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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夜,時玉也有些倦了。她弄了一張躺椅靠窗躺着,旁邊窗台上放着的是從仙府里摘出來的葡萄。

深紫色的葡萄在陽光下像是閃光的瑪瑙,時玉一邊吃着,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

見昨晚上的事並沒鬧出半點動靜後,這才靠在躺椅上眯着眼睛小憩了過去。

窗外的風兒徐徐的吹着,房間像是被世界所遺忘一般,喧囂聲也跟着遠去。

暮色再次降臨,黑夜籠罩大地。

深夜裡,後廚房裡燈火悄然亮起。

時玉很喜歡燭火燃燒的感覺,這有種時間在點滴流逝的真切感。

今夜會不會有客人上門,時玉並不知道。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給自己做頓好吃的。

雪牛身上的肉品相極好,特別是內裡脊的那一塊,切成一指厚的肉塊用小火煎着。肉塊在滾燙而又光滑的鍋底上發出“滋滋”的聲響,血紅色的牛肉顏色一點點變深,時玉比較喜歡熟一點的牛排,因此放在火上的時間稍微長一點。

等到覺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取了下來,此時牛排已經變為深褐色,上面泛着油光,在燭光下似乎又多了幾分美味。

等到三份都做好後,她又取了一罈子覆盆子酒出來,一人兩獸就坐在酒樓的大堂里,一邊喝酒一邊吃着肉。

哪怕此時身在妖獸中央,只要有酒有肉,那點恐懼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

臨淵正在庭院中對月洗棋。

清冷的月光一遇到水,就化成了白晃晃的水銀。墨綠的棋子被打磨的圓潤飽滿,一被撈出,那瞬間像是流光泄玉般光華璀璨,接着又光芒盡斂,歸於平凡。

而月下的人,因為清華籠罩,朦朦朧朧有些看不太清晰,倒是捏着棋子的手完美無瑕,讓來傳話的僕人看得驚嘆。

“先生,有客來了。”

棋子還沒洗完,臨淵似乎不着急去見客人,他動作依舊優雅輕慢,似乎這般才不算辜負着大好月色。

外面的客人性格比較急躁,但知道臨淵先生不太愛見人,再急也只能按捺住性子等着。

等着等着,一股勾人的肉香突然徐徐飄了過來。

本來客人也不在意,香氣而已,它還不至於為了這點東西失態。但是那肉香卻足夠頑皮,就像小孩一樣,時不時的在它的鼻尖處碰上一碰,那若隱若現的感覺像是美人半面含紗,欲語還休。

“這是什麼味道?”客人問僕人。

僕人皆搖頭,“不知。”它們心中其實也在詫異這個,似乎昨晚上也嗅到了這種令人垂涎的香氣。

就在這時,肉香突然就濃郁了起來。嗅着這個香氣,都可以讓它們想象的到:應該是一塊肉排在火上烤着,發出美妙的滋滋聲;肥厚的肉塊被火一炙,顏色愈深,這時候咬上一大口,必然肉汁噴香,回味無窮。

客人突然就覺得餓了,它很想吃肉,最好是大口肉大口酒,酒要最醇香的酒,而肉則要那種烤得外焦里的腿肉。雖然它不知道為什麼食慾會來的這般兇猛,但是修鍊到這個境界早就不是為了剋制而剋制。

既然先生此時不見它,那它稍離一下應該也沒關係。等到吃飽喝足,說不定先生也忙完了。

從位置上站起身,客人循着香味去了。僕人忙將這裡的動靜去告知了主人。

臨淵這會兒棋子已經洗完了,正在晾棋。

“無妨。”他擺手,“且讓它去吧。”它不去,時玉這一番布置豈不是浪費。

這邊,時玉已經將最口一口牛排吞下去。

果然,肉所帶來的滿足感是其他吃食所無法代替的,每一口肉吃下肚,胸腔里的幸福感像是要溢出一般,讓人覺得活着簡直太美好了。

“有客人來了。”雲獸突然開口。

火麒麟也坐直了身體,但旋即,時玉就察覺到不對來。

那個踏進陣法中的客人似乎修為太高了一些,而時玉所布置的陣法是根據她的修為標準來的,不能高過她太多。而今即將過來的這位,修為她根本感知不到。

遭了。

沒有想到這番小事業剛開張就遇到這種麻煩事,時玉立即出了大堂,周身神魂化為千絲萬縷的細線朝那來人的方向過去。

細線結成千百結,一條又一條陣線在地上交織着,為了能儘快完成,時玉不惜把手裡的三枚合體期的妖獸內丹取了出來,內丹的靈力被迅速的汲取着,她手裡的動作也更快了一些。

一直到那道身影在黑霧盡頭顯現時,時玉手中陣眼一結,陣成!

於是剛剛要出現的身影又似乎被拉遠了一般,再次消失在迷霧裡。再看她手中的妖獸內丹,此時也光澤盡失。幸好上面還沒裂紋,下一次還能再將就用一用。

時玉有點心疼,她沒從宗門內拿東西,現在自己手裡的合體期內丹存貨也不多,現在一用就是三枚,賺的都趕不上花的了。

不過好在今夜裡的危機應該是接觸了。

只是她有些奇怪,為什麼會有高階妖獸走近她的陣法中?難道是這妖獸神魂很渾厚,感知到了她的陣法?

那看來她以後得要再小心一點了。

眼見着那頭妖獸不見,時玉鬆了口氣準備回去,抬頭卻見到雲獸和火麒麟趴在後廚院子邊上的圍牆上,朝外面探頭探腦。

“你們看什麼?”時玉也走了過來,她朝着外面一看,卻發現對面竟然是一座小院。

小院?她明明記得後面是一條街道來着,難道她記錯了?

正錯愕着,就見裡面樹影撞撞,木之靈氣極濃。再看其中布局,繁花垂柳,小橋流水,這哪裡會是妖獸的審美?

時玉想翻牆過去看個究竟,這時後面卻傳來說話的聲音。

“這酒樓怎麼還亮着燈?”是從酒樓外面傳來的聲音,“走,進去看看。”

時玉忙回頭一看,發現之前布置的陣法竟然全都散了,她所借用的酒樓已經回歸原來的模樣。

她頓時有些懊惱,剛才為了趕人,她新布置的陣法將原來的連環陣給破壞了,得要重新布置才行。

“我們走!”他們已經不好再呆,幸好酒樓里只除了燈什麼痕迹都沒。而半夜有燈亮起也不算什麼怪事,想來不會再起什麼風波。

走之前,時玉看了一眼圍牆那邊。

好傢夥,這會兒圍牆那邊又重新是寬闊的石頭街道了。