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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直關注的原因,西門清敏銳的發現茶几上藍姨的眼角好像在流淚。

西門清一驚,彷彿想到了什麼,對身邊的黃九叔問道:“她能聽見我們的對話?”

黃九叔聞言,上前檢查了一下,說道:“她跟你朋友的爸爸情況很像,普通人一旦中了這種怨氣,只能被迫接受後果,根本反抗不了,連精神也會受到怨氣的影響,她此時能接收到外界的信息,但是醒不過來。”

“原來是這樣!”西門清有些發愣了,剛才那些話他們這些外人聽得都很傷心,沒想到當事人還一直聽着,那該是何等的傷心。

李叔聞言站起身,由於身體虛,幾步路卻跌跌撞撞的來到茶几前,緊緊抓住藍姨的手,帶着哭腔道:“小藍,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養你一輩子。”

這大概就是一個中年男人,能說出的最浪漫的情話了,和最沉重的諾言,一輩子不離不棄,攜手白頭。

李昆背對着他們,肩膀一抖一抖顯然在極力壓制着哭泣。

西門清拍了怕李燕妮的後背,小聲問道:“燕妮,你的異能不是可以聽過觸摸,讀出別人心中的想法嘛?”

李燕妮一邊哭泣,一邊疑惑道:“是呀,但是條件很苛刻,這人要處於半昏迷狀態,而且異能等級不能高過我才行。”

西門清點了點頭,指着藍姨道:“那你能讀出藍姨的想法嗎?”

李燕妮轉過身看着藍姨,好像明白了西門清想幹什麼,肯定道:“能!”

西門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嘆了口氣,帶着李燕妮,走到李叔身邊,道:“叔兒,你別哭了,事已至此,哭也解決不了問題,我們讓藍姨來做決定行不行?”

李叔抬起頭,淚眼朦朧道:“小藍她現在昏迷,怎麼做決定?”

“您別管了,我有辦法,您先退到一旁行不行?”西門清商量道。

李叔聞言,猶豫了一下,選擇了相信西門清,一邊抹着眼淚一邊退到了一旁。這男人落淚本就讓人受不了,何況一個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為了妻子哭得這麼傷心。

“唉!”西門清嘆了口氣,這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幾次嘆氣了,給李燕妮使了一個開始的眼色,李燕妮馬上會意接替李叔緊緊的抓住了藍姨的手。

西門清強壓住揪心的感覺,用盡量輕柔的語氣說道:“藍姨,我是西門清,在醫院我們見過的,您能聽見我的說話嗎?”

說完看着閉目感受的李燕妮,不多時李燕妮沖他點了點頭。

西門清繼續道:“藍姨,情況剛才您都聽見了,我們這群後輩外人,實在替您做不了決定,李叔他,他….”西門清他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是跳過了這段,緊了緊有些發癢的嗓子,悲切道:“所以還需要您自己做決定,您放心就算您選擇後者,我們也沒人會怪你,我西門清在這兒保證,盡全力保住您的孩子,不會出現剛才說的那種情況。”

西門清實在有些不忍心剝奪一個女人當媽媽的權利,於是多嘴說了後半句,後果他都明白,但是這種情況道理在情感這邊多少還是有些弱勢的。

不一會兒,閉目感受的李燕妮,瞬間紅了眼睛,帶着哭腔道:“藍姨說,她不要孩子了,反正現在有小昆,李家不會絕後,她陪着李叔過一輩子就挺好的。”

藍姨的眼角又開始流淚,李叔更是泣不成聲,趴在沙發上淚流不止。

西門清哪能不知道,如果有選擇藍姨又怎麼會放棄,但是她在他和愛人之間,選擇了後者,放棄了她應有的權利,不得不說她是一個明事理的女人,也是一個偉大的女人。

放棄孩子需要多大的勇氣,西門清不敢想象。而李燕妮又哭成了一個淚人,見西門清沒有在問話的意思,有一把鋪進了他的懷裡,不斷的抽泣着。

西門清只是輕輕的拍了怕他的後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現在也是心裡難受,李燕妮哭了一會兒,知道西門清還有事要做,也懂事的自己走到了一旁。

西門清突然有些憤怒,一把扯過李昆,指着桌上的藍姨道:“我不管你怎麼想的,你願意或者不願意,以後這就是你媽,要是再我聽見你叫一聲藍姨,或者其他的,我非抽死你不可,聽見沒有?”

李昆早就悲從心來,眼淚不知道流了多少,以前他之所以不願認這個女人,為此不惜與家裡決裂,是因為他從小就沒了母親,他父親也是為了照顧他的情緒,忍了十多年,在李昆長大成人之後,才找了藍姨做老婆。

但是這時候李昆已經長大成年了,突然叫他接受一個只比自己打十來歲的女人,他當然是不願意的,甚至非常抵觸,還有就是他看不上這個以前是自己父親秘書突然上位女人,認為她是看上了自己家錢,傍大款的,無論這個女人做的有多好,他堅定以為這只是暫時的隱忍,總有一天會漏出獠牙的。

直到今天,在醫院他看出了她對自己父親躺在病床上那種發至內心的焦急,他才選擇了放下芥蒂,暫時接受她,第一次叫了她一聲“藍姨”,現在藍姨不僅救了他父親的命,毫不猶豫的選擇為他父親擋傷,現在更是為了這個家着想,放棄了做母親的權利。

李昆怎麼能不感動,西門清話音剛落,他就一下跪在了藍姨的面前,哭道:“媽!你是我們家的恩人,你放心以後您就是我親媽,我就是您的親兒子。”

如果現在李燕妮還能讀到藍姨心中的想法的話,西門清覺得她應該是高興的,應該…唉!

等了一會兒,西門清上前將還跪着李昆拉到了一旁,示意黃九叔動手。

黃九叔看了全程,他雖然是道家中人,但並不是沒有感情,現在心情也是沉重,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走上前又沿着茶几踏罡步斗,這次只是簡單的兩圈後,猛然站定,手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

藍姨腹部的黑氣,就在西門清的眼中被打得煙消雲散了。

這就跟患病治病一個道理,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想要規避怨氣所帶來的傷害,將其逼到一個地方很難,也很費事,但是想要直接滅了它,就很容易了,不過以暴制暴而已。

沒了怨氣纏身,藍姨當然也就慢慢的清醒了過來,李叔眼中含淚卻高興的走到她身邊將她扶起,而李昆有些不好意思,且又很堅定,對着醒來藍姨,叫了一聲:“媽!”

藍姨也是雙眼含淚,又是悲苦又是高興,像母親一樣摸了摸李昆的臉頰,李昆從小就沒有母愛,被這麼一摸,開頭很難,但一旦開始了,就再也沒有絲毫的猶豫,一下抱住藍姨和李叔,哭道:“爸,媽!”

一家人流着淚,抱在了一起。

他們結局不是完美的,卻又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