和霍從軍就要對心臟外科指手畫腳了。

這樣一想,康主任都有些小緊張了。

“康主任,我繼續做了?”凌然站上了主刀位,就不想輕易離開了,給康主任打了聲招呼,臉上已是泛起了笑容。

“這個……”康主任想趕人又有些不好意思:“你能做嗎?”

“沒問題。”凌然答應的無比爽快,同時伸手,要了鉗子。

康主任眨眨眼,總覺得哪裡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