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這三滴瓊花露會耗費蘊靈瓊花的一生。如果不是手中瓊花露，時玉都會忍不住懷疑那蘊靈瓊花是否真實存在過。

把瓊花露收了起來，時玉見到旁邊何子夜也一臉呆愣的站在不遠處。她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不像當初那麼抵抗，小丫頭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撫摸。

“我們走吧。”時玉牽起她的手。

何子夜卻忍不住三步一回頭想看那孤零零地池子。她心裡有很多疑問，希望時姐姐能替她解惑。然而一直到出凜風峽谷，時玉一直都不曾說話。

不像從前獲得好東西那般有收穫的喜悅，這一回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回來後，時玉又在仙府里按照之前的方法種下了一株蘊靈瓊花，希望仙府裡面龐大的靈氣支撐，這一株的命運能有所改變。

在仙府中任何植物都會加快生長，一個月後，新的蘊靈瓊花開放，結局和上一株並沒什麼兩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這一株所出的瓊花露要多上不少。

看着小玉瓶里的瓊花露，時玉沒有打算再繼續栽種。或許以後，不需要的時候，她都不會再去了栽了吧。

瓊花露已經有了，時玉繼續留在第九重天的原由又少了一樁。當天下午，何老笑眯眯的前來拜訪，又告訴了她另外一種事。

“三月之後就是百宗大比了，時姑娘到時候可會過去？”

之前說百宗大比的時間是十年一次，時玉原本以為不會那麼湊巧很快就遇到，或許還要等個幾年，卻不想時間會如此迫切。

劍冢啊……

又過了一月，青塵出關了，學院也在開始了院內的比試，準備挑選精英子弟前去上重天。

對於這些，時玉都游離在外，她的心思全部花在了第二和何子夜的身上。

她希望第二這一次也能進入劍冢，直覺的，她感覺那個地方會是第二的機緣所在。

至於何子夜，在她體內的餘毒清除乾淨後，現在已經在迅速的恢復着。大概很快就能給她塑造靈根了。

兩個月的時候，也是眨眼即逝。在夏至那日到來時，正是他們前往第八重天參加大比的前一日。

夜間，晚風微涼。

時玉和青塵坐在後山的大石上，他們的腳下是雲崖，風從中呼嘯而過。兩個人的中間，放着一碟花生仁，一壺青梅酒。

“現在看帝都，總覺得和百年前沒有什麼變化。”時玉看着不遠處的點點燈火，似乎百年前也是這般景緻。

青塵喝了一杯青梅酒，臉上染了一層薄紅，“只要我們在，她就永遠是這樣。”

時玉稍微想了下，“也對。”破敗的城池是不會有這樣的繁華之景，但願此盛景能長長久久。

“你身邊的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快好了？”青塵突然問。

“嗯。”時玉點頭，“她本來也就是因為中毒，所以才非常虛弱。現在毒素已經除掉了，想恢復自然很快。”

“那你是不是要走了？”青塵看向了她，月光下，她的臉有些看不太真切。朦朦朧朧的，籠着一層光，卻讓他心動無比。

“差不多了。”在這裡繼續停留的大半年時光，宛如偷來的一樣，她已經十分滿足。

就算以後身處海角天涯，她的心也始終都有歸宿。

“想好了要去哪嗎？”青塵感覺有什麼東西想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般，他覺得是時候說出來了。

他曾有幸得到一份劍譜，上面的心法和劍法都十分強大，修習後，他的修為必然跟着水漲船高。但是，得到那劍譜之後，他卻遲遲沒有去修習，原因是那劍法修的是無情。

只修劍法，摒棄人情。

對其他他都可以放棄，唯獨時玉，用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閉關的這麼幾個月里，並沒有修鍊，而是把從前的事情全部回想了一遍。

很多他已經都忘了的事，其實在內心深處還有記憶。想了那麼久都無法想通，最後他決定出關，讓時玉來替他選擇。

“暫時還沒想好，邊走邊看吧。反正目標是天上天。”

“嗯。”青塵輕輕嗯了一聲，兩手中的酒一口悶下，他突然喊道：“時玉。”

“嗯？”被突然叫名字，時玉不由轉過頭看他，卻見他已經一副喝醉了的樣子。

男人秀雅的臉非常的柔美，不同於以往清冷的模樣，他眸光裡帶有微微的酒意，還有一種時玉所以無法忽略的光。

時玉心裡一動，想到了些什麼。

她剛想說話，就聽到他道：“如果當初，我先他一步追求你的話，那你心裏面的那個人，是不是就該是我了？”

終於還是說出了口。

多少次浮現在腦海里的話，終於被說出了口。

時玉看着他，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我不知道。如果當初是你，我也許會喜歡你。”

青塵聽完，眼裡的光漸漸黯淡了。

如果啊，可是不會有如果，所以她不會喜歡自己。

“原來是這樣。”青塵點點頭，把前傾的身子坐了回來，靠在石頭上，頭抬着，看着天上稀疏的星子，“其實之前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開這個口，也擔心開口後，你會覺得尷尬。可有時候還是覺得不甘心，我本來都已經決定着，永遠不把這份心意說出口，但最後還是沒忍住。”

時玉只是安靜的在旁邊聽着，也不答話。她知道，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傾聽。

“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你，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你在的時候，不由自主就會注意你在哪、在做什麼。能見到你，就是我最歡喜的時候。後來你復活回來，你變得比以往陰鬱，不再沒心沒肺的笑，我就好希望自己能幫你回到從前……”

時玉靜靜地聽着，眼睛也一點點紅了起來。被人喜歡是很幸福很走運的事，她何其幸運。

兩個人在後山聊了一夜的天，最後分別時，青塵對她道：“如果再遇到讓你動心的人，那就再給他一次機會。所有人都不是一樣的，以後長路漫漫，有人與你作陪，我也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